她都靠人家身上了,他也没有动手动脚,可见是个正人君子。
一个男人要做歹事,女子是很难反抗的,可周无痕没有过分的行为,他要做,要做了。
而且,真正的畜生,是不会承认自己畜生的,比如宴清风。
卓明月问道:“怎么会突然发热,你这两日,有接触过风寒的病人吗?”
宴清风哑声道:“这两日,只接触了你。”
卓明月再探他的额头,摸到了湿腻的汗。
有出汗这体温便能降下去了。
卓明月捏着衣袖给他擦拭额头,交代道:“身上若是也有出汗,你便把最里面那件脱去了。”
她的动作很温和,声音也无比轻柔。
宴清风看着她就在咫尺之处的唇,就这瞬间,他想按着她后脑勺,把她的唇按到自己嘴上来,亲到她求饶,再问问她。
你怎么敢叫一个男人脱衣服的?
你真以为我不会扒了你?
你知道男人那种冲动多难克制吗?
他真是一点受不了她这个温柔的样子,他快要溺毙在其中了。
喉间不自觉的吞咽了下。
剧痛又令他清醒一点,倒抽一口凉气。
“脱衣服,这不好吧。”
卓明月很认真的道:“身上要保持干燥才好,湿答答的容易着凉。听我的,脱了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不必害臊。”
她还真把自己当医者仁心的大夫了。
宴清风脱光了上身衣服,听她的话,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这条被子是她盖过的,沾染了她身上的木丹花香。
“你喜欢木丹花。”
他从前强迫她用桂花瓣沐浴,喜欢嗅着她身上的桂花香然后吻遍她全身,这个味道足以令他发狂,可他却从来都忽略了,她喜欢什么。
“嗯,”卓明月说,“喜欢它皎皎如雪,芬芳馥郁。”
宴清风附和道:“巧了,我也最喜木丹的冰玉丰姿。”
“你一个男的,也喜欢花啊?”
“喜欢啊,”宴清风又问,“你喜欢吃什么,明日我给你做。”
“你生着病呢。”
“先说说看,等我好了我给你做。”
相处那么些时日,他只知道一个杏花酥,秦时笑他对卓明月一无所知,那些话,他都耿耿于怀。
卓明月便不同他客气了:“我喜欢吃面,阳春面我就很喜欢。”
宴清风又觉惭愧。
她呆在他身边的时候,一碗面都没能吃到,他从小就不吃面,府上的厨子便不做面。
“我也喜欢吃面,尤其是阳春面,我姐做的最好吃了,我每次要吃两碗。”宴清风说的煞有其事。wWW.ΧìǔΜЬ.CǒΜ
卓明月笑了起来。
“看来我要有口福了,下次周大夫做面吃,匀我一碗啊。”
她笑,宴清风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他从前都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跟她这样相处。
只要她同他好好说话,他就能忍着嗓子的疼回她一句又一句。
她再一次来探他额头的时候,宴清风问:“你曾经差点要嫁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
卓明月道:“是一个不太聪明的人。”
宴清风想过她可能会说是一个禽兽,畜生,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说的。
“他很笨吗?”
“是啊,”卓明月提起那个人,无喜无怒,“别人每回下套,他都能上套,真的蠢得令人发指。”
卓明月轻轻叹息,“他说过很多次要我信他,但他却从来不信我。那个时候,我找不到活路,整日只能想着上吊还是撞柱,可我又不甘心这样死去。你知道,我有多难熬吗?”
宴清风感觉嘴里苦得很。
她的一字一句,都化作针扎在他心上。
“那若是他学会了怎么对你好,以后都信你,你会原谅他吗?”
“你不晓得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卓明月平静的说道,“否则你绝对说不出原谅这两个字的。”
她既已认定恩怨两消,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便不会提起太多。
但真心原谅,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是我冒昧,叫你想起不好的事了。”宴清风揉了揉干涩的眼。
卓明月能理解。
周无痕对她有心思,必然会对她的过往好奇,这都是人之常情。
“你出过汗了,体温有点降下来,睡一会儿吧。”
“嗯。”
宴清风说嗯,却没有闭上眼,看着她靠着墙边坐在地上,自己身子往床内侧缩了缩,“你到床上来吧,我不碰到你。”
卓明月摇摇头。
“我没事的。”
只是在地上坐一阵而已,相比她当时衣不蔽体的在庭院里跪了三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那时比现在还要冷上许多。
宴清风坐起身。
“你这样,我不安心,我还是回……”
卓明月皱了下眉,“都生病了矫情什么,好好躺着睡一觉,把你自己身子养好了,才能照顾我,你说是不是?”
宴清风没有再同她犟,乖乖地躺下来睡觉。
他发现在她身边,他根本没办法睡着,稍稍有些困意,就想到她会不会着凉,然后在屋子里找了条新被子给她盖上。
卓明月道:“你好好睡你的,不用管我。”
“你也要人照顾的,”宴清风道,“我只是发个热,不碍事。”
卓明月觉得周无痕与她相处,太小心翼翼,太细致,当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又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些卑微。
她实在受之有愧。
卓明月想了想,得同他再坦白一点。
许多男人会嫌弃她不清白,肚子里有过孩子更甚。她不想等发展下去,终有一日周无痕发现她有那么多过去,到时候再觉得他所付出的一切都不值,那就很没意思了。
不如趁早说个明白。
“我怀过孩子。”
宴清风被这话烫了舌头般,本就嘶哑的嗓子说不利索了。
“你,你想,想那个孩子了?”
卓明月摇摇头,“很偶尔才会想到,有一点心疼孩子,但也没有很多,可能我就是没心没肺吧。”
宴清风深吸了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你不喜欢孩子的爹爹吧。”
他倒是常常会想起那个孩子,青菱的肚子眼见着大起来,他便时常想到,他的孩子若还在,比青菱肚子里这个还要大一些。
若是孩子还在,该有胎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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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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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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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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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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