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从车窗另一侧探出头,朝着后面张望了眼,又缩回车厢。
迟疑的开口:“老大,那个店小二都跟着咱们的车队走了十里地了,真的不管吗?”
庄锦连眼睛都没睁,只淡淡地道:“他愿意跟就让他跟吧,不用理会。”
其实庄锦知道那小子什么想法,无非是想跟着他们,投靠。
但,她庄锦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帮人是一回事,收留做手下又是另一回事!
看看再说吧!
看那小子的心性能坚持多久。
之后青草便没有再多言,粉衣则是窝在一处车厢角落里,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愤愤的,显然是还沉浸在姜磊夫妇二人扭曲的爱情里没有缓过来。
三只小猴崽子见庄锦闭目养神,也极有眼力的不闹腾,只安静地抓了几块糕点吃着。
曹公公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庄爷则是被庄锦撵去了曹公公的马车,有神医随身跟着,曹公公又是感动了一番。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副身子好着还是病着,可全是在后面小姑娘的一念之间。
庄锦想赶路了,就让那位红人精神焕发。想停留了,就使个眼神,让小老头庄爷动点手脚,红人立马变病秧子。
陈兴旺这些时日和秦风混得挺熟,二人似乎脾气很合得来,骑马并排走在车队的前面。
一队人马半日的功夫,穿过了三个县城,之后便是一片延绵的山道。
越往京城的方向,天气越暖和。
大雪融化后化成水,也滋养了山上的泥土,正值春季到来,山上树木又恢复了生机,看上去倒是有点郁郁葱葱的样了。
人马进了山道没多久,突听不远处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
一队人面色一变,皆是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去瞧瞧前方发生了何事!”凌亦寒招了几名侍卫上前去查看。
其他人原地等候,神情戒备。
洛城县的挖心惨案能得以破案,庄锦那个能听懂花草树木语言的异能帮助甚大。
等待的功夫,庄锦心念一动,竖耳聆听------
山林中有风,随着风穿过树林,庄锦自然是听到了那些植物断断续续的谈话。
只是这内容------
“哎呀呀,好笨!好笨呀!”
“嗷嗷嗷------俊!俊迷瞪了------”
“桀桀桀------我的菜我的菜,啊啊啊------丑货别拱老娘的小白菜!”
庄锦满头黑线,山里的树木,当真是野得很啊!
看来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侍卫身上吧!
没多一会儿,派出去的侍卫返回。
“启禀主子,前方有二十几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一名年轻公子,他手下的随从都死了,就剩他一人还在顽强抵抗。”
凌亦寒沉吟一瞬:“绕道走。”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谁知道前方人是好是坏,没必要给自己惹上一身腥。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凌亦寒突然又伸长了脖子,谄媚地问着马车内的庄锦:“阿锦,我这样决定,可好?”
凌亦寒不想让庄锦觉得他冷酷无情,实在是类似于这样的刺杀,他也遇到过很多,往往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和背后的人都很复杂,太容易惹祸上身。
正巧庄锦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主,只淡淡地道:“好!”
得了庄锦的首肯,凌亦寒开始吩咐车队掉头。
只是这时------
风中又传来一阵沙沙声。
“咦咦咦?这帅锅还是薛阁老的孙子吗?”
“呜呜呜------我的菜,可惜要挂了!”
路旁几棵树木轻轻摇曳着枝杈,庄锦的脸色顿时一变。
急声喊道:“等等,派人去救人!”
薛阁老?
是那位已经卸甲归田,却学子满天下的薛阁老吗?
凌亦寒一怔,不明白庄锦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只要是庄锦的话,凌亦寒一律无脑听从。
遂当即抽了武器,带上几名侍卫冲了过去。
庄锦也亮出了唐刀,从车厢内钻了出来,带上陈兴旺去救人。
薛阁老可是在朝堂上跺个脚,都能让漠北国颤一颤的人物,这救孙的大恩,她不能错过!
前方树林里,果然见一名白衣公子被二十几个黑衣人围攻,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的尸体,看穿着应该是这名白衣公子的随从。
此刻的薛灿虎口发麻,浑身伤口无数,望着渐渐逼近的黑衣人,已经心生了绝望。
没想到这一趟出行,竟要丧命在半路上。
可------
他娘的!
长这么大,他连个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呢!
亏大发了!
早知道就不逃婚了!!!
前方二十几个黑衣人一跃而起,齐齐向他攻来。
薛灿心知逃不过,绝望地闭上眼------
可,预料到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四周响起了更加激烈的打斗声。
薛灿疑惑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名青衣,长发飘飘的女子,手持唐刀护在他身前。
那女子身形敏捷,出手狠辣,一刀一个,就如地狱罗刹,收割着黑衣人的生命。
但在薛灿眼中,这罗刹就如仙女降临。
一时看迷了眼。
至于同样出手救他的凌亦寒,陈兴旺等人------
额------
完全没有入这家伙的眼!
妈妈呀啊!
刚刚心中不平,还没有摸过小姑娘的手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上天给他送正缘来了吗?!
薛灿心中激动,小鹿乱撞!
只是------为何他觉得这女子有那么几分面熟呢?!
最后一名黑衣人被凌亦寒解决,转身就见到薛灿痴迷的眼神,紧盯着庄锦,他顿时目光一沉!
确定过了!
那是情敌的眼神,没错了!
凌亦寒悔得跳脚,恨不得抓起地上的黑衣人,来个复活。
“看什么看!那是老子的女人!再看挖了你的眼信不信?!”凌亦寒脾气开始暴躁,一个纵身挡在庄锦身前。
庄锦正在逼供唯一捉到的活口,结果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直接服毒自尽了。
刚一回身,就闻到一股子醋味。
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胡咧咧什么呢!”
她能出手救人,就是想让薛阁老欠她一份大大的人情,可不能让凌亦寒这醋坛子搅和了。
想着,庄锦朝着薛灿走近:“这位公子,无碍吧?”
庄锦看向对方身上的血迹,顿时拧眉,看样子伤得不轻,可不能让这家伙死掉:“庄爷,过来给这位公子瞧瞧。”
“欸!来了来了!”庄爷早就在车内闷得慌了,见外面打得激烈,他正摩拳擦掌,可又顾及那曹阉狗在侧,不好显露功夫。
这时候庄锦喊他,立马屁颠屁颠地背着药箱跑过来。
薛灿这才回神,从庄锦脸上移开视线,俊脸浮上红晕。
压根就没把凌亦寒的威胁听进去。
什么谁不谁的女人,就是放屁!
面前小仙女梳的发髻还是未婚女子的发髻呢!
没成婚,他都有机会!
只是:“姑娘------咱们是不是见过?”
薛灿挠着脑袋,总觉得面前女子面熟,可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见过。
闻言,庄锦这才往对方脸上仔细看去。
这一看,嘴角又不由地抽搐了起来。
还真是巧啊!
这薛阁老的孙子,不正是------
她神情古怪的朝着凌亦寒那张臭脸瞧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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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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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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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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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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