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走越近,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小院子。

  小院地处偏僻,门前堂后却没有什么杂草,门前挂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又大又红的“囍”字。xiumb.com

  院门紧紧关着,门上贴着两张显眼的黄符。

  黄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朱砂早已黯淡得几乎成了棕色。

  先前他们听到的声音正从小院子里传来。

  男声雄浑,唱腔却意外地哀婉,仿佛万千愁绪悲思都凝结于心,郁郁不得平。

  二人站在门外,季清鸢上前一步,看着上面的黄符。

  驱邪镇宅。

  里面有什么邪物吗?

  她刚看清楚这黄符,耳边“啪嗒——”一声声响传来。

  季清鸢一步退开,月凝剑已经拔了出来,直直对着刚刚传来异动的地方。

  下一瞬,她才看清,原来是挂在门前的灯笼掉了下来。

  随着灯笼“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小院里的哀婉的唱曲声便一瞬间戛然而止。

  门前灯笼落地,烛火熄灭,唯一的光亮消失,那唱曲声也消失,此时此刻,无声也无亮。

  北冥离开了扇子,站至她身侧,轻笑一声:“小娘子,你说这里面会有什么呢?”

  他意味不明地看向看上去有些荒凉破败的小院。

  季清鸢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知道?

  北冥离凑了过来,声音压的很低:“说不定,有鬼呢?”

  似乎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凉凉的夜风吹过,溜进她的袖间,带走几分温度。

  季清鸢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放心,有鬼你只管躲在我身后就好。”

  她转身走了两步,一下就攀上了墙,翻了过去。

  她动作又快又灵活,北冥离顿了一下,便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墙后。

  反应过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又追了上去。

  季清鸢翻过了墙,见着院内无人便直接跳了下去。

  她刚刚落在地上,就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眉头微蹙,折了只符篆小鸟,挪开脚往下看。

  整个院子里都没有灯,诡域里又极暗,就连这符篆小鸟也没办法照亮太多的地方。

  她低头,才看清,这是一块布。

  恰在这时,北冥离也已经落在了她身侧。

  他顺着季清鸢的视线看了过去:“红盖头?”

  眼力倒是好。

  季清鸢移开脚,往里走。

  院子里也黑漆漆的,季清鸢确定无人后大致看了看,院中一口水井,前面是主屋,旁边是一间小小的耳房。

  看着不算很大,但也应该是类似于主人家的人才能住上。

  季清鸢往那口水井边走了走。

  那井里,好像有尸气。

  她走了几步,幽幽的唱曲声却又再度响起,哀婉泣泪:“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这次的声音更近了,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响起,在她耳边幽幽地诉说着自己的百般愁绪千般怨恨。

  那唱腔里含着的怨恨极强又极深,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将她浑身也浸染那样的哀怨仇恨。

  季清鸢狠下心咬了一下舌尖,唇齿间的血腥味让她迅速回过神清醒过来。

  北冥离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看上去有些违和的乖巧。

  他看上去倒是不受任何影响。

  季清鸢心下烦躁,握着剑就往耳边一刺。

  锋利的长剑似乎是要将空气都斩成两半,季清鸢挥了两下剑,还低声骂了一句:

  “唱什么唱?难听死了!”

  若不是怕有人来,她早就大声开麦了。

  她这突然的挥剑动作,叫她身后点北冥离往后跨了一大步。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那幽幽唱腔又再次戛然而止。

  季清鸢看了一眼身后的北冥离:“你去看看那屋里是谁一直唱个没完,我去那井边看看。”

  井里的尸气太重了,况且井本就阴气极重,如若无辜惨死又被埋于井中,尸体藏于深井,被水所压,不见天日,确实容易化祟。

  北冥离跟她隔着一个大步的距离,听到了她的话,下意识问道:“我?”

  季清鸢握着月凝剑,眼睛眯了眯:“你害怕?”

  “行,”她点了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我去屋里,你去井边。”

  北冥离:“……”

  使唤他做事就算了,还说他害怕?

  她忘记了他是魔尊吗?

  若不是因为这是她的弟子大比,他早就直接撕碎这个诡域出去了。

  北冥离心里一番话未说出去,最后只是往屋里走。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咒。

  待这咒解了,他一定……

  季清鸢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便直接朝那井边走去。

  那井不大,井沿落了灰,正上方的井盖微微向外斜,露出小半的井口来。

  离那井口越近,这尸气,就越来越重。

  季清鸢站在井边,眉头微蹙。

  这井不大,大概能容一个成年壮汉子下去。

  但贸然下井,能不能再上来也很难说。

  先把这井盖推开再说。

  如果这邪祟藏在井里,那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季清鸢两手扶住沉重的井盖,吃力地往边上推。

  井盖触手冰凉,季清鸢用力往边上推,直接将那井盖推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砸地的声音。

  井口完完全全暴露在视野中,但这天色太黑,符篆小鸟照亮的地方有限,季清鸢仍旧很难看清井底。

  她眉头微蹙,控制着那符篆小鸟往井底飞,越飞越下。

  井算不上特别深,且好久之前便已经枯了。

  符篆小鸟越飞越下,季清鸢看见一闪而过的大红色布料和反光的金色东西。

  她正欲细看,几乎整个人都往井口探。

  正在这时,一双冰凉的手却忽地抓住她的肩膀。

  “你在看什么,姑娘?”

  幽幽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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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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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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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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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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