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一声,“我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请你吃饭不是应该的?”
按理说即便这个案件是宋轻舟负责,他也不应该帮我,更不应该把进展告诉我,更何况他还不是。
“我明天肯定帮你查好!”
他声音轻快了许多,说得信誓旦旦,哪怕在电话里都能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就这么开心吗?
我有点羡慕,好像已经很久没因为满足而笑过了。
“晚上我们在哪里吃饭?”
“你还喜欢吃淮扬菜吗?”
“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
......
我翻开面前的资料,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我静静地听着宋轻舟的声音从激动变得小心翼翼,我的心脏似乎也跟着他微弱的音量而停止跳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记得你喜欢吃川菜,去川娇吧。”
——
我无比庆幸我和宋轻舟约好了吃饭的时间,否则,没有人会知道我失踪了!
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起床准备去资料上显示李图妻子经营的早餐摊看一看。
因为如果按照我的猜想,若是他们真的收到了一笔还算不错的报酬,还会选择用这么艰苦的方式讨生活吗?
没想到早餐摊还在,她生意好,但是毕竟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被欺负也是难免的。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女人像是也已经习惯了,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默默忍受。
我一直看着,直到她收摊,我跟在她早餐车后面跟她回了家,不一会她牵着小女儿从家里出来,送女儿去上学,我又跟人去了学校。
小女孩在学校里过得也不快乐,刚进学校就被路过的同学扯了辫子,头发顿时散乱下来。
我忍不住观察她妈妈,如果是我的孩子被人欺负了,我绝对会冲进去保护她。
可她妈妈站在校门口默默抹着眼泪,她并没有进去制止,我只能说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她们过着这么悲苦的生活,我还怀疑她们吗?是不是我的方向错了。
我正发呆整理思路的时候,面前忽然停下一辆警车,车门被推开冲下来了很多警察,我的手腕被警察拷住一把扯上了车。
我直接被拉到了昨天的看守所,关在李图隔壁。
他一看见我就兴奋地大叫,“她进来了,她进来了,我可以出去了吗?警察同志,让我出去!”
警察用警棍敲在他门上吼他,“你给我闭嘴!老实点!”
我沉默了好一会,仍然接受不了我居然被人用非正当手段拘留的事实。
能有这样权势的人除了霍家还有谁?是我昨天太着急跑到李图面前让这件事背后的人坐不住了?
可法律是什么?
当我被人用暴力推进围墙的时候,我人生二十六年第一次觉得迷茫。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等。
我坐到地上,淡然地接受李图满是恨意的眼神,要不是有阻隔,我毫不怀疑他会冲上来把我撕碎!
“你以为我被关进来你就能出去了吗?你太天真了,你知不知道你用刀子刺伤的人是谁?”
“你做假证会让你罪上加罪,你的老婆怎么办?你的女儿怎么办?”
李图听见我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婚都离了,谁还管她们死活。”
“是吗?”
我笑道,“你老婆早上四点出早餐摊,被通宵喝完大酒的男人调戏,不止被占了便宜,保温箱里的粥还被砸了大半,这生意做一半儿赔一半儿,也不知道她用什么养女儿。”
白墙被他抓出了几道黑,“这狗娘养的贱蹄子,我说怎么不愿意跟老子睡,原来是让人给喂饱了啊!”
他嘴上骂得凶狠,可我还是注意到了他剧烈抖动的瞳孔,不过也是在强撑罢了。
“你女儿今天穿的粉色的小裙子,虽然旧了,但胜在干净,可惜啊,你猜怎么着?”
我顿了顿,特意看向李图问他,吊足了他的胃口。
他喉结滚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抹不开面子,急得脸都红了,而我没事人一样,四处打量着关押我的这间牢房。
不一会,他急了,“怎么样?你倒是接着说啊!”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进学校就被小男生踹到了,手和膝盖都破了,裙子也破了,小辫子也散开了跟个小疯子一样,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别的小朋友都骂她是没有爸爸的野种。”
“放屁!放他妈的狗屁!哪个小杂碎说的,劳资出去弄死他!”
“你出不去,你也就在这过过嘴瘾罢了。”
李图破防了,在监狱里疯了一样地砸门,“放我出去,妈的你们说话不算数,放老子出去!”
可任凭他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搭理他,他的恨意自然而然就转嫁到了我的身上开始骂我,“你个毒妇,你不是律师吗?你的正义感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被欺负不知道去帮忙吗!”
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泰然自若地开口,“她爸爸诬陷我犯罪,我没落井下石都算我仁慈了,你妻女的痛苦遭遇都源自于你的无能,也不知道你在鬼叫什么。”
李图歇斯底里地对我怒吼,“我就应该杀了你的!不对......我应该把你们都杀光!我就去就把你们都杀光!”
可惜就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责供认不讳,所以审理起来也不如一般案子能拖个一个多月,特别是在霍家的加持下,开庭的日子就定在一个星期之后,否则我也不能这么着急。
“如果你不赶紧翻供,谁都救不了你!”我提高了银两压制他辱骂我的声音对他怒吼。
忽然,大门“吱呀”一声从外向内打开,几缕光线蹿到了我的脚边,灰尘像是在争先恐后地上演一出逃亡大戏,气氛平静中又带着疯狂。
我抬眼望去,霍聿珩一身黑衣挡在门边,把唯一一丝光亮也阻隔在门外,一时之间收监室里除了李图的叫骂声再无其他。
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世界好像随着他的到来而陷入黑暗。
他向前走了两步,身后进来几个警察,捂着李图的嘴把人带走了,这回小小的空间里连声音也没了只剩下我和他。
“想翻供?”他声音平静。
下一秒,一叠文件在我头上狠狠砸下,天旋地转中我被霍聿珩扯住衣领从地上拽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臂早已如烙铁一般紧紧掐在我脖颈上。
他用力一提,我双脚离地被卡在墙上,“放......放开......我!”
每说一个字我都觉得艰难,胸腔里的空气快速流逝,我指甲掐在他手臂上用力,也无法撼动他半分。
他......要掐死我吗?
亏我还有短暂的那么一丝希冀,以为他是来救我出去的,结果呢......我被他掐得无法呼吸,几乎要死掉了,我还能幻想什么呢?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做吗?”霍聿珩失望怒吼,“安心!你是杀人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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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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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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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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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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