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刚搭上她的脉,她便意识到那不是时煜,忙睁开了眼。
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她便明白了时煜让景阳来的用意,眸中不自觉的带了些期许。
来凤昭的路上无聊,时煜手头的那几本书,她也是看过的。
卫清晏会醒在时煜意料之内,他思忖过后还是决定让景阳看看,无论是不是有孕,她的嗜睡总是反常的。
若是有孕,往后更需得多加注意。
可小晏眼里的期待在他意料之外,担心结果不是有孕,她会失落,便解释道,“景阳来给我复诊,我便顺道让他给你请平安脉。”
卫清晏嗯了一声,眼睛则看向景阳。
景阳诊了片刻,放下手,看看卫清晏,又看看时煜,不自觉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他制作的小肠衣有待改进,怪不得销量一直不太好。
他这一声叹,让时煜暗暗松了口气。
见卫清晏眼里的失望,他蹲在床边安抚道,“等一切定下来了,我们再要孩子不迟。”
这些话,时煜不是第一次说,他担心眼下诸事繁多,若有了身孕会累着卫清晏。
卫清晏也知其中道理,只是明白景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的有了期望。
可景阳的叹气击灭了她的幻想,她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时煜笑了笑。
景阳见两人如此,意识到他光想着小肠衣,还没告知两人诊断结果,倒是让他们误会了。
便咳了咳,忙找补道,“那太子可要抓紧了,如今还剩不到八个月时间,孩子便要出生了。”
“什……什么意思?”时煜有些语无伦次。
真怀上了?
卫清晏唇角抑制不住扬起,“我有了?”
景阳拱手,“恭喜太子妃,恭喜太子,是喜脉。”
“真有了?”
卫清晏再次确认。
实在是计划之外,但她好欢喜啊。
她要做娘了,她竟然真的要做娘了。
“那……孩儿还好吗?”她眼巴巴的看着景阳。
景阳看她满脸难掩高兴,那句此时还只是个小血球儿,算不得是孩儿的话,忙咽进了肚子里,笑道,“很好……啊……疼……”
景阳只觉后脑勺被重重拍了一下。
时煜黑沉了脸,“那你叹什么气?”
景阳哪里敢说自己是叹那不经造的小肠衣,忙解释说是觉得太子妃辛苦,在想怎么替卫清晏调理。wWW.ΧìǔΜЬ.CǒΜ
时煜哪是那么好忽悠的,但他此时没空同景阳计较,问了一些问题,得知胎儿和大人一切都好之后就将人赶了出去。
门一关上,他就看着卫清晏痴痴笑了。
卫清晏也跟着笑了,“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没有,你别乱想,也别乱说。”
孩儿会听见的。
他忙上前,一把抱住卫清晏,“我只是没想这么快,也没做好准备,但我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
在他们有措施的情况下,这个孩子还能来到他们身边,那便是天意。
他会护着他们娘俩的,一定!
他嘴角咧到最大弧度,笑意从他胸腔震出,他摸着卫清晏还平坦的小腹,“好神奇,好意外,小晏,我要做爹了,你要做娘了。”
卫清晏也觉得神奇,但想到他们无数个蒙在被子里胡闹的夜晚,又觉得没那么意外。
“我也好开心,我们给父皇母妃他们去信吧。”
“让我再抱一会儿,再抱一会儿,我就去写信给他们报喜。”
时煜赖在她身边,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没想到孩子的到来,会这样让他激动,他表达不了那种心情,就想拥着小晏和孩子,拥着他的全世界。
景阳担心被时煜秋后算账,便亲自去给卫清晏熬坐胎药。
如此,卫清晏有孕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府邸,半日功夫,又传遍了整个皇城。
这就让原本就想拥护时煜早日登基的臣子,愈发坚定心中所想。
太子有后是传承,是国本,是民心安稳,这是丧夫多年的皇后无法给予的。
是以,两个时辰后,青芜带着大箱小箱最先来了太子府。
“我要做皇姑奶奶了?”青芜明艳张扬的脸上铺满笑意,将床边的时煜拉开,手抚上了卫清晏的肚子。
被诊出有孕后,卫清晏就被时煜按在床上休息,没让起来。
被青芜这般摸着肚子,她一时有些羞赧,但眼却笑弯了。
“真好。”青芜又摸了摸。
皇帝哥哥若知道自己做了祖父,定然会很高兴。
她心里思念着亡兄,面上却是嗔了句,“枉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不过也无妨,等我乖孙儿出生后,你们也用得上。”
卫清晏刚想问一句,好东西是什么。
便见青芜转头对时煜道,“女子怀胎最是辛苦,你可不能再累着太子妃,身为夫君,有些事该更周全多虑些,莫要再让她涉险,否则姑母饶不了你。”
时煜是太子,青芜这话是以下犯上。
但青芜是以长辈身份叮嘱,虽是威胁的话,语气里却满是慈爱和欢喜。
时煜自不会和她计较这些,反而他很受用,因为他很清楚青芜姑母担心的是皇后会再对清晏下手。
这也是他担心,且需要防备的。
青芜摸了会卫清晏的肚子,又捏了捏卫清晏的脸,叮嘱她好生休息之类,莫要让时煜在她孕期胡来之类的话。
这个胡来是什么意思,夫妇俩都明白是让他们孕期不能同房,也因着明白,所以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泛红。
但见青芜耳朵也透着红,卫清晏又有些感动,青芜自己尚不曾嫁人生子,却极尽详细的叮嘱她各种注意。
不过是青芜知道她如今在凤昭身边无长辈,便自发担起了这个长辈的职责。
她是真的将时煜当成了自己的孩儿般。
若卫清晏猜的那般,青芜自己都不曾经历过,哪有什么经验,不过是出门前找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打听之后,现学现卖罢了。
见夫妇俩都不自在,她命人抬进来一个长箱子,同两人说起正事。
“兵部尚书是我们的人,他已拿出看家本事亲自锻造,这材料也是最接近天外玄铁的,你们看看,这长枪可符合你们的要求。”
时煜忙接过,仔细看了起来,点头道,“外表看,以假乱真。”
甚至比他们先前在大魏兵部锻造的那把更像。
但想想,凤昭盛产铁矿,锻造技术自然胜过大魏。
卫清晏看完,亦点了点头,“谢谢姑母。”
先前那把假破煞在杨家被偷,是为试探青芜是否是尊者,之后得知皇后才是尊者,且她身边除了时德厚还出现过别的会玄术之人。
但那人如今是否还在,他们却是不知的。
是以,才想着再弄一把破煞以此试探。
当时皇后身边有时德厚能看出破煞真假,如今时德厚死了,若皇后还能看出这把长枪无法温养魂魄,那便说明,她身边还有擅长玄术之人。
在有这个试探想法时,卫清晏就刻意将真破煞就在太子府的消息,透露了给了陈武管家。
管家是皇后的人,他知道了,就等于皇后知道了。
只是他们在凤昭想要瞒过皇后眼线,锻炼一杆假破煞并非易事,便寻到了青芜。
没想她一口应下,才两日功夫便借着送礼的时机将东西带了来。
青芜见两人满意,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担忧道,“非要试探吗?”
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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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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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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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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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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