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嗡嗡作响!
本急着离开太子府,是为派人将时德厚救出,便是没能及时救出,时德厚身上有蛊虫,只要寻到他的踪迹,便也能将人偷出来。
可时煜竟让时德厚以嫣然郡主的身份过了明路,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进了太子府。
且是当着她的面,似乎根本不惧她会抢人。
皇后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或许时德厚再也不能为她所用了。
那她只能再设法拿下卫清晏,可如今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让卫清晏落在她手中呢?
皇后凝眉深思。
“母后?”
萧之安见皇后神色颓然,以为是自己逼着她交出国玺而导致的,心里有些愧疚,“母后,我们回宫吧。”
回宫后,我们安分过我们的日子,以太子哥哥的品性,不会为难他们母子的。
皇后被萧之安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好,回宫。”
来时,皇后大张旗鼓坐的轿撵,回宫时,她陪着萧之安上了马车。
萧之安臀上有伤,还只能趴着,皇后愧疚,“对不起,母后那日气过头了,往后再也不打你了,原谅母后好不好?”
“儿臣没事。”
萧之安想到挨打的原因,声音也有些疲累,“母后真的是试探太子哥哥吗?”
皇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苦涩一笑,“不全是,母后不想骗你,母后替你父皇掌权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大权在握,倏然放手,母后做不到。
加之,卫清晏是时德厚的孙女,若非时德厚与林千凝的合谋,你父皇不会为救你太子哥哥闯入火海,就不会重伤早早丢下你我母子。
母后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你都是看到的,辛苦盼回来的孩子,满心都是仇人孙女,连你也偏帮着她。
母后心里如何好受,一时钻了牛角尖,母后也担心你太子哥哥长在大魏二十多年,心里惦记的是大魏,这才有诸多考量。
母后昨晚梦见那场大火,你太子哥哥在母后梦里哭得母后心都碎了,母后幡然醒悟,在母后心里,权势远不及你们兄弟重要。”
皇后怜爱地摸着萧之安的头,眸光湿润,“母后错了,小安还愿意相信母后吗?”
她很清楚,若是她一昧狡辩,之安不会相信,半真半假的悔过,才会让之安以为是真情实意。
萧之安点了点头,垂下的眸子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母后,您用会伤及无辜百姓的方式,去应对赤烈吗?”
皇后的心一颤,“怎么会这样问?可是有人同你胡说了什么?母后怎会那样做。”
“可儿臣梦见母后用瘟疫坑害赤烈国。”萧之安眸光不错眼的看着皇后。
皇后蹙眉,之后又是自责,“定然是母后最近表现不好,才让小安梦中的母后那般不堪。
小安放心,母后答应你,绝不会那样做。”
上一世,她和小安便是因着赤烈瘟疫一事,生了嫌隙,这一世,她依旧打算如上一世那般安排,只不过会瞒着所有人,尤其是小安。
但如今,时煜要抢那个位置,那便让时煜去应对赤烈的侵犯吧,她会撤掉所有安排,她倒要看看,时煜他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小安还梦到了什么?”
皇后试探着问。
梦到了许多,但看着与梦里不一样的母后,再想到与梦里也不太相同的太子哥哥,萧之安摇了摇头,“没有了。”琇書蛧
“梦都是虚假的,大抵是你这些日子心中压抑,才会如此,等你太子哥哥登基,母后不必再处理政事,母后便可好生陪陪你。
你从前总怪母后过于忙碌,忽略了你,母后往后都给你补偿回来,好么?”
见萧之安乖顺点头,皇后扬了扬唇,又道,“小安,你们兄弟和江山都是你父皇留给母后的。
母后很珍视,所以触及这些事时,母后受到刺激,亦或者心寒时,容易走极端。
如这次对你太子哥哥一般,下次,若还有这样的事,你提醒母后,好么?”
“好,儿臣也不会再惹母后生气。”
萧之安想,或许母后就是太害怕失去,若他对母后再多点亲情和耐心,母后大概就不会变成梦里的样子。
母子俩交心一路回到了皇宫,皇后亲自将萧之安送回了他的宫殿,又命御医再给他上了一次药,看着他睡着,才回了凤仪宫。
在太子府出现的那抹鹅黄身影,随着皇后母子的离开,也跟着离开了,一个时辰后,她便出现在皇后面前。
皇后挥退所有宫人,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为什么那么晚才去太子府?”
尽管她清楚,时煜已经猜到时德厚对她有用,哪怕她早下令让人去抓时德厚,时煜也未必能让他们得手。
说不得时德厚已经被卫清晏废了。
但她自八岁那年,重生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从不曾吃过今日这样多的亏。
被打之人跪于地上,“娘娘恕罪,父亲伤得不轻,城里城外有不少太子的人,父亲因此耽搁了些时间才回府。
一回府,父亲担心娘娘有吩咐,便让臣女去了太子府,未能完成任务,父亲很是自责,还请娘娘看在父亲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一巴掌下去,皇后心头的怒意泄了些,“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原本就要成功了的,可太子突然带了数百人出现,其中包括几十个弓箭手,随后梁福苏又带了不少人到了。
父亲说,太子带去的人,有不少人身手是江湖路数,他猜测应是青芜公主的那些面首。
而守在城门的两人,却不曾发现太子他们,说明太子极有可能是看出您在城门有了安排,才避开城门。
娘娘,父亲大意,没想到太子会这般狡诈,看穿了他的安排,父亲让臣女转告您,他死不足惜,只是遗憾不能再为娘娘效力。”
皇后沉默片刻,嗤笑一声,“抬起头来。”
鹅黄女子闻言,缓缓抬头,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呈现在皇后面前,那脸与萧沛竟有五六分相似,她便是萧沛的亲外甥女,青茵公主的女儿,荣安县主。
皇后盯着她那张脸,淡声道,“你倒是会说话,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本宫暂不杀你父亲。
但,荣安,做错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明白?”
荣安县主再度叩首,“荣安明白,荣安愿意替父受过。”
“倒也不必你受过。”皇后视线从她脸上挪开,转向窗外,眼里多了一抹意味不明,“本宫要你做个好妹妹。”
荣安不解,有些茫然地看向皇后。
皇后不曾看她,却好似也知她心中疑惑,冷笑道,“你母亲藏了我那妹妹多年,本宫早已知晓,你猜本宫为何却假装不知?”
“娘娘恕罪,母亲并无别的意图,只是,只是一时心软……”
“无妨。”皇后一挥衣袖,“本宫不同她计较,但本宫要她将林千凝交由你父亲,此后,林千凝便是你父亲珍藏的意中人。
当年林千凝宫中被辱亦是你父亲情难自禁所为,因愧疚这些年才一直藏着她。
而林千凝的儿子,便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但林千凝憎恨本宫当年不曾为她和萧沛赐婚,便买通宫人用她的孩子换走了本宫的孩子,妄想让她的孩子谋得江山。
所以,荣安,你如今明白本宫要你做什么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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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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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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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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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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