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卫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方欲睁开眼却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刺痛。卫霄有一刹间的迷茫,但很快他想起了目前的处境,他出车祸了,面包车冲出柏油路,掉下了陡峭的斜坡。在车子跌落的那一霎,麦子和卫霄正斜身躺在最后一排的四人座上,卫霄紧紧抱住麦子,并叮嘱对方牢牢抓住左右两侧的椅背。
一阵失重感过后,身子猛然一沉,飞坠而下。耳畔听到的是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的怒吼声。不过眨眼间,车头已与地面相撞,车身顿时扭曲变形,其内的椅架亦在击撞之下挤压成一团,墨色的车窗和挡风玻璃碎成无数片,碎渣哗啦啦的跳窜开来,射向车厢内的每一处……
卫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侯失去意识的,也许是玻璃碎片爆射的那一刹,或是在面包车与地面冲撞后的,那一系列挤压、侧翻、掀倒的余波中昏倒的。卫霄此时虽然还没有睁开双眼,但他的思维已经清明了,正极力挣扎着想立刻苏醒。因为卫霄深知,目前的处境太危险了。
从身下的不适感,卫霄能猜出自己仍在车祸现场,那么先前在车头争执的三人中是否有人活下来、汽油会不会因撞击而泄漏发生爆炸、去处理中年女人的彪子迎头赶上路过此地时,会不会恰巧听到麦子呼唤他的声音……
卫霄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儿了,怎奈,他的手指和眼皮都没动一下。不得已,卫霄只能在心中默念起地藏经,一遍两遍,慢慢的,卫霄感觉自己的手指能动弹了。但随之而来的痛楚,也更为清晰了。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万无量世界……”
待卫霄在腹中念完五遍地藏经后,他终于张开了酸涩的双眸。一张蜡黄色,脸皮上布满细微血口的小脸凑在他的面前,正焦急地蠕动着嘴巴不停地喊着‘弟弟’。
“别……”卫霄的喉咙很干涩,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冲卫霄叫嚣着自己的存在感,疼得卫霄紧咬着失却血色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方艰难地启口,坚持着把话说完。“别叫了,不要让人听见。”
麦子很听卫霄的话,他不让说就不说话,立即闭了嘴静静地坐在卫霄身畔。卫霄昂首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暗暗松了口气。他努力地撑着胳膊起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他已经不在车内了,而是躺在草丛里,显然是麦子把他从面包车里拖出来的。
面包车的残壳就在二十米外,车身整个仰天翻转,车轮朝天车顶反置于地面,由于激烈的冲撞,原本平滑的车顶仿佛是一张被人揉过的废纸,凹凸不平的贴在泥地上。车子前后左右的车窗尽碎,卫霄以为面包车掀翻后,他和麦子很可能掉到了车顶上,麦子醒过来之后,拉着他从破碎的后车窗内出来的。
“救命……救命!救救我,救命……”
咦?车里还有人活着啊?卫霄微微蹙眉,招了招手,示意坐在一边的麦子把自己扶起来。
嘶,好疼!
卫霄刚撑着麦子的手站起身,脚底板踩到泥地的那一霎,疼得他龇牙咧嘴。卫霄抬起小胖腿,低头瞅了眼左脚的脚底板,上面有一道血口,明显是被玻璃割伤的。卫霄默默叹了口气,他被中年女人偷出来的时侯,只套着内衣,连鞋子都没有穿。没有厚实的衣物遮挡,难怪车祸时撞得这么疼,连脚底板都出血了。
卫霄停下脚步,并抬起小腿,麦子自然是看到了。她的眼睛没有卫霄那样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但此刻舒郁高高地挂于当空,卫霄白皙的脚底板上的那道狰狞的血口自是显得格外的分明。麦子赶忙撕下衣摆处的布条,给卫霄包扎,一边说道:“弟弟,我抱你过去。”
“你身上有什么地方疼吗?”脚底板受了伤,卫霄当然不想走路。但麦子是个小孩,还是个常年被打骂的小孩,可能自己身上疼都不知道说出来,万一因为抱着他而加重对方的伤势,这样的事卫霄可做不出来。
麦子摇头道:“没有。”
卫霄往麦子的身上扫了几眼,并让她对着自己转了个圈。然后,拉起她的手,指着女孩手背上玻璃片割伤的伤痕道:“这里疼吗?”
麦子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首。“有一点。”
“那比这个还疼的地方有吗?”卫霄没看到麦子的衣服上有大量的血迹,但他更怕撞击而引起的内出血。
“没有。”
卫霄不愿耽搁太多时间,当即拍板道:“你先抱我一会儿,万一有哪里疼,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嗯。”麦子颔首把卫霄抱了起来,先是踉跄了几步,仿佛还不习惯抱卫霄这般的重物。但马上脚步变快了,显然适应良好。
“我很重啊,你抱得动吗?”麦子的步伐趔趄时,卫霄有些担心地询问。
麦子紧紧搂着卫霄,冰冷的小脸上带了点笑意道:“弟弟很乖,不重,比水桶轻。”
麦子的话,让卫霄想起了徐家村里每家人家提水的大木桶,一桶水,连着木桶的重量大概要三十多斤左右,不是成年男子,单手是拿不动装满水的水桶的。所以,徐为民家的人把吊桶里的水倒入木桶后,多数都由大牛、或是徐为民提着木桶往灶房倒水的。但听麦子这么说,显然在她家这个重活是她包下了。
卫霄轻轻地摇头,觉得麦子活的很辛苦,而现在自己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抱着,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时麦子已经揉着卫霄走到了车子的另一边,卫霄的注意力,很快被车头的惨景吸引了过去。
面包车的车头已被碾压的不成形,司机斌子的头被砸成肉饼,三癞子则让车身破损后裂开的铁皮穿胸而过,张着凸出的眼珠子,嘴里、下巴、头颈、胸前都是血,还是湿漉漉的,显然是不久之前才刚从他的咽喉里喷撒出来。
令卫霄吃惊的是,年轻女人竟还活着,也许是驾驶座椅替她挡住了一些冲力。如今,她正划拉着十指,一点点的从车窗爬出来,但爬来爬去就是爬不出车厢。卫霄让麦子把他放下,弯身朝车内一探,才明白年轻女人的腿让变形的车座死死压住,除非用蛮力把车座拆开,她是出不来的。而且,女人的胸口正淌出血丝,看来是受了重伤,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救救我,拉我出去!”已是强弩之末的年轻女人在绝望中看到了卫霄和麦子,赶忙挥手求救道:“麦子……麦子,救救我!你没有地方去了对吧?只要你把我拉出去,以后我来养你。我不会打你骂你,每天给你吃肉……”
麦子冷冷地俯视着不停说着承诺的年轻女人,放开卫霄,慢慢走上前。年轻女人以为说动了麦子,满脸血渍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然而,下一瞬这股喜意又转为深深的恐惧。因为,年轻女人竟看到麦子蹲下身捡起了一块石头。“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走开!”
啪啪啪!
麦子没有表情地抓着石头走向年轻女人,在对方的尖叫中,举起石块一次次的砸向年轻女人的脑袋。年轻女人想躲避却根本转不开身,欲伸手推开麦子,胳膊竟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年轻女人从讨饶到喝骂,又从哭喊到诅咒,麦子的手始终没有停,直到年轻女人不再发出一点声息。
卫霄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出声阻止。他不想让年轻女人活着,要是他们留下年轻女人就这么走了,对方肯定会泄漏他们的行踪。但卫霄没想到的是,自己没行动之前,麦子会对年轻女人出手。
麦子站起身,举手想把石头丢到一边的草丛里,被卫霄制止。卫霄示意,让麦子去翻死人身上的口袋。麦子听话的执行命令,从斌子、三癞子的衣兜里掏出两个皮夹交到卫霄手里,卫霄看了看,一共是五百二十块六角七分,算得上是一大笔钱了。
卫霄把带血的石头塞到麦子的衣袋里,忍疼拉着她走了一小段路,随后两人缩到草丛里,由卫霄低声开口询问。xǐυmь.℃òm
“你要回家吗?”
麦子摇头,脸上有点茫然地说道:“姆妈死了。刚刚那个人和姆妈吵,这样推姆妈,姆妈跌到地上就不动了。我亲眼看到的,阿奶也看到了,阿奶说姆妈死了。”
什么意思啊?卫霄有点听不明白,只知道麦子她妈和年轻女人吵起来,可能出了意外,让年轻女人打死了。但是,阿奶看到了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那个满脸横肉,到村长家抢过自己的老太婆,也看到年轻女人把儿媳妇打死的事?这老太婆不是很喜欢把事闹大吗?为什么村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让那对母女能分出手来把他偷走?莫名其妙!
卫霄心底有许多疑惑,但此刻不适合问。卫霄拉着麦子的手说道:“你不想回去了对吧?”
“嗯。”麦子狠狠点着下巴,定定地望着卫霄道:“弟弟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卫霄不晓得麦子为什么叫他弟弟,但这个不是重点。他确实不愿回徐家村了,主要是彪子这些人怎么看都是黑社会的。如今,三癞子、斌子两人死了,站在他们后面的人肯定会追究。特别是彪子还活着,他见过自己和麦子的长相,等得知车里没有他们两个的尸体,第一站肯定会去徐家村。
徐家村太小了,根本藏不住秘密。而卫霄更不信人性这玩意儿,悬赏一百块,有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贪念不说出消息。那么一千块、一万块呢?若是金钱攻势没用,那么抓住村里人的小辈,或是怀孕的孕妇逼迫其家人,还能保得住机密吗?不,绝不可能!徐家村不能回!
从面包车上听到的消息看来,这些人和半年前的那次绑架案没有关联。抓他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刚巧缺货,可能是抓他去买给求儿子的人家,或是把他交给老叫花子,让他跟去讨饭,甚至是买给暗地里贩卖器官的黑市……
卫霄抿了抿小嘴唇,他不能落到那些人手里。可是,要怎么离开呢?镇上肯定有彪子他们的眼线,特别是自己只穿了这么点衣服,太醒目了。想去警察局求助吧,又怕警局里也有对方的人,卫霄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
卫霄仰起小脑袋,凝视着墨色中那一轮皎洁的舒郁,松了松眉头,拉起身侧的麦子,离开柏油路,往阡陌纵横的稻田间走去。而今,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了约摸半小时,卫霄的脚底板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麦子把卫霄一把抱起,往其指点的方向走去。卫霄为了转移麦子抱着他的沉重负担,小声询问道:“你刚才说,你阿奶看到那个女人把你妈妈打死了,是怎么回事啊?你阿奶没有找她算帐啊?”
“没有。”麦子咬着唇瓣道:“我和阿奶从外头回去看到她们在吵,阿奶就在窗边看,看到姆妈不动了。阿奶想骂人,叫那个女人的姆妈拉走了。那人女人的姆妈跟阿奶说,让她先不要吵,等事情办成之后,再加她三百块。”
卫霄狐疑道:“什么事情啊?”不会就是抓他交货的这件事吧?他就想嘛,照麦子她奶那个性子,不把母女俩打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和丈夫外头养的女人同居一室呢?另外,年轻女人是假怀孕,就算外表看不出真假。以这样的身份上门的人,麦子她奶会不摸一把肚子,不细细检查一遍?很可能一开始,她便让中年女人买通了,中年女人可能骗她说,自己和女儿与徐二父子没关系,只是找个由头抓他来的。让麦子她奶先收留她们母女俩,等事情办成时,给她一笔钱。麦子她奶那么贪财的人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本来嘛,他这个送福小金童就和麦子她奶有过结。现在,徐二死了,就算他有福气,又能送子,对麦子她奶而言也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而且,看着村里别人家的儿媳妇一个个地鼓起肚子,岂非愈发的膈应麦子她奶?如今有好处,又能报复他,麦子她奶怎么不可能不做呐?
只是,卫霄没想到麦子她奶亲眼看到麦子她娘被人打死,居然丧心病狂到为了一点钱,就当作没看到。正当卫霄感叹之际,麦子思索片刻后摇摇脑袋道:“麦子不知道是什么事。”
“没事,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他也猜出来了,卫霄不自禁地嘟起小嘴,觉得自己总被人算计,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麦子偷偷去看过姆妈,姆妈的头后面都是血,有木头戳在头发里面。晚上,麦子躲在门外面,还听到那个女人的姆妈拉着阿奶去找姆妈。姆妈不是在床底下吗?麦子听不懂。”
卫霄知道麦子是在倾诉,也是在发泄。所以,卫霄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阿奶她们走出去以后,那个女人就到灶房里拿了菜油倒到屋里,还把外头的干稻草也搬进去,房子一下子烧起来,烧得很亮很亮。麦子一直跟在那个女人后面,她不知道。后来麦子看到弟弟,弟弟被那个女人的姆妈抓在手里,麦子想救弟弟……”
原来是这么回事!从麦子的话里可以得知,年轻女人失手杀了麦子她妈,麦子、麦子她奶、中年女人都看见了。除去麦子不说,麦子她奶和中年女人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都没有说出来,把年轻女人蒙在鼓里,让她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只有天知地知。
然后,梅香的意外,让母女俩打定主意要在今晚动手。但麦子她奶很可能不知道,所以被中年女人骗了出去。麦子她奶可能以为对方想处理床底下死人的尸体,所以才跟着中年女人离开的,她不想等村里人发现的时侯,让别人以为她一早就知道了。
麦子她奶一走,年轻女人立刻用引火烧房来吸引全村人的主意,让她们母女能趁乱把他这个目标物偷走。麦子她奶眼下肯定看到了被烧成废墟的茅屋了,也不知道有多后悔呢!
中年女人此刻十有八九已经死在彪子手里了,亦不知她死前有没有后悔。而年轻女人可能万万没想到她以为藏的好好的秘密,竟有三个当事人看见,并且仿佛命中注定一般的,让她死在了被她杀害之人的女儿手中。
而所有的人,斌子、三癞子、中年女人、年轻女子可能死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被他们认为是盗世欺名的送福小金童的眼底,正映着他们在舒郁白光之下的各种死相。
当中年女人抱着他跑出罗大娘家的时侯,看到了她被削没了五官,捅成血洞的脸。一上车,他就透过挡风玻璃射入的舒郁的光芒,看到司机斌子的脑袋被挤压成扁扁的肉团,脑汁横流的死相。面包车行驶中,三癞子打开车窗之时,他又看到了对方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年轻女人倒是一直没事,直到中年女子下车,她离开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冲到拉门边在白光中照映出被砸的稀烂的脸庞……
这件事看着简单,又显得格外的复杂。其中,谁是知了、谁是螳螂、哪个是黄雀、而藏在阴影中的枪手,又是谁呢?卫霄想到此处,唏嘘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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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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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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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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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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