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生八个,但如果不是担心她受到伤害的话,想一直跟她生下去,就像是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在高天原生育出众神一样。”
“喂!”宫本雪子替将来那个可怜的女孩打抱不平,“太过分了哦!”
“不过分,喜欢一个人就该是这个样子的,轰轰烈烈毫不留情,到那个时候,除了这个之外,没有更好的方法。”羽弦稚生的嘴唇逐渐浮现起微笑。“这些都是生理课上老师教的,她说我们要学会尊重彼此的身体。”
“你们老师可真够厉害的,而且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成熟的可怕,感觉懂的比我们那个时候多太多了。”宫本雪子吐了吐舌头。
“时代在进步,知识在发展嘛。”羽弦稚生扭头看关掉的电视机。
对他而言,喜欢一个人到极致的话,就会想不知疲倦地跟对方生孩子,半夜响起雷声,大雨哗啦一下就落下来了,不应该蒙头继续睡,而是把对方叫起来生孩子,院子里的衣服也可以晚点收,它们是沉默的不用买票的观众。
树影也是沉默的士兵,守护着双人床上的寸土寸金,注视着大云中的龙卷凤鸣,哀哀啭啼,雷声喝彩,俯视山洪崩泄,土壤泥泞,最终的闪电在绷紧中变得眼神苍茫又温柔。
羽弦稚生又扭头望着落地窗外,窗外星光点点,空有风声,看起来并不是个值得生孩子的好天气。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雪子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什么?”
“我之前打算去妇科医院结扎来着,不过前段时间连死都不怕,所以就搁置下来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所以最近打算抽个时间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宫本雪子一脸骄傲,好像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好以此用来证明她坚定的心。
“会伤身体的。”羽弦稚生神色平静。
“哪有,妇科医院的女医师跟我说结扎好处多着呢,最明显的就是再有人非缠着要相亲的话,只需要把结扎证明丢给对方,对方就会明白了,能剩下不少麻烦呢。”
宫本雪子抿了一小口果酒,神色有点黯然:“而且,这也算是我对母亲的一点小报复吧,结扎了就意味着宫本家再无血脉,她也就死了让我嫁人的心了。”
“我吃饱了。”羽弦稚生推开了桌子,拿起书包。
“欸?再陪我聊聊天呀。”宫本雪子惊诧。
“不了,作业太多了,还要早睡。”羽弦稚生蹬蹬蹬地跑到了楼上去。
“你的房间在走廊对面,床都铺好了!”
“我知道了。”
“好好写作业哦!”宫本雪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羽弦稚生推开房间的门,房间没有点灯,光线很暗,他靠着门伫立良久,一动不动,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呼~”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揉着眉心坐在了桌子前。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自己的房间,天蓝色格子的床单已经铺好了,坐在桌子前就是一扇天窗,抬头能通过天窗看见东京近郊的漫天星光。
羽弦稚生扭开灯光,掏出莉奈良子给他的那张五十万円的现金支票,在灯光下看了看。
他其实并不想用这张支票,用掉这张支票的同时莉奈良子也会有所察觉,就等于自己输掉了,或许在她看来自己故意装的无比清纯,不过只是在欲拒还迎想要从她那里谈到更好的价格。
他也不想开这个头,人一旦迷醉于外物的刺激,便会一味地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中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下水道还要低的地方。
可惜人生是命题,不是选择题。
事情显然正在朝着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不沮丧么?当然很沮丧。
你正费力地偷塔呢,家里的主水晶大叫一声我不玩啦,碰的一声自爆了,哪怕六神装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干巴巴地退出游戏连复活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太幼稚了,雪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羽弦稚生揉了揉脸苦笑起来。
雪子以前被照顾的太好了,对于人间烟火了解的少之又甚,说好听点是不顾一切轰轰烈烈,说难听点那就是做事不考虑后果。
但没法责怪她。
她的心思很单纯,就是谁来都不搭理,羽弦稚生陪着她,她也陪着羽弦稚生,她心里那个小房子只能容下两个人,别的她都不在乎。
可你不在乎有人在乎。
“明天,又闲不下来了。”羽弦稚生从书包里拿出钢笔和稿纸。
很快他就画好了一副画,画上是一只简约的鸟窝,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八颗蛋,这张画是用来给雪子交作业的,她喜欢就尽管拿走。
然后才是正事。
羽弦稚生锁上房门,抽出新的稿纸,在微醺的暖灯下面,用日式教科书字体写下《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字样,从天窗吹来的风很快把墨汁抚干,光是看一眼就觉得优雅。
一般在书名旁边就需要附注笔名了,但他没有写,因为还没想好叫什么笔名比较好,这个笔名要跟着他很长时间,并且这个笔名在他的计划中还有另外的重要作用,是敲门砖,也是打开一个女人封闭内心的钥匙。
写下书名之后,又将梳理好的细纲在脑子里过一遍,羽弦稚生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拿起一张新稿纸,用英文写下《The.Great.Gatsby》也就是‘了不起的盖茨比’的英文名字。
这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英文翻译版本。
这将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剧本,好莱坞的导演拿到这一沓稿纸的瞬间会懂得这是什么东西,然后震惊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人不同踏入同一条河流,正如蛋不能全下在一个窝里面。
羽弦稚生很明白这一点。
日式教科书字体的小说版本,将用来参加四月中旬的东京最高文艺大赏文学奖,其最高奖金可达五千万円,而这仅仅只是奖金,后续的出版权费用才是大头。
但真的就有信心把最高奖金和版权费全部拿到手里么?其实不尽然。
《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书在前世曾被欧美学术界权威评为‘百年优秀第二’,发行销量近乎3000万册,只要日本文学会那帮文人们眼不瞎,就一定能看到这块发光的金子。
“可他们要是眼瞎了呢?”羽弦稚生轻轻一笑。
——眼瞎了岂不是更好。琇書蛧
羽弦稚生凝视着只是刚刚写下名字的剧本。
这会是一场豪赌。
但他不是赌徒,而是庄家。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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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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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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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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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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