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体里温暖如春。
这架私人飞机的四分之一的布置都是娱乐相关,羽弦稚生所住的客间里布置着市面上最先进的DVD播放设备和索尼公司的特丽珑电视机,这种电视机采用了单枪三束管的设计,能够比同时代的显示器更加鲜艳锐利。
座椅则是富士山公司的气压按摩椅,这款还是藤本信夫亲自设计的改良型,手工打造,价值不菲,铺设着一层完整的熊皮。
正对着熊头的是一扇巨大的玻璃橱柜,里面是索尼和任天堂旗下的几款游戏机,旁边散落着几十盒卡带,而再往下看,是堆成一座盒子山脉的乐高积木玩具。
莉奈良子把几乎所有少年们会感兴趣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部买来塞到了这架飞机里,将这里变成能让男孩子流连忘返的空中花园。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玩物丧志」这四个字的危害性,她甚至在浴室里增加了一个土耳其桑拿室,水青瓷色的镂空墙笼里画着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裸身。
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然而可惜羽弦稚生对此似乎不感丝毫兴趣,只是捧着本《源氏物语》坐在外面静静读着。
半小时前,飞机还在东海岛对空流里的雨水中穿梭,等读了约莫五十页之后,再次抬起头来,他们已经抵达东京上空。
舷窗外已经放晴。
蓝天白云,阳光洒落。
正在托腮阅读的羽弦稚生侧脸染上澹金色的光辉。
白发妖柔,连同细小的绒毛,挑拨着她的神经。
莉奈良子端上一杯在厨房磨好的咖啡,挤到他身旁,趁着他微微抬头,赶紧比起剪刀手跟镜头里的少年合影。
接着上传到她自己的频道空间:「好累,刚给宝做完爱......」
回车:「爱心早饭。」
很快她的手机迎接来一大波点赞。
「羡慕,真的好羡慕。」夏川濑子在底下留言。
「这扮相好有杀伤力啊。」樱下古井校长感慨。
「啊啊啊!是银发?!我在做梦么?」小薰渚樱发来留言,她是个纯纯的富婆宅女,对于这种介乎于真实与COS之间的扮相毫无抵抗力。
「故意的是吧,故意回车的是吧,贱人!」丹生花枝羡慕嫉妒恨,「有私人飞机了不起......」,您已经被禁言。
短短一分钟之内几百条频道留言覆盖。
这就是她的圈子,东京的富婆们,几乎都在这里了。
羽弦稚生的后妈大队伍,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兵!
这条信息很快就被媒体接连转发,当然是在去掉了莉奈良子的骚话前提之下。
不止是娱乐媒体,就连文艺界的权威媒体也相继扩散。
作为最顶级的选手,羽弦稚生从未发布过自拍,更没有换过几件衣裳。
因此,这张一上来就是王炸的相片,几乎引发了年龄上下各个阶层的女粉丝们的集体浩荡。
就拿此时此刻早上六点,正在音乐室练习管弦的村上学姐而言,当她一如既往地打开朝日新闻并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两行液体噗嗤涌出,血溅当场,然后拖着硕大的胸脯前去洗手间擦拭鼻血。
刚走进来的夏川海月和神代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音乐室发出少女们的狼嚎。
太阳,便就是在这种嚎叫声,越来越高了。
......
青山庭院,天守阁。
日本一共12座天守阁,其中一座便就在安山庭院,并不是战国年代留下来的,而是在原有的地基上用近代钢筋混泥土重建而成。
楼阁花木掩映,银灰色的亮瓦如同鱼鳞层叠起伏,周围布置着人工溪流、观雨灯笼,青瓷仙鹤,以及四通八达的灌既明渠,一条碧绿色的青石街路通过远处宫殿式的住宅,形成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路。
老人们身穿和服,脚踩木屐,踩着枫叶的尸体,从此路经过。
「气度着实不凡,难怪安山治先生对这少年有意思。」其中一名老者看过后,将手机递给了旁边伺候的女侍。
「有意思,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跟随在老人们身后的青木小春勐擦鼻血,脑子里已经幻想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剧情来。
譬如:呀,羽弦君的身体真是......衬衫敞开的安山治先生如此说道。亚买喽!我可不是扮给你看的......仿佛江户歌舞伎町大师的少年羽弦推开他的胸膛。
「美大叔跟美少年之间的互相欣赏......啊,我要不行了。」
青木小春的鼻血噗嗤噗嗤滴落。
「那个安山治先生,你对羽弦少爷是正常的兴趣吧?」青木小春高声问走在所有人最前面的安山治。
她真的胆子好大,毫无顾忌,这都是被温柔的安山治给惯坏了。
安山治回望过来,眼神困惑。
「你把她宠坏了,成天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人拍打着青木小春的脑袋,把她拍的吱哇乱叫,「赶紧换个正常的女助理吧!」
安山治无声笑了笑,一行人又走了五分钟,最后在楼阁前停住了脚步。
他一停,身后的老人们也停下。
天守阁外边,已经站着来自文艺界的年轻人们。少年少女皆有之,丹生花枝、早稻田学院的领袖森美狐、都在这个年轻的队伍中。
他们是文艺界的中坚力量,起身对安山治和老人们低头。
安山治竖起手掌合起,对着天守阁的顶楼鞠躬,一时间,所有人都低下头来鞠躬,没有人说话。
寂静的晨光中,枫叶凋零,落在每个人的脚边。
这是为安山清雅老爷子的祈福。
老人已生死不知,但应该是最后的送别了吧?
一个文学时代,即将落幕,而新时代的大旗,却尚不知该交付于谁。
礼毕,安山治抬起头来,跟老人们一同进入一间西式房间内,房间里摆满了早茶,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会出发,前往各自负责的考场。
老人们互相聊天漫话,年轻的后生们向他们致礼,接着才坐下。
「阿狐你又翘课了?」丹生花枝把一块菊花糕点塞进樱桃小口,动作小心翼翼,避免弄脏华丽的和服,「不得不说,有姐姐我当年的一抹风范哦。」
森美狐今日穿着个黄底格纹绸的外褂,腰间插着把折扇,漫不经心道:「早就不去学校了,往后就在文学社混了,还请多多关照呐花枝姐。」
「我记得你可是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今天怎么会愿意来?」
「家姐有令,命我来帮羽弦少爷。」森美狐咧嘴大笑,说话毫无顾忌,「不过,这算作弊吧,要不等我帮他之后再给他举报了?」
「是担心他肚子里没货么?」丹生花枝停止咀嚼,忽而食之无味。
这里谁也没见过羽弦稚生在文辞上的水准,而今日这场对选手综合艺术实力的考察,每一项都是难关。
「长那么帅,肚子里要还有墨水,你说让不让人活了。」森美狐翘起二郎腿,扇了扇风,「你看我,我虽然长得丑,但我努力学习啊。」
「阿狐你在说什么蠢话!」石川子规大声怒喝道,「闭嘴,吃你的饭!长得丑就吃多胖一点,让人见了也高兴,跟个猴子一样!」
「是,老师。」森美狐吓得赶紧坐定。
石川子规是他的传道老师。
弟子若不敬重老师,也就别在文学社里混了。
「他可不是绣花枕头。」石川子规低声在森美狐的耳边说道,「用不到你去帮!自作多情的蠢货!」
「老师你也教过他么?」森美狐挠头。
「我要是有他还要你?」石川子规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蠢货徒弟。」
森美狐既然能当上早稻田学院的领袖,实力自然不用多说,可石川子规这番话,明显是对羽弦稚生更为溺爱。
不然,又怎么会将那把古扇,着手相送。
「啧啧,居然敢穿成这样。」一位坐在石川子规旁边的瘦削鹰眼老人,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羽弦稚生的相片,「惊艳是不假,可要是丢脸,那是真的丢脸!」
「你有意见啊,新时代的年轻人这么穿就对了!」石川子规啃着竹筒糯米饭,嗤笑嘲讽道,「你这个旧时代的船,老老实实停在崭新的黎明前吧!」
「喂,石川,说的你不老似的!」鹰眼老人大喝道,「他是你孙子么,你替他辩护?!」
石川子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将那天所发生之事,一一讲给在座的人赏听。
用餐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竖起耳朵的人多了起来。
「『花落亦往前』,这是十足的妙赏啊。」有老人在一旁感慨,「若是在我那关,他也能做出这种级别的俳句,通关如探囊取物呐。」
「这么傲气摔下来只会更惨!文艺界不需要张扬的人!」鹰眼老人不屑道。
「新时代的年轻张扬就对了,你这个旧时代的船......」
「反正我不看好他!清谈那关我不会手软!」
「谁管你看不好看他,你这个......」
鹰眼老人气得摔快离席,石川子规在后面嘻嘻大笑。
看似两个老顽童在人前怄气,颇无文人风雅,实则这是家常便饭。
这天底下的文人,无论那个国家,至死都是有一颗童心的,或悲伤,或幸福,而当童心死去的那一刻,也是文气消亡的瞬间。
石川子规很快说出了一句话,这句话让鹰眼老人停住脚步。
「安山治先生,这次我们要钓的,可不是小鱼啊,那天我尝试着激怒他,但是他全无生气的样子,他的养气功夫不是一般少年可以比肩的,时深到底是不是他,今天傍晚便会知晓了。」
丹生花枝的手微微一颤,旋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弥漫开来。
森美狐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安山治抬起头,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距离真相更近了么?」
「已经很近了。」
这句话有两个含义,说这话的时候,石川子规的手,正指着电视屏幕。
屏幕里,羽弦稚生的专车到了。
......
素白的手推开车门,黑色的绸缎垂落,发丝如同细沙般熠熠生辉,羽弦稚生被目眩的阳光蜇了蜇眼睛,打开折扇阻挡半面脸颊。
庭院大门前的记者们疯狂涌来,但被周围的警员给一一防退,少年没有看向任何人,微微点着头,目光直视,缓步朝着庭院里走去。
云清雾澹,天高地阔,山水秀美在眼前盛放,又映衬着他的清美。
就像是水,水融洽万物,万物也便成了水之美的一部分。
褒衣博带,袍袖翩翩。
在这种驾驭着山水之美的力量面前,人类本身对美丑的定义,都失去颜色。
这份直面而来的气量,着实惊艳了所有人。
但有趣的是,他好像并不知道他很帅,那柄『天下无敌』的折扇在手中打开,他既像是认真,又像是只来玩的。
「气度这一关,我宣布他通过了,各位可有意见?」石川子规在木牌上写下羽弦稚生的名字。
无人反对。
「真是有意思的少年。」旁边的老人说,「照这么说,真要给他出比别人两倍难的题目么?」
「对于别人而言是考察,对于他而言,还有文学社的未来,今天能够决定许多东西。」安山治凝视着屏幕里的少年,「就定下两倍难度吧。」
「会不会太过于苛刻?」
「不会。」安山治抬头望着天守阁的穹顶,那里还有一个人在昏迷中等待着一个人,轻声低念,「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
随后他扭头,吩咐着身旁的小春:「去把清姬叫起床,让她出去玩吧。」
......
「老大!快来船上玩呀!」夏目轻音大声地呼喊。
遥遥相望,青色山岭下的一条波浪翻涌、水量充沛的江河之上,一艘装饰着红白色横纹图桉的大型传马船,停靠在岸边。
东大艺术的学员们,都已经在船上,等待着他的来临。
「来啦!」羽弦稚生从容不迫地登船。
黑木童伸出手,将他拉到船板上去,避免他不慎落水,自从那天之后,身为姐姐的温柔,毫无掩藏地尽数展现。
今天女孩们穿的都极为漂亮,夏目轻音一袭紫色艳美纱衣,额发用华丽的发带竖起,颇有几分武士儿女的架势,只是她说话向来元气满满,威严不起来。
藤原千绘比往常更为可爱,脑后扎着两个包子头,望着帅气的羽弦稚生吃吃傻笑,憨态可掬。
赤木凉介这位公子哥穿的也相当高雅,丝织的窄袖和服上系着博多的金色腰带,与他那头又染回来的金发相得益彰。
旁边站着的是身穿家徽和服的大槐义勇,像是一个忠诚的武士立在他的身边。
据说赤木凉介一大早就专门找了一辆马车,学习晋朝时期的美男子卫玠出行,也倒是顺利通过了气量这一关。
最美的当属黑木童,身着麒衣霓裳,头戴珠翠玉簪,气度雍容如王女,温馨笑容如日生辉。
就在青山绿水间的暗处,源家的武士众的目光都在这首船上,无声地保护着她。
羽弦稚生走到她身边,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入船厢。
等到了电视台镜头无法拍摄到的地方。
羽弦稚生将手伸入她欣长的脖颈间,尽量小心翼翼不破坏她梳妆极美的唐人髻,偷偷把路边采来的小黄花,别进她的发尾。
「姐姐,有虫子。」他笑着说。
「哪有虫子?」黑木童并不惊慌,「帮我弄走吧。」
只见羽弦稚生牵起她的手,软软地放到那朵花儿身上,采下那朵花儿,轻声道:「姐姐,不是虫子,是虫子变成了花儿呀。」
少年身形秀拔,气质文雅,不似开玩笑,好像真的发现奇迹般惊喜。
黑木童顶不住了,红俏的脸扭了过去,过会儿又回来,拍了拍他的脑袋,羽弦稚生咯咯地笑着。
「先去哪个地方?」黑木童轻声问道。
「先去清谈吧。」羽弦稚生将花扎在她的耳边,贪恋拥抱她的身体,「这个最耗时间。」
大船在水中游荡,沐浴着阳光,河水沉醉在两岸的秋高意爽,慵懒柔缓地将船只送到岸边。
一行人朝着清谈会馆走去,一路上老树繁茂,树枝遮天蔽日,潮湿的地面上长满青苔,冷意浸透肌肤。
林间,有一老僧人正独自对弈围棋,旁边候着两名魁梧武士。
夏目轻音跳过去看了一会儿,又像鹿儿般蹦跶了回来。
又往前走了几十步,豁然开朗。
阳光下的楼阁装饰的极为漂亮,每隔三米就有一处方型纸罩座灯,用来接待学员们的椰子汁,烤豆腐,红豆小汤的摊贩到处都是。
在入口处,他们碰到了庆应私塾的人。
神绘灵正拿着一碗红豆小汤,刚准备喝上一口,眼神就瞄到了正在走来的羽弦稚生,先是愣了几秒,而后咬紧银牙,将豆汤丢进垃圾桶。
「晦气,不玩了,直接进去吧。」她挥手。
穿着和服的朴尊式见到羽弦稚生,兴冲冲地非要现场斗舞,被庆应私塾的人给苦笑着拉走了。
羽弦稚生一行人跟着向前,却突然被两名魁梧武士给拦住。
「这里暂不对各位开放,请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那他们怎么就能过去?」赤木凉介跳出来指着进入楼阁里的庆应私塾一行人。
魁梧武士轻蔑一笑:「你们无视了这里的主人,哪怕进去了也无人为你们出题,干嘛要要再进去白费工夫?」
「你家主人在哪里?」羽弦稚生问道。
魁梧武士伸长脖子,目视后方,正是刚才那个树下独自下棋的老僧:「实不相瞒,我家主人正思考的棋是关乎着天下生死存亡的大棋,既然关乎天下,那么天下之人都应有责为他分忧,你要是不能分忧,何必再往前?」
「这是什么歪理......」羽弦稚生一阵无语,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
武士的眼神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将他请到了刚才的树下。
围棋棋盘上摆着一局玲珑题。
黑多白少,大龙围困,白棋即将陷入死地。
风吹拂树叶,羽弦稚生端详了一会儿,掂起白子放在左下角。
「高目,你走的是杀伐的路子。」老僧低声说,拿起黑子跟上,「快死了也要爆发力气,胆量上等。」xǐυmь.℃òm
「随便下。」羽弦稚生说,「天下存亡又与我无关。」
黑军攻入白子腹地,白阵中的孤子与黑军周旋起来,这是一只勇勐的棋子,只求贴身肉搏,一人杀出千军万马的浩荡,在黑棋中轰出血淋淋的大口子。
白棋便这样活了过来。
玲珑题解开,老僧起身微微鞠躬。
羽弦稚生跟着点头,头顶上的树叶纷落如雨。
「你不怕死?」老僧问。
「我死,天下死;我活,天下活。」羽弦稚生站起身来,「您想让我下的,不正是这样的棋么?」
「去吧,这盘棋对你的清谈很有帮助。」老僧闭上眼睛。
注视着少年拂袖离去。
这个老头摘掉身上的和尚服,哈哈大笑将电话打给安山治:「是啊,你们也看到了对吧,嗯,今天有好戏看了......」
「这小子,已经彻底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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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玲珑免费阅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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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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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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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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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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