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放松而没有戴上墨镜的羽弦稚生,没能逃掉被认出来的命运。
不戴墨镜的原因很简单。
他想随时随地看到美丽真实的雪子。
而不是透过褐色镜片所看到的,虚幻的景象。
尽管戴着黑色口罩,鼻子和嘴唇遮挡的严严实实,却无法遮掩他走路时所散发出来的天然贵气。
这其中,也有宫本雪子的原因。
尤其是,宫本雪子一直牵着他的手。
她的纯美娇艳,对路人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见过她之后,总会有人忍不住把视线放在羽弦稚生的身上。
“真的是羽弦稚生么?”背着木剑袋的小姐姐压抑着激动。
为了避免她的嗓门更大,羽弦稚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她轻轻点了头。
“真的是!”剑道小姐姐浑身都在激动。
粉丝在路上碰见自己的偶像,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该如何评价?
谢邀,人在筑波山,刚下飞机......
嗯哼,当然不会是这样的。
剑道小姐姐慌张地摸着口袋,然而并没提前带纸,她伸出雪白的衣袖:“麻烦可以签名在这里么,拜托您了!”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钢笔。
第一次没签好。
一滩蓝色的墨水晕染衣袖。
他甩了甩墨汁,又签了第二次,这次很完美。
“这里,不好意思。”他指着墨污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这更加独一无二了!谢谢您!”百乃秋叶兴奋地把白衬衣脱下来,只穿着里面印着猫咪的短袖。
她将衬衣叠好放进木刀袋里,木刀则是拿在手里。
在一旁观察多时的女招待,也忍不住凑了上来,微微鞠躬,拿出纸笔,让羽弦稚生签在上面。
“我休息时间会等待您的频道开播。”她恳求道,“请您签在这里吧。”
在羽弦稚生给女招待签名时,百乃秋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环顾周围一圈,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虽说并不重要,可就是忘了什么。
“那个,可以不要说出去么,今天见到我的事情。”羽弦稚生抬起头,盯着百乃秋叶的眼睛。
“不会的!这个请您放心!”百乃秋叶用力拍着胸膛,脸上的表情是古镇上的人特有的淳朴。
“那个......可以请您来我们剑道馆参观一下么?”走出几步远,百乃秋子还在后面像是跟屁虫一样跟着。
这就是出名的缺点。
要是普通人,被漂亮的姐姐尾随,一定会高兴地睡不着觉吧,回家说不定还会写一本《青春恋情从尾随开始》的轻小说,幻梦开局,首订破万。
可羽弦稚生只想和宫本雪子逛街,觉得厌烦。
“今天没时间参观了,下次一定。”羽弦稚生摘下口罩,笑着对她说。
宫本雪子已经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并不觉得惊艳。
可在这种普通粉丝的眼里,他的笑容,无异于春风吹脸颊上。
“嗨!下次请您一定要来!”百乃秋叶高兴地鞠躬。
女招待倒是很老实,拿了签名就屁颠颠跑了,应该是忙着炫耀吧。
走过了街道的拐角。
羽弦稚生与宫本雪子汇合,再次牵起了手。
之前,剑道小姐姐走来时,宫本雪子主动松开了他的手,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样,自己一个人朝前走去。
这是两人早就商议好的。
要是跟他一起留在原地,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绯闻出来。
宫本雪子不想给他添麻烦。
这次,羽弦稚生老老实实地戴好了墨镜与口罩。
“稚生你可真受欢迎呀。”
宫本雪子望着两边的街铺,轻声道,“这种小地方都能被认出来,要是走在东京街头,肯定有更多人像她们那样的女人,来要你的签名吧。”
羽弦稚生没有回答。
他听出了一丝丝醋味儿。
但毫无疑问,雪子说的是对的。
他目前是备受瞩目的顶流选手,女粉占比极大。
羽弦稚生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综艺节目。
一个拿手机拍摄的小姐姐不屑地说:“这谁呀,这么能装啊,出门带这么多人,我靠,他对这社会有什么贡献么?”
接着一秒后。
土拨鼠一般的破音:“哇!杰伦!周杰伦!”
“啊——!
我的老天爷,周杰伦!
!”
......
午餐是在一家当地特色的料理店吃的。
吃过午饭后,两人去特产店购物。
羽弦稚生买了一些特产零食,准备回去带给泽野和树和同班学员们。
回去的路上,再次路过那家剑道馆,里面传来木剑击打的啪啪声响,以及男女混合的冲杀声。
羽弦稚生望着那家剑道馆上的‘天心流’的招牌,忽然想起了宫本家的‘一击流’剑道。
“雪子,这家天心流跟一击流打,谁更胜一筹?”羽弦稚生问道。
“唔,这个说不准呀。”宫本雪子咽下嘴里的江米条。“古系剑术流派不分上下,主要看使用者自身的强弱。”
宫本雪子也望了过去,“不过爷爷传承下来的一击流很强,这也是他能够战胜所有东京剑道馆的原因之一吧。”
“我想学。”羽弦稚生说。
“以前我倒是很想教你这个,可你要成为偶像的话,就没必要学这个了。”宫本雪子说,“来,张嘴。”
羽弦稚生拉下口罩张嘴,宫本雪子捏着江米条塞进他的嘴里。
手上沾上了糖霜,她吮吸了一下手指。
“可以用来防身嘛,而且想成为东京第一,光靠一个星光大赏的冠军可不够,日本剑道赛或许也可以试一试。”羽弦稚生嚼着食物说。
宫本雪子莞尔一笑。
剑道和娱乐界就好比古典主义与现代主义,处于对立面,分的很开。
不管年龄大小,至今还没有听说,哪名选手敢于跨如此之大的鸿沟。
话说,他好像觉得拿星光大赏赛的冠军很轻松,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说了,原来将信将疑的她,也快要信服了。
“学点简单招式用来防身就好呀。”
宫本雪子揉了揉他的脑袋,“学剑术可要吃很多苦的,这一路上,说是痛心入骨也不为过。”
“如果学剑道能让我有更多时间和你呆在一起,体会你过去走的路,我不会觉得辛苦。”羽弦稚生说。
“真到那时,你再做决定吧。”宫本雪子轻声说。
她想起了过去那条艰辛的荆棘之路,在心里摇了摇头。琇書網
......
回到酒店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因为宫本雪子还要呆两天,所以没有退房。
羽弦稚生打电话给泽野和树,麻烦他来接自己。
挂掉电话后,他拿起浴巾去浴室洗澡。
床上,宫本雪子在给他整理行李箱里的衣服。
他不会叠衣服,都是揉成一团塞进箱子。
宫本雪子一件件拿出来,叠的整整齐齐,然后放进行李箱。羽弦稚生刚到家时,她叠衣服还是笨手笨脚的,如今叠的又快又好。
洗澡时,羽弦稚生唱起亚洲天王郭富城的歌来。
“风吹得路好长,一颗晃呀晃。”
“多想找人陪我逛,累了睡在马路上。”
边唱着边跳舞,水花在手臂上溅起:“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
“稚生,你在说什么?”浴室外传来宫本雪子的声音。
“没什么!”羽弦稚生停下舞蹈,老实地冲刷身体。
“我出去买样东西,你在酒店等我。”宫本雪子说。
羽弦稚生应了一声,走出去之后,床上放着行李箱,衣裳都被叠的整整齐齐,下午要穿的衣裳袜子摆在最外面。
他用吹风机吹了头发,拿过衣服穿上,上面有雪子身上的香气。
应该是在她怀里叠好的。
他从书包里掏出纸笔,写下一段话,叠好放在桌子上。
宫本雪子很快回来了,将一瓶东西递给了羽弦稚生。
是筑波山的特产‘蛤蟆油’。
这种油跟红花油一样,对跌打损伤很有效果。
虽说送的有点早,可是她内心动摇的证明。
一击流剑道的传人只有自己还活在世上,如果能够传承给他,会不会看到一击流剑道再次登顶东京剑道第一的辉煌呢?
她不敢去想。
但是,千里之途,始于足下。
......
下午四点左右,泽野和树的车停在酒店外。
宫本雪子站在二楼的窗口,轻轻地对他招手。
车子渐行渐远,她微笑着,无声地落下眼泪。
车子汇入车流,驶入关东高速公路。
羽弦稚生望着逐渐靠近的东京大桥,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战场。
无声的权力斗争,一次次的公演赛,都在前面等着自己,而自己,距离那片纯白色的温柔乡越来越远。
夕阳挂在东京大桥上。
东京塔散发蔚蓝色的幽光。
他伸出手,像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一样,去抓那道光,似乎想要将其握在手里。
回到尹势岛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
羽弦稚生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弹出一大堆未接来电和短信。
在车上的时候,泽野和树告诉了自己第二次公演赛的成绩,尽管表演十足优秀,可他并未获得超S星徽,仅仅只是S级。
虽然S级已经非常好了,一家会场里也只有两个S级而已,可泽野和树还是觉得很遗憾,替他不甘心。
羽弦稚生倒是觉得没什么的。
自己多少也知道点原因。
不同于上一次的《baby》等一人一首成名曲,这两首《Rain》还是偏向于小众了些,演出效果没有那么厉害,传播范围也并不大。
特别是第二首《Rain》,舞台效果很好,但是观众们不了解田空葵的身世,所以情绪并没有那么强烈,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舞台剧演唱。
羽弦稚生挑这首歌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这是一首很治愈的歌,田空葵的身世和世界终结乐队的主唱深濑慧很相似,都经历过校园欺凌。后来深瀬慧遇到了珍贵的人,那个人对他说‘无论多么大的风雨,只要携手向前,就一定能胜利’。
羽弦稚生希望那个小可怜能过上幸福的人生,所以对她承诺了自己的拥抱。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发生过的事情永远确定下来,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他和雪子度过了美好的两天,他由衷地为此幸福。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
正当这样想着,宫本雪子打来了电话。
“到酒店了么?”宫本雪子问道。
“到了。”羽弦稚生说。
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不约而同地笑了。
“哦对了,放在桌上的纸条你看了么?”
“还没呢,我想明天带到山上去看。”宫本雪子回答道。
“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可以看。”羽弦稚生轻轻地说,“雪子,等会儿,你把电视打开,收看我的频道。”
“欸?这么晚了你还要表演么?”宫本雪子惊讶道。
羽弦稚生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敬请期待,然后挂掉了电话。
打电话叫来了板仓,板仓迅速扛着摄影机过来了。
“您真这个时候开播?”板仓觉得难以置信。
“是时候播一下。”羽弦稚生笑了笑,“告诉她们我回来了。”
他消失了两天,网上的新闻又开始各种猜测了,由于晴天也没有开播,粉丝们也都在期盼着,看不到他的表演,女人们有点闹情绪了。
“在哪里播?”板仓问道。
“就在这里。”羽弦稚生拿起房间里的吉他,坐在了落地窗前。
......
小薰渚樱刚洗过澡,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正玩着手机游戏。
忽然,正在待机的电视,亮起了订阅频道信号的绿灯。
小薰渚樱看了一眼,愣住了,接着揉了揉眼睛。
真的假的?
羽宝的频道这个时候开播?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他可是从来没有在竞选日正式表演过,上次大提琴表演,还是森美画学员主动邀请下他才开播的。
突然响起了夏川濑子的电话。
小薰渚樱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薰,快开电视,羽宝的频道开了。”夏川濑子的声音狂喜。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小薰渚樱从沙发上咸鱼翻身,飞快地打开了电视。
不仅是她。
此时东京所有订阅羽弦稚生频道的千家万户,都注意到了那一枚信号标志的亮起,频道信号汇聚成星点,就像是那天的萤火之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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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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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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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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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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