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如此心想。
庞大的飞机仿佛一艘小船般停在蔚蓝的云海里。
机窗外面是大无边际的火球。
那是太阳。
这太阳正在缓缓苏醒,如同巨兽般睁开了火红的双眼。
它所散发的极致高温,将这架糖果般的飞机烤化了,焦糖般的银色糖汁,淅淅沥沥地朝着人间坠落。
她觉得身上的衣裳正在燃烧,一点不剩。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会死掉的吧?”旁边的女乘客说。
“那还用说嘛!快趁着最后的机会,好好做一次吧!”一位男乘客边脱衣服边说道。
女人安静地看着她们。
“你不做么?”男人们渴求地看着她,“大家快要死了哦。”
“快找个伴吧!”女人们也凑过来劝她,“你不想死前还是处女吧?”
他们说不上恐惧还是兴奋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在地上彼此缠绕在一起,接着被太阳晒成了一滩血水,哗啦啦地抖落到人间,中途又被风吹散成樱花。
“我不用了,谢谢。”女人扭头看着空乘小姐,“给我来一杯伏特加。”
“好的,您要加果汁么?”
“要的,请以5:5的比例。”
越来越近了。
硕大炙热的太阳嘶吼着,滚热的火浆铺天盖地地流淌,她低头看去,银行和商业大厦正在土崩瓦解,医院朝着地面塌陷,铁路和地下铁被拦腰截断,海啸奔腾。
“是世界末日啊,真是难得一见。”空姐说。
“您不害怕么?”女人问道。
“没什么好怕的。”空姐说,“那个人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喔!”空姐又斩钉截铁地说。
“谁?”
“羽弦稚生。”
“他来了!他来了!”
仿佛时间倒流般,死去的变成樱花的人们在半空中复活,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托举了起来,重新坐回了飞机上。
他们欢呼着。
那天地般的少年巨人,瘦削伟岸。
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家不要怕!我来了!”羽弦稚生大喝道。
他一拳朝着太阳巨兽打去,太阳被打的嗷嗷叫,最后他发射激光,将太阳给射爆了。
“是超新星激光!”
“那可是羽弦稚生的大招!”
“我是人类的光芒!”羽弦稚生连续比了几個奇怪的手势,朝着宇宙中飞去。m.χIùmЬ.CǒM
太阳被他摧毁了,无数燃烧着的碎块巨锤一般砸向人间,人们在地面蚂蚁般疯跑着。
“救人救到底啊,混蛋小子!”
“这怎么能怪他,他没电了!胸口的灯都在闪!”
“可恶,希望他快点充好电。”
背离着人群,她爬到飞机的顶端,看着那一只庞大璀璨的火热陨石从头砸下。
“请砸死我吧!请将我摧毁吧!”她的手指抓住碎掉的裙子边缘,然后大大张开了小嘴,似乎要把这块陨石狠狠地吞进肚子里。
但吞不进去,太大了。
嘴巴被什么给堵住了,无法呼吸。
仿佛被人扼住脖子,她的胸膛鼓了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
她在心里呼喊,望着飞远的少年。
......
“丹生夫人,丹生夫人,丹生花枝小姐?”
“醒醒!您醒一醒。”
刹那间,山呼海啸的意识被拉回,入耳是机体划破空气的鸣响。
“哈?”女人瞬间满头汗水地坐了起来。
“飞机即将降落了,我来提醒您一下。”空乘小姐笑着对她说,“那个,您的嘴巴?”
“唔?”丹生花枝低头,愣了愣,将嘴里的东西吐进了盘子里。
这是她从新西兰带回来的面包棍,又大又硬,啃到最后睡着了。
她没来由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着窗外看去。
万里无云,飞机正在缓缓降落,碎屑般的阳光洒在旷阔的草坪上,玻璃杯里的冰块融化着,她的手指沾着朦胧的水雾,将里面的伏特加果汁一饮而尽。
“来接您的专车到了。”空姐说。
“让车在外面等我。”她说。
她提着包走了下去,一路上因为腿软而摔了几次,她扶着把手钻进了女士洗
手间,关上了隔间的门。
丹生花枝解开和服,将湿透的下身内衣丢进垃圾桶,接着从包里拿出一袋一次性内裤穿在了身上,用水洗了洗黏糊糊的手指。
她在梦中达到了性潮。
不,不是在梦中,是在那片玄妙的意识中。
梦是对现实的反映。
她从新西兰出发是还是深夜,那时互联网上刚爆出羽弦稚生涉线炒作的反转新闻,铺垫盖地的责骂声映入她的眼帘。
毫无疑问,她的内心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不然也不会特意包机连夜赶回来,对她而言,这种爆炸的新闻,无异于世界末日般恐怖。
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心里问自己这趟专门为他包机而回来是否正确,内心巨大的失落潮水般将她淹没。
接着,飞机在进入日本上空时,她的手机重新接收到了信号,她将新闻全部看完,接着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累的睡着了。
那个梦,就是她所经历的一切。
反转再反转,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真是英雄般的壮举,让她由内到外都震撼了一遍,从灵魂到肉体。
这是好久都未曾品味过的感觉。
爽,真是太爽了!
丹生夫人提着包,坐上了新国立剧场的专车。
距离公演播送还有一个小时开启,并不算迟到,但也绝不算早,但以她国民级女作家的身份,晚点去也会被人们当成是个性的表现。
这个世界下文学极其缺陷,她对于日本文委会而言,地位非常重要。
老实说,她是个敏感细腻的女人,还有点怯懦,不喜欢在公众面前露头,但这次她完全忍不住想冒头了,不去看现场根本按耐不住这颗躁动的心。
她扭动着双腿,感觉迫不及待了。
“您是丹生夫人么?”开车的女司机透过后视镜,惊讶地问道。
丹生夫人作为业界内有名的懒狗,很少会出现在电视节目中,偶尔一两次参加节目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新书做宣传。
上次见她,还是在《夺子之战》第一季的开机仪式上,她是编剧,理应要露个面的。
“是的。”丹生夫人缩了缩脑袋。
被人给当场逮到!
“啊,我特别喜欢您写的《夺子之战》!”女司机兴奋道,“那个能剧透一下么,小太郎到底会去哪一家呀?”
丹生夫人沉默不语。
我又不是小太郎我怎么会知道,那个角色已经写活了,从坚毅勇敢的少年郎堕入了温柔乡的缠绵之中,能不能做出改变是他自己的事情,身为一个编剧,在角色活过来之后,她只是负责写,并不能干涉角色本身的意愿。
“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女司机很会察颜观色,“那个,请问会有第二季的打算么?”
“这个是有的。”丹生夫人说,同时在脑袋里建了个新文件夹。
《夺子之战》作为目前市场上顶级的大河剧,已经破了数项播放记录,第二季的拍摄也已经提上了日程,就在秋季过后,那时星光大赏赛也结束了。
“小太郎的演员会换么?”女司机突然问。
“这个还不确定。”丹生夫人说。
“我觉得现在的演员不行,您还不如考虑下羽弦君呢,那孩子啊......”女司机顿时巴拉巴拉一顿猛夸。
这女司机也是羽宝的粉丝?!
丹生夫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透过车窗望着热闹的东京,原来不知不觉间,羽弦稚生的影响力已经在民众间扩散的如此恐怖,不仅仅只是在网络上,而是在生活中都人尽皆知。
可短短的十天前,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一步登天啊,她心想。
车载音响里突然转到了羽弦稚生的《红辣椒》,两个女人忽然都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只是享受这干净澄澈的声音来,他的专属嗓音,听过一次就忘不掉。
车子停在了新国立剧场前。
丹生夫人通过贵宾通道走向导播室,刚看到女导播,她就飞奔起来,舌头打卷,说话也语无伦次:“那个,羽弦稚生呢?”
女导播惊讶地看着她,回答道:“他在侯播室。”
“他是第几位出场?”丹生夫人问道。
“第十一位。”女导播说。
这是最好的位置,之前虽说闹了乌龙他们很害怕地把羽弦稚生调到了最后一名,但这风波一逆转过后就赶紧又调整了回来。慌忙之下都通知错了,工作人员以为羽弦稚生是第一个上台的,赶紧跑去通知他。
那孩子也是没注意到,提着话筒就要上表演台,幸好被拦了下来,对于节目组而言,他的上场越往后拖,收视率就会越高,每一分每一秒那都是广告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孩子目前可是NHK电视台的香饽饽。
“那个您用不用化妆一下,等会您就要上评委席了。”面对的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女作家,女导播关怀地问道。
“不必了。”丹生夫人屁颠颠地跑了。
......
侯播室内里,羽弦稚生正在给隐发邮件,为了报答上次执行任务的恩情,他答应了要让隐第一个听到新歌。
发过去的是三首歌的demo,配着旋律简单地唱了几句。
隐很快回复了消息:“牛逼。”
同时她还多说了几句,源家的人也很期待他的表演,特别是源家老爷子在看了新闻之后,从来不看电视的他,专门来到他们的房间里,跟他们一起在电视机前等着。
“老爷子对你很上心喔。”隐的邮件如此说道。
羽弦稚生笑了笑,将手机收了起来。
一系列的反应之后,他深知自己头顶已经悬着光环,这个光环还可以享受很多年,只要他不对外宣称恋爱或者结婚的消息,就一直能够持续下去。
嘛,也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天,他的妈妈粉们会是什么个表情,是喜极而泣的祝福,还是哀伤难过的集体脱坑,但脱坑想必不会至于,这群霸道妈妈们爱他爱惨了,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他住,毕竟是要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长大的,她们应该舍不得。
同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跟自己结婚的是哪个女人,好看不好看,胸大不大,性格温不温柔。
但这‘儿媳妇’,属实是很难挑了呀。
妈妈粉们肯定不会让他随便娶一个她们不喜欢的女孩的,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又要掀起一阵全民风暴了。
他望着墙上的钟,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坐在他身旁的选手们个个都已经神色紧张了起来,有的手也有点发抖,毕竟再大的选手也还是少年,面对这种对全日本播送的超级舞台节目,想要做到不紧张完全不可能。
羽弦稚生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
一旁的松原朗望着他,脸色有点不好看,尽管心里有点憋屈,但这个少年的人品他不得不服,总之就是没得黑,要是能跟他这样的人交朋友,那是绝对的三生有幸,但少年们的心气都高,拉不下面子,他也只能在一边看着。
而且这家伙的心态也太好了,老神在在,靠在椅子上晃着腿,一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好像不是来比赛的,而是来玩的,就差一把扇子一把茶壶了。
但怎么说呢,心态好归好,这里终究还是实力说话的地方,自己的手里捏着T1级别的钢琴曲,再加上自己超高的演奏水平,无异会是这个会场里最秀的仔。
不管外界如何赞美羽弦稚生,如何把他当神看。只要自己的实力能够碾压过去,此子依然不足为惧,评委们是最重视实力的,不存在会偏心的情况。
基于这一点,大家都很公平。
侯播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选手们不约而同一愣。
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不顾节目组的阻拦往里面闯,按理说比赛开始前,是严禁评委和选手碰面的,可丹生夫人的牌面实在太大,他们只能是象征性地阻拦一下,根本拦不住。
丹生夫人径直地走到羽弦稚生的面前,脸色微喘通红。
羽弦稚生抬起头来看她,未等反应过来,只见这清丽的女人拉下了和服的衣带,低头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要喝奶么,宝贝。”
羽弦稚生小脸上的悠闲消失,如遭雷击。
旁边的选手们个个目瞪狗呆。
松原朗感觉自己在做一场神志不清的噩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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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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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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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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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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