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已经被程钰抱着进门,放在床上。
赵大夫早已被从长公主府接过来,此刻正为宋芙处理伤口。琇書蛧
虽已早早用了金疮药止血,但柳氏下手狠辣,伤口极深。
宋芙的大腿处赫然一个血洞!
白皙的肌肤上突兀一个狰狞伤口,看着很是骇人。
赵大夫坐在床尾,额头沁出汗珠,正小心地为宋芙处理腿上的伤。
宋芙今日在京畿衙门虽然面临剧痛也没皱眉头,但怎么可能不痛?
她只是强忍着而已!
尤其是此时赵大夫需要先为她的伤口消毒,再上药包扎……
宋芙疼得表情扭曲,本就一片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她紧紧攥着程钰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致手背上青筋鼓起,痛呼声从她嘴里溢出。
眼角沁出泪花。
痛,痛死了。
程钰看着她这样,心疼不已,恨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一切。
“阿芙。”
他低声喊她的名字,手中的毛巾轻柔地擦去宋芙脸上的汗珠。
宋芙紧咬着下唇,唇瓣被牙齿咬破,染上些许殷红。
下一瞬。
修长白皙的手腕被塞入宋芙嘴中。
是程钰的手。
疼痛中,宋芙睁开迷蒙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只看到了他鼓励的眼神。
“痛就咬我,别忍着。”
程钰低低的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
不能代替她承受这样的疼痛,能与她一起痛也好。
程钰如此待她,宋芙怎舍得咬他?
下一秒。
她便因疼痛而用力,牙齿咬住了程钰的手腕!
程钰面不改色,只眼里满是心疼。
与此同时。
定王世子站起来了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都城中流传。
定王赶到江家时,安平长公主也刚好抵达。
定王匆匆进门,瞧见长公主时脚步微顿,客气地喊人,“姑母。”
安平长公主正被林嬷嬷扶着,抬眸瞧了定王一眼,又懒懒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态度堪称冷淡。
定王也不恼,似早习以为常一般,一脸的淡然。
长公主快步往前,走到门边,着急问:“怎么样?阿芙怎么样了?”
棋雨和棋云正在帮忙,此刻守在外面的人是剑影。
闻言忙道:“伤得不轻。”
定王:“……”
他瞧了自家儿子身边这个侍卫一眼。
本就担心的安平长公主听到剑影的话,险些没晕过去。
定王忙道:“姑母放心,伤得虽然不轻,但宋氏伤口处理得及时。”
“又有赵大夫在里面,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安平长公主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闻言道:“伤不在你身上,你自然不着急。”
顿了顿,又道:“本宫听说阿芙受伤时你便在场?”
“当真是好样儿的!”
定王:“……”
安平长公主三言两句,说得定王面红耳赤,只觉羞愧。
“姑母……”
定王刚要出声解释,便见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满脸都是汗的赵大夫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大夫。”安平长公主忙问:“阿芙情况如何?”
这位赵大夫的医术长公主心里有数,毕竟这些时日陆长宁都是他在照料。
赵大夫忙道:“长公主放心,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
“世子妃止血做得很及时,不过伤口创面过大,还是流了不少血,再加上伤在大腿上,世子妃接下来需得安心静养。”
长公主这才稍松了一口气。
不等她再问什么,屋内传来程钰的声音,“姑祖母。”
“您可以进来瞧瞧阿芙。”
林嬷嬷扶着长公主进门。
长公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程钰,一身黑色锦衣,长身玉立,气宇轩昂。
一如三年前。
不,甚至比起三年前更多了点成熟可靠。
长公主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但并未过多停留,很快看向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宋芙。
宋芙瞧着应是失血过多,连嘴唇都因干涸而起了皮,神色憔悴虚弱。
长公主的心一下就软了。
她上前几步到床边坐下,伸手拉住宋芙的手,“阿芙,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
这话问得有些多余。
但宋芙却因为被关心而觉心里暖暖的。
她挤出一个笑,“长公主,让您担心了。”
宋芙的声音因为虚弱而绵软,有气无力的,听着更叫人心疼。
长公主眼眶微热,“既知我会担心,你便该护好自己。”
许是因着长公主当真将宋芙当成了自家孙女一般看待,倒比从前更心疼了些。
“是阿芙不好。”
宋芙乖乖说。
长公主更是心疼不已,若不是宋芙此刻躺在床上,她必要将人搂进怀里,好生怜爱一番。
“胡说。”
长公主嗔她一眼,“阿芙最好。”
长公主陪着宋芙说了几句话,瞧着宋芙累得不行,她便也没过多叨扰,想着让宋芙好好休息。
冬日风雪大,长公主并没有在江家久留,很快就离开了江家。
程钰亲自将长公主送到门边。
目送长公主上了马车之后,程钰看向了一边的定王。
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定王咳了一声,上下扫视了下程钰,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程钰语调平静,道了:“今天。”
“今天?”定王微拔高了些声音,带着几分不信。
旋即想到什么,有些无奈,这小子说今天还真没说错,从前一直坐在轮椅上。
虽然可能是装的。
他耐着性子问:“我的意思是,你的腿什么时候康复的?”
程钰抬眸瞧他,道:“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阿钰!”
定王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陛下一定会询问此事。”
“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定王的意思很明显。
他问这些,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好奇,更因为程钰这般忽然的,没有铺垫地站起来之后会面临的事。
程钰原本想说,与定王无关。
可忽地反应过来定王问的这句话,他往里走的脚步一顿。
旋即转过头看向定王,薄唇微抿,眼神莫测,世人皆道他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外甥。
按照正常逻辑。
他双腿恢复,疼爱他的皇帝舅舅只会开心。
定王却问了这样的问题。
程钰紧盯着定王,“你知道些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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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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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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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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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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