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秧秧手里的书也被拿过去。
两道黑影跃出太子府,往离亲王府的方向去。
两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路程其实有些远,飞檐走壁也挺累。
最后的结果是,她窝在司徒君的怀里,司徒君负责飞檐走壁。
安逸。
许秧秧说:“哥哥,往后谁嫁于你,谁有福气。”
司徒君望她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来到王府门口,已经是三更半夜,主院的灯还亮着。
许秧秧从哥哥身上下来,蹙眉道:“娘亲又被闹腾醒了。”
司徒君也望过去,窗户上印出两个人影,高大的人影扶着肚子隆起的人影在屋子里慢慢地走着,或是一个坐下来,另一个轻轻给她捏着肩。
“姨母总是睡不着?”
“孕晚期比较不容易。”许秧秧很心疼母亲,但她也没去打扰,轻手轻脚回自己的院子。
若榴和霜女见郡主回来,赶忙出来迎她,看见旁边的太子殿下后愣了一下。
郡主半夜去和太子殿下私会?
还穿夜行衣私会……
“若榴姐姐你去收拾一下房间。”许秧秧说完转身,对司徒君道,“哥哥你今夜在府里去宿下,回去你也没人伺候,还要担心被人知道。”
司徒君点头,跟着若榴走,他们进了一个小院子。
“不是客房?”
“不是。”若榴领着他进屋里,从柜子里抱出被褥铺好,一边说,“这是王妃专门给殿下准备的院子,王妃说不管怎样都给殿下留着,院子虽小,却也是一席之地。”
“只不过殿下身份尊贵,王府里只有郡主一个姑娘,殿下不好过来住,怕引来闲话。”
“殿下,我家王妃是十分惦记您的,说句以下犯上的话,王妃待殿下如亲子,从前在许府后,之后在王府也是。”若榴将被褥拍平,“殿下虽没来住过,但是这些被褥和我家郡主的一样,都是王妃亲自挑选的样式,日头好的天就会命丫鬟拿出去晒晒。”
“孤知道。”司徒君一直都知道,知道姨母待他如亲子。
若榴离开。
司徒君坐在床前,伸手抚了抚柔软蓬松的被子,确实暖和。
此时已是半夜,距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的事,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他睡得很踏实。
清早,伺候王妃的时菊姑姑过来请他去用早膳。
姨母知他回来了。
王府里的下人在外院居多,内院里行走的只有自己人,司徒君也不必担心什么,随着时菊一块到主院去用早膳。
不过没见到秧秧。
“秧秧还在睡呢,冬天的时候她特别爱赖床,起床气也大。”容雨棠笑着朝他招手,示意坐到自己身边上。
司徒君向两位长辈请安。
司徒元鹤看过去,示意太子殿下用早膳,他没怎么管太子,心思都扑在妻子身上。
容雨棠也享受着他的照顾。
外面又下起雪。
容雨棠说:“今年的雪很大。”
司徒君接话:“瑞雪兆丰年,也兆姨母肚里的孩子。”m.xiumb.com
容雨棠的笑容更大了,问他:“我这身子不方便,除夕怕是不能去宫里参加宫宴,与你一道过除夕了,你和从前一样,先在宫里过除夕,再来王府守岁如何?”
司徒君巴不得。
除夕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特殊的只是身旁之人。
很快就到了除夕。
宫中歌舞升平,皇后和大皇子等人笑容满面,司徒君却能瞧出这是硬挤出来的笑容。
也就三皇子不懂得掩饰自己的神色,依然心不在焉,时不时就会走神。
司徒君若是看过去,他就会立马侧头瞥向别处。
贺兰辞也在。
他推杯换盏,时不时就脊背发凉,顺着让他发毛的视线望去。
不出意外,果然是太子殿下。
他举杯调笑:“太子殿下怎么一直盯着本世子?难不成本世子身旁有美人?”
司徒君不予理会,差不多寻了个时机离去,皇上瞧见想喊住,最终还是合上嘴。
皇上知道太子要去何处。
他爱去就去罢。
贺兰辞也紧跟着出去,“你要回府?还是去别的地方,带本世子一起。”
司徒君不想带他,架不住贺兰辞紧跟不舍。
“本世子就知道你要来这里。”贺兰辞盯着离亲王府几个大字,抢先迈步进去,走几步后回头一看,太子殿下人不见了。
司徒君往容府去。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除夕依然会在容府过,前两日容大将军回来了。
今年的容府比往年更热闹,容泊呈也被允许归京过年,家里又添了两名成员。
问题是小淳礼望着和阿爹一模一样的二伯,又想到三叔指着二伯的画像叫爹,整个人都是懵的。
虽然小淳礼已经“过继”给容城竹和伶端公主,免人怀疑,小淳礼依然要喊容泊呈一声爹。
只是容泊呈在面对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喊自己爹时,静止了好久。
容惊春在旁边哈哈大笑。
容轻澈也是挑眉笑个不停。
“乖。”容泊呈伸手摸摸这个“儿子”,送给她一柄小小的桃木剑。
容大将军笑道:“小淳礼啊,这可是你爹回京路上捡了根桃木,专门给你雕的,要谢谢你爹。”
小淳礼乖巧:“谢谢,爹。”
容泊呈:“……”
依然还是不适应。
容泊呈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给爹娘带的是西关出采的玉石,随他们如何雕琢,给大哥大嫂送的新婚贺礼两盅花雕酒,三弟什么也不缺,不送。
四弟当了校尉,送他一本兵书。
容惊春拿着兵书仿佛烫手山芋,直接丢到容轻澈怀里去:“容老三,看你可怜,给你了。”
“滚。”容轻澈把兵书砸回去。
给姑母是两个长命锁,一大两小。
司徒元鹤看着长命锁,觉得此物送到了她的心坎上,他就是盼妻子儿女健康长寿。
给五妹的也是一块石头,彩色的石头。
“河里冲刷上来的,觉得好看,想着回来给你。”
“二哥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许秧秧展开手臂给他一个超大的拥抱,容泊呈的双手被箍着,胸膛的小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容泊呈身子板正,说:“好了,男女有别。”
司徒君来时只看到这一幕,并未听到容泊呈的这句话。
他在袖口中的手指蜷了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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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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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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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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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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