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个小丫鬟经常在半夜偷偷摸摸到小郡主的院子里,除去王府藏在暗处专门保护两个院子安危的侍卫以外,无人知晓。
三月下旬,离清明祭祀的日子不远了,容雨棠想着司徒元鹤要回云京,开始提前给他做点心干粮。
后面才知道,司徒元鹤不用每一次都回去,能够在每年的几个日子回云京,是太后思念儿子,皇上给的恩典而已。
从前北境边关的情势还不够稳定,他三五年都不见得回去一次,领着兵和北寒人周旋多年,才震慑到对方,也就不用他时时刻刻在此地坐镇。
“那你去年回去还挺频繁。”容雨棠有些明知故说。
司徒元鹤笑了一下:“王妃和女儿在那儿,不得多回去,巴不得生根在你们娘俩旁边。”
“嘴甜。”容雨棠嗔怪一句,“雪梅的婚事如何了?”
司徒元鹤皱眉:“有些许麻烦。”
“雪梅不愿意?”
“那铁匠不愿意。”
“……”这个是容雨棠万万没想到的,“他没见过雪梅的画像?”
“见了。真人也见了。”司徒元鹤道,“就在雪梅前几日出府给毓秀买药材的时候。”
容雨棠:“……嗯,我们也不能用身份去压人家,不乐意便不乐意吧。毓秀姑姑喜欢她,就留着在府里,只是别来挑衅我,也别去招惹我家秧秧,别给王府丢脸面和抹黑。”ωωω.χΙυΜЬ.Cǒm
“府里的人都随你处置,她既然住在王府,就当听王妃的。”司徒元鹤挽了一下袖子,“我陪你一起做。”
“既然你不带回去了,多做一些,给你身边的亲信送去。还有,果酱和相思酒也送一些过去,玉相思送了一马车过来。”
“点心和蜜饯可以,相思酒不行。”
“为何?”
“你为本王酿的酒,凭何给他们?”
容雨棠无奈一笑,“什么叫给你酿的酒,只是酿酒时正在想你,那葡萄又名玉相思,才起的这个名字。
何况西街的玉相思已经在卖了,听二掌柜说卖得不错,西街比从前热闹了些。
阿启家里的老爷爷用棕榈叶编了很多小玩意儿,蝴蝶啊,蜻蜓啊什么的,在路边卖,去玉相思买酒的客人瞧见了,会顺手买上一两个。”
“微乎其微,比没有的要好。”
提到这些事,容雨棠脸上的笑都会温柔许多。
“哦对了,让你找那些庄稼种得比较好的庄稼人,对农业这一块比较有研究有学识的,找了吗?”
“吩咐下去了,在找。”司徒元鹤挑眉,“想种粮?”
“嗯。”如今的这块大荒地界,千百年之后可是有名的大粮仓。
“女儿呢?”司徒元鹤发现女儿最近神神叨叨的,一会儿习武,一会儿爬屋顶,一会儿又躲屋里头不出来。
“写信呢。”容雨棠想到这个就觉得好笑,“她想给舅舅和哥哥们写信,但是她有些字不会写,拿着书本在旁边翻,翻到了又不认识那个字,给她翻出脾气来了。”
“到现在一封信也没凑出来,若榴要帮她,她说不用,非要自己翻,一边生气一边翻,若榴来说,小郡主气得嘴唇都要咬破了,还在那里哗哗地翻,雪狼误以为是书本欺负小郡主,张嘴把书本撤坏了,小郡主生气,罚雪狼用嘴墨墨,重新找了本书,又开始翻了。”
说完容雨棠自己都笑了,怎么都忍不住,司徒元鹤也跟着一阵笑,但他的笑声沉沉的,十分悦耳。
又是在容雨棠的耳边,呼出的气都洒在她的耳廓边上。
她缩了缩脖子,耳朵红了。
得离他远点,最近身子属实有些受不住,还变得愈发敏感起来。
司徒元鹤察觉到她旁边挪一下的小动作,下意识伸手去把人捞过来,搂住盈盈一握的腰。
“没吃好?腰还是这么细。”
“……”老脸真的要红了。
“娘亲娘亲!”
关键时候还是女儿靠谱。
听见女儿的声音,容雨棠赶忙推开司徒元鹤的手,笑着朝女儿说:“这呢,跑慢点。”
“娘亲!窝写粗来了!”小秧秧一时兴奋,字都咬不清楚,更显得整小家伙可爱。
“呀!”容雨棠惊讶,“这么厉害呢,信写好了?”
“嗯!”小秧秧特别得意地比出两根手指,“两封都写好了,一封送到舅舅那里,趁他们还没走,要快点送出去。另外一封要送到东宫给哥哥。”
“有些字窝不会写,窝都用画画代替了。”小秧秧胸有成竹道,“窝画得很好,他们肯定能明白。”
小秧秧画画确实不错的。
正好毓秀过来,手里也拿着三封信,其中一封信特别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信封,像个包似的。
还鼓鼓的,口都要封不住了,里面装着容大将军一家六口的信。
司徒元鹤:“……大将军府是缺这点信封吗?”
毓秀哑然失笑:“奴婢问了,送信来的人说大将军他们本来是打算一人写一封的,但是容四公子非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在一块,信也不能分开,就挤进同一个信封了。”
小秧秧听着觉得有些心酸:“四哥,哎……可惜不能接四哥来跟我们一起住。”
“小郡主是不是也有信要送回去?信使是大将军府的人,正好。”毓秀看见了小郡主手里的信。
小秧秧赶忙递过去。
容雨棠问:“得休息一日再回吧?”
“是。”
“我也写了信,晚些再拿过去。”
毓秀手中的另外两封都是东宫来的,一封上面写着姨母亲启,一封写着妹妹亲启。
小秧秧拿过自己那封信,撒腿跑回屋里看去了。
容雨棠喊她:“舅舅和哥哥们的信不看了?”
“晚一点!”人已经跑没影了。
容雨棠摇摇头,拿着厚厚的信封坐到旁边去拆开,里边放着十三封信,不用想都知道是她们母女俩各一封。
多出来的一封是容大将军写给司徒元鹤的。
司徒元鹤拆开看完后,眉头紧皱,侧头看了一眼妻子。
容雨棠问:“出事了?和我有关?”
“嗯。”司徒元鹤点头,“兄长问我可还记得你及笄那日,带的是哪些婢女随从前去参礼。”
“除毓秀高格外,本王对其他人毫无印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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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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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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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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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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