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秧秧抿紧嘴巴,不好意思地看向离亲王,发现离亲王平静的神色下,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
她眨眨眼睛不说话。
一只宽厚的手掌揉揉她的脑袋,离亲王转移了话题,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放进小秧秧手里。
“本王的庄子种了许多补养身子的药材,你和你娘身子娇弱,缺了什么就拿着令牌到本王府里,命人去采摘来,你若是想要自个儿去庄子里玩,自个儿去便是。”
“谢谢离亲王伯伯!”小秧秧收了下来,噔噔噔跑回屋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用一张手帕包着的。
“娘亲给窝做的小点心,窝最喜欢吃了!”其实是曲奇小饼干,娘亲试验好多次才做出来的,没有烤箱,是用灶火和大锅慢慢翻烤来的。
火候难以控制,有些焦了。
不过还是很好吃的。
离亲王一揭开,空气中就飘着一股子甜甜的奶香味。
包裹着的点心是花朵的样式。
“窝只有这些啦,都给你,你要记得半个月内吃完哦,不然要坏掉的。”
“你娘做的?”离亲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雨棠从前并不会下厨,而且此等瞧着香甜酥脆的点心他闻所未闻。
小秧秧见他盯着饼干打量许久,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并没有曲奇饼干,赶紧解释:“这是娘亲自己琢磨的哦,琢磨了好多次才做好吃的,窝娘亲厉不厉害?”
“厉害。”司徒元鹤并不是很高兴,反而心疼道,“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小秧秧猜想他肯定是自己脑补了,也没解释,只是咧嘴笑着,坐实他的猜想。
本身原主们就过得很辛苦。
司徒元鹤用帕子重新裹好点心,放心自己怀中,容雨棠也梳洗完回来了,邀请他到屋里坐。
容雨棠沏了茶。
小秧秧赶紧切入正题:“娘亲,明早卯正,离亲王伯伯就要走了哦,去很北边很北边的地方,叫……”
司徒元鹤:“扶余。本王的府邸便在扶余城的松台巷。”
容雨棠沏茶的动作微顿,继续沏好后坐下来,举杯道:“以茶代酒,祝离亲王此去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多谢。”司徒元鹤举杯道,“那便祝你得偿所愿。”
两人静静喝下一杯茶。
外男不得常居女子之室,司徒元鹤想着能见上她一面已然无憾,起身时瞧见书案上的字,便动了心思。
“可否赠予本王?”
容雨棠望着自己练的字,说不上好看,倒也端正了,送人确实不好,何况……
她转头看一眼离亲王,又一次与他的目光对个正着,深沉的目光里能清晰看见她的模样。
她的心头一跳,移开视线后婉拒道:“写得不好,不便赠予王爷。秋海,时菊,送一下离亲王。”
司徒元鹤也不恼,静静离开。
小秧秧瞧着那个背影,怪落寞的。
“娘亲,你干嘛拒绝人家?”一语双关。
容雨棠戳戳女儿的脑门,“少操心娘的事,多操心自己,小斐然要过来教你认字写字了。”
小秧秧一拍脑门,生无可恋道:“救命。”
虽然她今天在皇帝伯伯面前夸了哥哥,但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哥哥教自己练字,太严格了。
带她读一遍,还要她自己读一遍。
带她写一边,还要她自己写一遍,关上书再写一遍。
最后听写一遍,默写一遍,直到听说读写都过关为止。
要是她的灵魂也只有四岁,怕是要被折磨死。
“秧秧。”
“哎!哥哥!”小秧秧一秒笑靥如花,蹦蹦跳跳跑出去接人。
容雨棠听了直摇头,一时又望着书案发呆。
秧秧都能瞧出来的事。
她又怎会不知呢。
司徒元鹤心中同想,马车摇摇晃晃往前,他拿出怀里的点心,点心摊开来,旁边的毓秀姑姑都惊叹:“这点心好香啊。”wWW.ΧìǔΜЬ.CǒΜ
“嗯,秧秧给的。”司徒元鹤弯了弯唇角,拿一块出来,忽地瞧见手帕上绣着两朵海棠花,一朵已开,一朵半开。
再翻了翻,手帕上还绣着一个“棠”字。
司徒元鹤叫停马车,吩咐婢女:“毓秀,去找张包点心的油纸,再买两个红檀木匣来。”
毓秀听命买来,想着其中一个木匣用来装五姑娘赠的点心,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王爷用来装了手帕。
折着整整齐齐放进去,眨眼的功夫又取出来,终是揣到自己怀中。
毓秀:“王爷为何宝贝这手帕?五姑娘绣的不成?”
司徒元鹤:“非也。”
便没了下句。
到王府后,司徒元鹤吩咐管事公公:“把行云叫来。”
宫里带回来的小太监不再穿着太监服,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衫,清瘦的身形反而像个书生。
行云的脸上还裹着一层层布条,靠近都能闻着浓重的草药味,他跪下来给离亲王请安。
“行云,容大公子说你脸上的布何时能拆?”
“回禀王爷,明日。”行云说话的声音略尖,懂行的人还是能听出是名太监,他抬眸道,“王爷,奴才愿跟王爷前往扶余。”
“本王正要同你说这事。”司徒元鹤想着许府海棠苑门口的惊人一面,想想依然难掩震惊,“你不必同本王前往扶余,本王要你留在云京照顾一个人。”
“请王爷吩咐。”
“待明日你拆了脸上的布,并无问题,便去找容大将军,他会带你过去。”司徒元鹤语重心长道,“行云,你且记住,往事已过,面容已换,你只是行云。”
“奴才必定谨记于心。”
“退下。”
待人退下,司徒元鹤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拿出怀里的一方手帕,目光逐渐变得柔情起来。
彼时,容雨棠遍寻不见自己的手帕。
最后是若榴问了一嘴:“夫人,您要找的可是方才放在岸上的海棠花手帕?”
“若榴你见着了?在何处?”
若榴抿抿唇:“夫人,手帕让五姑娘包着您做的点心,送给离亲王了。”
容雨棠:“……”
前脚她刚拒绝人家,后脚自己的手帕就让女儿送到人家手上了。
若榴又加一句:“夫人,手帕和玉佩,都乃定情之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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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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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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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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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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