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下,只能支支吾吾着,“我,我不明白陆大人的意思。”
闻言,陆千昱短促的一声轻笑,随后勾起了女人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也不知是羞还是怕,萧暖卿的眼底已是染上了几分红润,有什么东西仿佛随时都会从那双眸子里迸出来似的。
陆千昱挑着眉,眸中染着几分兴致,神色却依旧冷漠,“六公主的事你如何得知?萧世儒跟你说的?”
“什么六公主,我不知道!”萧暖卿又挣扎了两下,终究还是徒劳。
捏着她下巴的手忽然就用了力,萧暖卿吃痛,眸底的红润更浓了。
几许晶莹涌了上来,可她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陆千昱的脸上已是染了几分不悦,清冷的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都是警告,“萧大小姐,陆某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
若是惹怒了他,说不准他转个头就能把她的脑袋给拧下来!
萧暖卿心口跳动得厉害,可六公主这事儿她决不能承认是她爹说的!
她咬着唇,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是开了口,“今日推六公主出来试验我的医术,对陆大人也有利不是吗?既然对大家都有利,陆大人又何必刨根问底?”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陆千昱眸中染了几分笑,“可陆某总不能白白出了头。”
说话间,他那一双眸子不知怎么就停在了她粉嫩的双唇之上。
萧暖卿心慌得很,自然没有察觉陆千昱的心思,只一心想着该如何让陆千昱放过她。
思来想去,便也只有一句,“陆大人今日大恩,小女子定铭记于心,他日定涌泉相报!”
话音刚落,腰间的桎梏陡然消失。
萧暖卿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陆千昱。
当真就这一句话便将她给放了?
虽然桎梏已然消失,那里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力道与温度,让人很不习惯。
陆千昱冷眸也不自觉地往她腰间一瞥,方才转身离去。
嗯,这小腰倒是细。
看着陆千昱的背影,萧暖卿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匆匆跟了上去。
这一次,陆千昱走得慢了些,虽然萧暖卿还是有些跟不上,但好歹没失了方向。
一炷香之后,二人终于来到了六公主的寝宫,因男女有别,陆千昱在外等候,而萧暖卿则是独自进了六公主的寝卧,也终于见到了六公主。
她躺在床上,被覆盖在被褥下的身躯看不出胖瘦,但脸颊却是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眼底的乌青衬得那常年不曾见过日光的皮肤格外苍白。
前世,萧暖卿身在青楼,见过无数被命运捉弄的苦命女子,却也从不曾见过如六公主这般的。
这可是堂堂公主啊!
对比起先前宰相那句‘娇养’,何其讽刺!
六公主的床边还站着一名宫女,面色不善,见到萧暖卿的第一时间全然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直到听到萧暖卿是奉皇命而来,她方才露出几分慌乱来,匆匆行了礼,这才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原来是萧院使之女,是奴婢眼拙了,不知萧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暖卿下意识地看了眼床上的六公主,见她眸底的软弱跟惧意如此明显,心口不由得一滞,眼神不禁冷了下来,看向身前的宫女,“我还急着医治六公主,有什么话,你现在说了就好。”
宫女像是有些为难,回眸瞪了眼六公主,见她一个废人根本不足为惧,这才压低了声道,“六公主自幼便患了重疾,御医院的大人们也来瞧过,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如今六公主已是强弩之末,萧大小姐又何必来淌这趟浑水?”
一番话,却是让萧暖卿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宫女,而后扬手照着她的脸颊狠狠甩了下去。
“啪!”
清脆的声响在这间偌大的寝卧内回荡开来,床上的六公主惊得瞪大了双眼,瞳孔猛烈震颤。
而那宫女则是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地盯着萧暖卿,“你敢打我!”
“笑话!我是御医院院使之女,更是奉皇命而来,你一个小小宫女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暗示我不该医治公主,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禀明圣上,好让他知道他的亲女儿是如何被你这不知从何冒出来的贱婢欺辱的!”
直到听到这番话,宫女似乎才意识到那六公主虽是废人一个,却始终是皇上的亲女儿,皇上可以不疼这个女儿,但旁人若是欺辱了她,也等同于是欺辱了皇上的脸面!
当下,宫女就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奴婢知罪,还请萧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乃是德贵妃宫里的人,来伺候公主不久,多有疏漏还请萧大小姐见谅!”
听着这话,萧暖卿却是一声冷笑,下巴微扬,一双眸子满是戏谑地看着跪在她脚边的宫女,“你是在暗示你是贵妃的人,好让本小姐有所忌惮。还是在暗示本小姐,你欺辱公主之事,乃是德贵妃指使?”
一番话,只将那宫女吓得脸色铁青,“贵妃娘娘并不知情,还请萧大小姐切莫误会!”
萧暖卿却是不再理她,而是径自行至六公主的床边,看着床上那双已然充盈着泪水的惊惧瞳孔,微微一笑,连着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了不少,“公主殿下,民女乃是萧家针法传人,特奉皇上之命前来医治公主,现在民女要为公主检查一下身子,还请公主莫怕。”
六公主听着萧暖卿这番话,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父皇居然会让萧家针法的传人来医治她,这是不是证明,父皇一直都还是记得有她这么个女儿的?
正想着,萧暖卿已是一把掀开了六公主的被子,一股恶臭也紧接着而来。
只见被褥之下,污秽不堪。
那床褥子也不知是多久不曾换过,隐约还可见排泄物的痕迹。
六公主的身形,不但瘦得皮包骨,衣衫之下的皮肉溃破多出,有些地方甚至还生了蛆!
这是堂堂的公主啊!
、萧暖卿整个人气到发抖!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公主的?”
听出了萧暖卿语气之中的愤怒,身后跪着的宫女被吓得连连磕头,“萧大小姐明鉴,实在是六公主她不能自理,每日都会拉在床上,这宫里也没那么多被褥换……啊!”ωωω.χΙυΜЬ.Cǒm
萧暖卿猛地上前,一把抓过那宫女的头发就拖着她往外走,力道之大,只让那宫女惊恐不已,除却捂着自己的头皮惨叫,竟也做不出什么挣扎的举动来。
而萧暖卿一把打开了房门,将那宫女直接拖出了屋外。
看着这阵仗,陆千昱不禁挑了眉,却也是猜出了十之八九。
就见萧暖卿那一张脸气得通红,整个人像是只发了怒的小兽。
红润的眼神充斥着水雾,似是下一秒就会落下水来,却偏偏满脸怒意,“陆大人,杀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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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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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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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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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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