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召集众将士,营帐内众人的脸上带着疲惫,可眼眸晶亮,尽是打败敌军的喜色。

  王锦年纪尚轻,下了战场,脱下战甲,看上去还带着几分孩子的般的稚气。

  “陛下急召我们前来,可是有要事。”

  赵君玄神色凛然,很快便将分两路攻打西戎和北狄的计划说了一遍……

  ……

  一切安排妥当,赵君玄竟一刻也不停歇,立刻点兵,整装待发。

  赵允成看着他肩头上的伤,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保重!”

  又将景明提溜起来,不顾他惊惧的神色,推到宣和帝的面前,“把他带上!你伤在肩上,本就不容易愈合,要是留下病根可就遭了。

  对了,到了永州见到念之,记得告诉她,我很想她。

  也不知上次送她的宝贝有没有好好珍藏……”

  “你又给她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眼瞅赵君玄猛的拉下脸来,赵允成哈哈大笑,“别这么紧张吗,都是小爷我的珍藏,大师级著作春宫……呃……画本子……”

  声音越来越弱,说着摸摸鼻子似乎也觉得有些心虚,生怕赵君玄来找麻烦。

  骑着高头大马小跑几步,拉开了些距离,猛地挥挥手,面上又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

  “嗐,她早些接触接触,学习学习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小子。

  你不谢谢我,这么凶做什么?

  算了算了,本世子才不和你计较,快走吧,念之还等着你呢!”

  赵君玄也没心思和他纠缠,当即一扬马鞭,带着五千精兵,疾驰而出,披星戴月,恨不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

  转眼已是三日后

  北狄的十万大军已经在昨夜抵达西戎和大启的交界处,此刻正距离永州三十里处的旷野地里,安营扎寨。

  永州城的上空,几只秃鹫在空中久久盘旋不散……

  西戎军久攻不下,可永州城内也是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上官思立于围城之上,远远望去,对面便是整整齐齐的西戎大营。

  ……

  石阶两侧随地躺着,或坐着小憩的将士,接连几日的攻城,让众人身心俱疲。

  趁着敌军退兵之际,才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秦念之拾阶而上,鞋底的触感粘腻湿滑,她避无可避,只能微微叹了口气,满地的污血,尽显战争的残酷。

  接连几员大将的战死,让整个永州的更添一丝悲怆无助。

  从未觉得如此无力,可一旦对上将士们的目光,她又收起心中荒凉无力之感。

  眸光坚毅,拍拍他们的肩膀,鼓励道,“你们做得很好,援兵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一定能守住永州城!保护住身后的父老乡亲!”

  可按照计划十天之内夜影率领的渝州援兵必将赶到,可直到今日依旧不见人影……

  秦念之缓步走向围墙之上,站到上官思身侧。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语气沉沉,略带颓丧之意。

  “渝州的援兵应该不会到了,夜影他至今未归,一定是出了变故,永州怕是守不住了……”

  上官思轻笑,刘义战死,他临时接替了刘将军的位置,此刻斜靠在城墙上,侧头望去,“哥哥,可是后悔了?”

  他剑眉斜飞入鬓,眸如星辰,鼻如峰脊,意态风流。明明脸上带着笑,可周身满是肃杀之气。

  秦念之难得沉默了,低垂的眼眉,周身死气沉沉,许久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嗯,我后悔了……”

  上官思惊讶地瞪大双眼,扶住她的肩头,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不热啊,今儿是怎么了?”

  秦念之却定定地看着他,眼角微红,眼底满是纠结懊悔愧疚,“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留在此处。

  如今刘将军、方副将、孙校尉通通战死,夜影那也出了变故,如今我们已经孤立无援……

  我死便死了,可你和湘禾,你们本该有大好的时光,不该留在此处……”

  上官思一怔,忽然轻笑,微微俯下身子,凑近了几分,“哥哥,这是在担心我,怕我死在战场上……”

  秦念之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厉声疾色道,“别胡说八道!这不吉利!”

  两人四目相对,上官思眉眼间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溺毙。伸手轻握住秦念之纤细的手腕,执着地追问,“哥哥是担心我?”

  秦念之看着那双眸子中满是期待,说不出违心话,终是点了点头,“是,我很担心你,我希望你平安顺遂过完此生,而不是因为我……”

  上官思露出一口白牙,眉眼间的快意兴奋毫无遮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哥哥。”

  见她依旧情绪低落,忽然一手搭在她的肩头,秦念之下意识想挣扎,却听见上官思嗓音略带疲乏,“哥哥,让我靠一靠,好累。”

  秦念之一愣,到底没有拒绝,“你走吧,带着湘禾……在城破之前……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找找夜影,我怕他遭遇不测……”

  上官思嗤笑,“秦念之,你看不起谁呢?临阵脱逃?我上官思还没有那么废!

  要走也是你走,你看你弱不禁风,身上没有二两肉,留下来做什么?”m.χIùmЬ.CǒM

  “我一日没有正式辞官卸职,一日便还是内阁大学士秦大人,拿朝廷俸禄,自当坚守到最后一刻……”

  “你这嘴硬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嗯?”

  上官思忍不住重重地在她头上揉了揉,调笑着,“我还是苏州首富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打通这些商路花了多少心思和财力和人力。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这规模,将我的铺子开遍整个大启,要是这大启沦陷,我上哪赚钱去?

  再说,你这般金尊玉贵的,我不努力,怎么养得起你……

  还有,你在瞎操什么心?

  你忘了,我可是让赵君玄都头疼的"圣主",真到了城破那日,我还能傻傻地留在这等死吗?

  你当我身后的血龙卫是摆设?他们抗也会把我抗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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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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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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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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