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最后一遍,杀了他!”
上官思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哥哥,我们先将他关起来好不好。”
他的踟蹰,更惹怒了秦念之,忽然她冷笑一声,定定地看着上官思,眼眸中满是失望,“果然都是骗人的。”
说着转身就走,上官思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只觉得头皮一麻,心底乱得不成样子,“秦念之!”
连忙追上前去拉住她,秦念之顺势拽过他,抬手。
“噌!”的一声响,一道寒芒闪过。
落云珠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短箭正中他的眉心。
那双灰蒙蒙的眼眸怨毒的盯着秦念之,死不瞑目。
猝不及防的一击,玉白和秦念之反应不及。
“你……你……”
上官思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兄长,头皮发麻,她眉眼冷漠,像是一尊杀神,“你看,我说我要杀他,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能做到。”
说着一点点从上官思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袖子。
上官思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见玉白惊恐的叫声,回头望去。
落云珠整个人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像一株被抽走生命力的树木,不过短短几息之间便从青葱到枯败,这样的场景实在骇人。
秦念之却镇定得很,像是曾亲眼见过一般,没有半分诧异,只是淡淡嘱咐玉白,“他周身上下都是毒,小心些处理。”
“是……”
玉白苦着脸,难怪秦大人非要杀了他,此人确实妖异得可怕,想到那个昏迷的幼童,心里忽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
秦念之没走出几步,迎面便撞上拄着拐杖的“落云珠。”
上官思当即将秦念之拉到身后,神色戒备地盯着她。
“你身上有他的血腥味。
怎么,你真的把他弄死了?
哈哈哈,我倒是真没看错人!
放心,我这人守信得很,答应你的绝不更改。”
那老妇哈哈大笑,手中的拐杖不停地敲击着地面,笑着笑着,眼角竟流出了浑浊的泪珠。
紧接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毕竟夫妻一场,不论怎样,我也要好好送他一程。”
上官思一惊,“夫妻一场?”
秦念之侧开身子,“前面柴房,您请自便。”
上官思眼底的震惊已经压不住了,看向哥哥平静的面容,“你……你究竟怎么知道的?你又是什么是时候和她合谋?”
秦念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嗤笑着,“你猜?”
明明日日和哥哥黏在一起,可却越发看不透眼前人,哥哥究竟是在想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和“落云珠”勾结在一起的。
可很显然秦念之并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脸色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回到了自己厢房,“嘭”的一声,将上官思关在门外。
“滚远点,我要休息了。”
……
上官思被碰了一鼻子灰,自然知道哥哥这回气的不清,她性子又倔,除非自己愿意开口,不然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上官思清亮的眼眸难掩浮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脱离掌控,揉了揉眉心,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
躲在暗处的龙七立即闪身跟上,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最近的永州真是乱得可以。
上官思一见龙七,剑眉微拧,“落云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连人都弄错了!”
龙七汗颜跪倒在地,“属下……属下不知。我们一直寻找落神医的下落,找到他们时,自然而然地认为那个老妇才是落神医……
再加上他们有心欺瞒,是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上官思阖上眼眸,“算了,哥哥明显和他积怨已久,又不知和那老太婆达成什么协议。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只剩南疆圣女一条路可行了,这回……”
龙七当即跪倒在地,“属下以性命担保,这次绝对不会再出意外。”
上官思微微颔首,“事不宜迟,我要尽快和她见面……”
……
这两日众人忙到不可开交。
刘义身为驻军统帅,亲自率领将士竖野清壁,囤积粮草,积极备战。
张英杰混在人群中,修筑城墙,挖筑壕沟,加固城门,又在城墙上加设了瞭望塔和箭楼。
城中大部分的老弱妇孺已经撤离,剩下都是青壮年和不愿背井离乡的百姓。
城中的气氛压抑得可怕,大军压境的紧迫感,像是一柄悬挂在众人头上的利刃,所有人都像一柄绷得过紧的弓弦,只等一声令下,便和敌军拼得你死我活,用尽全力守护自己的家园……
……
明日便是三日之期。
入夜,城中静得可怕。
秦念之毫无睡意,孤身站在庭院中。
抬头望去,天空中只有几颗发亮的星子,寥寥的几朵浮云,一轮满月如玉盘般嵌在夜幕中,他好似在慢慢地移动,将它的清辉撒在人间。
“哥哥,赏月怎么不叫上我呢?”
秦念之没有回头,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上官思和她并肩而立,同样抬头望月,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像荧光般快速地从空中斜落而下,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秦念之这才侧头看向消失了两天的人,“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哥哥在这儿,我能去哪?”
上官思轻笑,“大战在即,哥哥怕吗?”
秦念之微微点头,“怕!”
上官思有些意外,“哥哥?那我带哥哥离开!”
“怕,可是无路可退,永州城必须守住!”
上官思垂下眸子,神色有些茫然,“哥哥,这么执意留下来,究竟是见不得这一城的百姓受苦,为了天下大义。Χiυmъ.cοΜ
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帮助赵君玄守住大启。”
秦念之杏眸微抬,“有区别吗?”
“没有吗?”
月光下余晖撒在秦念之的身上,她的眉眼慵懒又清冷,越发显得清贵安静。
上官思忽然轻笑起来,压下心头的苦涩,故作释然地说道,“确实没有区别,只要是哥哥的心愿,我都会尽力满足。”
秦念之垂下眼眸,“阿衡,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将那些人送走吧,不论是神医落云珠,还是南疆圣女,他们都不该出现在这儿。”
上官思惊讶于哥哥的敏锐,“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似乎是被他的吃惊的模样取悦到了,秦念之伸手轻拍他的脸颊,竟笑得有几分得意。
“我可是你哥,你小的时候就斗不过我,长大了也是一样。
说起来,从小到大,你一次也没赢过我。
这次也一样,趁早收起你那些奇怪的想法,我不会同意的,你应该知道,天命不可违。”
“天命不可违?”
上官思喃喃自语地重复到,“天命不可违?简直就是笑话!
秦念之,别人若是说这话我会信,可你呢,你绝不是会认命的人。
你自小便过得不如意,这中间有多少辛酸苦楚,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真的不明白,那时你身处困境,却像一株杂草一样,从没放弃希望,艰难求生。可为何如今却轻飘飘的,就要放弃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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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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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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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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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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