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大人有空乱抓人,倒不妨提前为自己选个体面点的死法。”
小武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仙公子,似乎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无情。
心头一阵阵的泛冷,暗暗捏紧了拳头……
要不是看在他施粮布粥,救了不少灾民的份上,自己怎么可能冒死混在陪酒的侍女中过来报信。
虽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利益驱使,可多少也包含了自己的真心。
也好,若能侥幸活下来,自己也算还了他的一饭之恩,从此也算两清了。
蒋年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翩翩公子的模样,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
“井校尉,还是趁早认清形势,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才好。陛下仁慈,说不准会网开一面。”
呵,小武在心头冷笑,又是一个视自己的性命如草芥的狗官。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自救来得现实。
当即眼神变得坚定,语气却柔柔弱弱,“大人,小的不过贱民一条,您抓了我也没用,反倒还是个累赘……”
“闭嘴!”蒋江龙恶狠狠地收紧大掌,小武瞬间觉得无法呼吸,脸色涨得通红,却勉励保持冷静。
猛地拔下头上的发簪,趁他不备狠狠地插进井江龙的眼眶中。
“啊!”
伴随着井江龙的惨叫,剧痛和失明的恐惧,让他下意识松手,捂住左眼不停地颤动,小武抓住时机,对着他薄弱的下三路狠狠踹了过去。
“啊啊啊~~”
井江龙接二连三受到暴击,似乎从没料到自己竟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瘦弱女子手中。
悲愤痛苦的惨叫几乎要掀翻房顶,健硕的身躯弓成虾米,痛得在地上翻滚,眼眶上的银簪还未拔出,看上去颇为吓人。
一时场上的所有人都夹紧了双腿,神色戒备地看向那个柔弱娇小、瘦得有些脱相的女子。
夜影轻咳两声,很快,暗卫便将场上的刺客和陈希、井江龙二人一齐拖了下去。
眼见危机彻底解除,众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此时才感受到凛冽的寒意。
谷粒大的雪从屋顶上的破洞“扑硕硕”地落了下来……
上官司神情带着几分自嘲,不顾手臂上的伤,很快便消失在风雪中。
而知州府的小院内。
此刻乌漆漆的小院亮起了温暖的柔光。
赵君玄不舍地将人放下,“怎么,芝芝还在生气?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
见少年沉着脸不搭理自己,赵君玄又拉过她,将头埋在秦念之的颈肩,“念之,我真的好想你,我后悔了,不该将你送出京,让你一人前往西戎求医。”
秦念之冷笑一声,“陛下是九五至尊,说一不二,臣哪有辩驳的余地。焉知明日天亮后,陛下又会随手将我打发到哪去。”
赵君玄一时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她的气性竟这么大,一时有些语塞,“胡说什么?我……”
秦念之已经挣脱出他的怀抱,伸手将他往门外推,“天色已晚,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赵君玄见她俏脸微凝,面上泛着薄薄的愠怒,只能配合着往外走。
“嘭!”的一声被关在门外。
秦念之这才吐出一口郁气,坐在茶几旁的圆凳上,看着门外浮动的人影,她眉头一簇,转身背对着窗户,眼不见为净。
可没过多久,便瞧见软榻上的披风,想到外头风寒交迫。
索性堵住耳朵,随手抽出本古籍翻阅……
依旧是心浮气躁,终是叹了口气,起身打开了房门,“不是请陛下去休息了吗,为何还在这吹冷风。”
赵君玄贪恋地看着少年的眉眼,就连她此刻愠怒的神色都觉得可爱。
“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在这里等你气消,好不好。”
少年不可思议地抬眸,杏眸圆睁,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赵君玄却将她推进屋内,“外头太冷了,念之你快回屋。
身子不好,小心受了凉气。你不用管我,我就在门外站着,等到你气消为止。
你若还是嫌烦,我便再站得远些,定不碍你的眼。”
说着作势往外又走了几步……
秦念之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面前这俊朗挺拔的男子,哪有半分往日英明神武的模样,怎么短短两个月,竟变得如此无赖。
当即叹了口气,“你也进来吧。”
赵君玄面上一喜,相识多年,他对秦念之自然十分了解,她看似淡漠对周遭一切浑不在意,实际上最是固执、最讲原则。
自己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将她送出京,已然是犯了她的忌讳。如今她肯松口,已经是难得……
当即,欢欢喜喜地踏进屋子。
秦念之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湘禾和玉白呢?怎么没瞧见他俩?”www.xiumb.com
赵君玄眉眼浮现淡淡的无奈,又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真是个没良心的,我日夜兼程赶来见你,你却只担心李湘禾?
你放心,李湘禾她好得很。
只是玉白为了救她伤了腿,暂时不方便挪动,便暂时留在客栈疗养,明日我便派人去接他们。”
秦念之淡淡地应了一声,精致的眉眼还带着淡淡冷意,“陛下此时为何会出现在永州,朝中……”
“因为想你、担心你,便来了。”
他的眸光炙热深邃,不容逃避地扶住她的肩头,直视着她,浓烈而炙热的情意就这么扑面袭来。
秦念之一时竟有些无措,微微偏过头,不敢去瞧他那幽深的黑眸。
“你呢?分别两个月,你可有半分想我。”赵君玄看出她的窘迫,偏偏要追问道,见她神情抗拒,忽然又软下语气。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还要时时提防那些数不胜数的暗杀。
朝中那帮老顽固,看不见隐藏在平静下的危机,看不见北狄的狼子野心,也瞧不见太后的和天朝圣教的虎视眈眈,日日抓着朕后宫虚置这点儿事,翻来覆去地说。
弄得朕好生烦躁,恨不能将他们都拉出去砍了。
芝芝,我真的很想你。”
秦念之心头一跳,这才惊觉赵君玄语气中的疲惫,连忙拉着他坐下,“五哥,这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休息,明日再细谈。”
赵君玄却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念之,乖,让朕抱一会,就一会。”
想到陛下面对繁杂的政务,一路披星赶月,只为见自己一面。
秦念之原本抗拒的身子逐渐软了下来,伸手揽住他的精瘦的腰身。“五哥,辛苦了。”
“确实,你不在的日子,我觉得每天都好辛苦啊。”
赵君玄难得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将秦念之搂得紧紧的,恨不能嵌入自己的骨血中。
秦念之一时竟也无话,自己心中明明有那么多的疑问:京城怎么办?北狄的疫症可控制住了?太后最近可安分?边境三城是否划归到大启版图了……
脑海乱糟糟的,可这些问题在嘴边绕了又绕,最终化为一声沉沉叹息,“五哥,我也想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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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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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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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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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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