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一脚踢开叫嚣的衙役,高举手中的天子佩剑,“天子剑在手,如陛下亲临,还不让程达利速速出来相迎。”

  银白色的佩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众人面面相觑,神情有些恍惚,有机灵的已经连滚带爬地去寻知州大人了。

  半柱香时间不到,那渝州知州程达利便满脸笑意,内心却惶恐忐忑地迎了出来,叩拜行之后,才接过玉白手中的天子剑细细检查。

  “不知钦差大人亲临,所谓何事?”

  玉白横眉怒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我家大人乃天子近臣秦大学士,途经渝州,却遇歹徒偷袭……”

  程达利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跪倒在地,“下官治理无方,在管辖范围内竟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实在难辞其咎,不知秦大人如今何在?可安好?”

  上官思将人从马车抱出,“别说废话了,快将城中的名医请来,秦大人被敌人刺伤,危在旦夕。

  需要借用程大人的院子疗养,还要派人把守院子,谨防刺客再次袭来。”

  “正是!要是念之有个好歹,本郡主要你们偿命!”

  李湘禾疾言厉色,从马车一跃而下,神色带着明显的慌乱,语气更加凌厉,“还不快些带路!”

  程达利这才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又踢了一脚身侧的衙役,“愣住干什么,快去请大夫,把全城的大夫都叫来!”

  ……

  渝州城中的叫得上名号的大夫,不管是擅长外伤还是内伤,就连擅长妇科的圣手也没能幸免。

  大清早的便被府衙的人强行带走,动静之大,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知州府内,一群大夫围绕着床榻上的病弱男子,心有戚戚,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神色凝重。

  一旁的玉白横眉怒斥,“你们这群庸医已经讨论了一个早上了!怎么还拿不出一个结果!我家大人是秦念之秦大学士,你们若是治好了,重重有赏!”

  众人眼前一亮,可很快又熄灭了,他们这些大夫最怕与官家打交道。

  与平头百姓打交道,最多也就搭点药钱,可与官家打交道,没准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一时众大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这出头鸟。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面容和衣着都相当普通的医者,上前作揖,接着认真检查了一番。

  “秦大人这是被刀剑贯穿,幸好没有伤及内脏,只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又引发高热,实在凶险……”

  听闻此话,众大夫面露赞同,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李湘禾闻言身形轻晃,像是承受不住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上官思一把将人扶住,眼见她忍笑忍到周身轻颤,眉头一皱,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惠宁郡主悲伤过度晕倒了。”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让开一条路,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逃了出来。

  一到雅间,四下环顾一圈,确定安全无虞,上官思立刻将手中的人往床榻上一抛,“你差点露馅了!若是因为你的失误导致哥哥的行踪暴露,我绝不会放过你!”

  李湘禾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抱歉,确实是我的失误。既然已经骗过众人,那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和念之汇合。”

  上官思眸中闪过一丝晦暗,“李姑娘,现在是特殊时刻,哥哥的情况迫在眉睫,再也耽搁不得了,可若是我们同时消失,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你也猜到了,今天的那群大夫里,必然有天朝圣教的耳目。既然如此,只能委屈李姑娘多呆上几日,做戏做全套,每日三顿准时去‘哥哥’身旁哭上一哭。”琇書網

  李湘禾妩媚的眸子眯起,“之前说好让玉白带着天子剑留下。”

  上官思一脸无奈道,“可我们若是都走了,如何取信于人?

  单凭玉白那个棒槌脑袋,要不了三天,此事便会穿帮。

  只有足智多谋,又身为哥哥未婚妻的李姑娘一同留下,此事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再说,天朝圣教的耳目遍及各地,到时一旦发现,只怕反扑得更厉害。

  若是耽误了哥哥的病情。你怎么忍心啊?”

  李湘禾眉头一皱,“那我陪在念之身边,你留下。”

  上官思很是为难道,“李姑娘,这一路凶险,并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自然相信李姑娘走南闯北见识过人,可哥哥吸现在情况特殊,时不时便会陷入昏睡,你觉得你和我究竟谁才更适合陪着哥哥去西戎?

  你留在渝州府,玉白和渝州知州自然会倾尽全力护你安全,如此,你也安全。

  在等个十日左右,我们抵达西戎境内,你便可以快马加鞭来寻我们。

  可以说,此计能不能成,关键全在你身上!”

  李湘禾恨得牙痒痒,说来说去,他就要自己留在此处,拖住众人,自己好陪在念之身边。

  呸!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就是怕自己和他抢念之!

  可偏偏自己却不得不答应,真是越想越气。

  冷笑一声,“说的是,不过,怎么也要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离开的理由才是,免得惹人怀疑。”

  眼见李湘禾这是答应了,上官思唇角微勾,“哦,郡主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但是我可以帮帮你!”

  李湘禾美眸微挑,流露出惑人的风情。

  正当众人还在为“秦大人”的伤势忙得焦头烂额时,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嚎叫划破天空。

  紧接着李湘禾从隔壁的院子仓皇逃出。

  “上官思你个畜生!多次纠缠我,我看在你哥哥的面上隐忍不发!

  可你却变本加厉,如今你竟趁哥哥受伤昏迷不醒,你……你……竟然想轻薄于我……

  你个无耻之徒!”

  众人一愣,接着像是闻到肉味的野狼,两眼放出惊人的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两人。

  玉白不明所以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回事?在这强行加戏呢?

  李湘禾用宽大的袖子捂住自己偷笑的嘴脸,调整好状态,再次疯狂发出怒骂。

  “你这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禽兽不如狼心狗肺道德沦丧毫无廉耻的狗东西!

  你!给!我!滚!”

  好家伙,玉白深吸一口气,生怕李姑娘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撅过去。

  真难为她了,骂得这么情真意切,慷慨激昂的。

  众人接着看向从院中捂着半张脸,缓缓走出的上官大人,顿时空气中尽是抽气的声音。

  玉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又看向她,眼神在来两个人间来回切换。

  夭寿啊!什么情况,你俩真打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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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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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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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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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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