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瞬间让她遍体生寒。可正是这样,她更不放心让这二人独处,吞了吞口水,强硬的站在原地。
宣和帝嗤笑,起身走到她身前,十足的压迫感瞬间压得李湘禾抬不起头。
可那人浑然不当自己是个活人,只将自己当成一个水盆架,将搭在水盆边上的白帕沾湿。
冷漠无情的年轻帝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自己这个未婚妻的面,吃起了阿念的豆腐。m.χIùmЬ.CǒM
李湘禾急得险些跳脚,眼见陛下视自己为空气,亲手为阿念擦拭额头脸颊,脖颈……
连忙大声制止,“君子之交淡如水,陛下此举,不合常理。”
李湘禾豁出去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宣和帝已经不打算遮掩了。
果不其然,宣和帝停了手,可脸色却阴沉得到极点。
定定地打量着眼前妖娆妩媚的少女,抛去私人恩怨来说,李湘禾确实是个出色的女子,待念之也算有情有义。
得知念之死了之后,甚至打算抱着念之的牌位嫁进秦家,做念之一辈子的未亡人。若不是自己从中作梗,只怕如今二人早已是名正言顺的恩爱夫妻。
“离开念之,朕许你郡主名号,并赋食邑八百户,他日定会为你觅得良缘,你若不想嫁人,朕也可以为你招赘。”
李湘禾震惊的瞪大眼,自己莫不是出现幻听?
“什么?”
“你若有要求,也可以一并提出来。”
李湘禾压下心底的惊惧,“陛下,究竟是何意?”
宣和帝神色淡淡,“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抉择才对你最有利。”
“我若是不愿意呢?陛下预备怎么办?杀了我?”
宣和帝凉薄的眸子带着杀意,“你尽快做出选择吧,朕的耐心有限。”
像是被野兽盯住一般,李湘禾吞吞口水,“陛下心悦念之?”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静谧,宣和帝久久不语,久到到让李湘禾觉得他不会回答自己时。
传来一声叹息,“是,我心悦念之。”
紧接着他像一头护食的饿狼一般,锐利的眸光牢牢锁定惊慌的少女,“所以,朕不许任何人染指。”
李湘禾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此刻厢门外传来敲门声。
“陛下,夜影回来了。”
宣和帝这才起身,冷冷的扫视她一眼,李湘禾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盈盈福身,“陛下放心,今日所言,民女绝不外传半个字。”
……
“陛下,那男子是江城有名的富商,名曰贾兆兴。
府中人口简单,一妻二妾,两子一女。在百姓中口碑甚好,经常出钱资助贫困百姓,又开设了私塾,免费供附近的孩童读书。
除了他亲生的孩子,府中还收养了不少的孤儿,并无异样。”
宣和帝眉头紧锁,想起秦念之的反应,“再去查。”
沈峤:“陛下,那这行程……”
宣和帝:“不急,晚两日起程,先将这个贾兆兴查个清楚。”
……
秦念之醒时,正是夜半时分。
宣和帝正守在他的床边,支着下颔小憩。男子棱角分明,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秦念之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不敢惊扰,只是枕着胳膊,细细回想白天遇见的那中年男子。
眸底渐渐泛起狠意,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不错,老天真是不公,这般腐烂恶臭的人难道不该早早地凄惨死去?
宣和帝向来敏锐,少年不过微微动了下,他便立刻警觉地惊醒。
“念之,你醒了?”
秦念之往里缩了缩,一时无言。
宣和帝自然地上了床榻,倚靠在床栏上,“夜影已经去查了,很快便有结果。”
“要是没有结果,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个恶人呢?”秦念之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杏眸。
“念之要他死,他就不能活,有没有证据结果都不重要。
不如念之替他选个死法。”
“五哥,就不怕别人说你草菅人命?”
宣和帝盯着他宠溺的笑着笑,“朕也觉得自己如今越发像个昏君了。”
可朕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庇佑你,让你随心所欲自在活着,否则,这皇帝当的又有什么意思?
秦念之从床上爬起,柔顺的长发滑过宣和帝的指尖。
“陛下,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他!多耽误一天,一夜,也许就会有别的孩子受伤。”
……
深夜
一道黑影踩上了一旁的矮墙,又从矮墙攀上了屋顶。
脚尖轻点,行云流水,快速地在屋顶跳跃,不停的来回巡视。
沈峤几个飞身,落在院内,看着同样着黑衣短打的两人。
“陛下,找到了贾兆兴的院落,不过,他并不在家,既不在大夫人那,也不在那两个姨娘院落。”
秦念之皱着眉头,“他开办的书塾在哪?”
沈峤:“这个点,他去那做什么?”
宣和帝冷冷发话,“带路。”
几人穿梭在夜色间,很快便找到了那间院落。
沈峤屏息凝神,“后面的屋舍有动静。”
沈峤站在屋檐下警戒,宣和帝带着秦念之翻身上了屋顶。
屋内动静不小,甚至没察觉有人偷偷将屋檐上的瓦片挪开。
微弱的光从屋顶上透了出来,正对着的便是一张巨大的床榻。
床榻边上,正麻木的跪着两个满身鞭痕,周身赤裸的男童。
而木榻之上,白日看见的那青衣少年,正木然的,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任由身上那同样赤裸的中年男子不停地进犯。
“哈,哈,这么多义子,为父还是最喜欢小白你了。
怎么连个表情也没有啊,是不是欠调教啊。
你们两个好好看着!”
“啪,啪!”
那男子猛地扇在少年的脸上,一下又一下,“说话啊,为父对你怎么样?”
“猪狗不如的东西!”秦念之再也忍不住,“五哥,杀了他!”
宣和帝脸色亦是铁青,猛地踏破瓦片,抱着秦念之稳稳落在屋内。
噼里啪啦的碎瓦片,大部分砸在那中年男子身上,他慌忙起身,卷起被子,惊叫着滚到床下,高声怒喝,“谁?你们是谁?敢闯我的屋子!”
床榻下的两个男童,更是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可那被侵犯的少年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任由碎片砸破自己的额头。
他周身青紫,血迹斑斑,烫伤,烙伤,掐痕,鞭痕……
秦念之不忍直视,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又扯下床幔将两个男童裹住。
破门而入的沈峤,也没想是这番场景,饶是见惯任性丑恶的监察司指挥使也忍不住破口大骂,“畜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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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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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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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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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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