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念之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明明几次坏了主子好事,却还能让主子这般念念不忘的,废了这么大力气,总算将人弄到手了……”

  “青芜,你可千万不要大意了,宣和帝此人城府颇深,绝不会就此罢休。”

  ……

  两人一边小声地交谈着,一边四处张望,很快,不远处来了个身形佝偻,衣着褴褛的老头。

  “事情有变,后续计划全都作废。”

  青芜惊叫,“青衣,发生何事?可是宫中有讯息传来。”

  那唤做青衣的老头,眉头紧锁,“宣和帝已经疯了,他竟然直接将嘉敏公主圈禁,又将宫中内侍大血洗一遭,我们埋在里面的人手废了九成。”m.χIùmЬ.CǒM

  “嘶~”青芜心疼地抽气,要知道这些暗钉有些可是自先皇时便埋下的。

  竟这么毫无预兆地折损了近九成。

  元宝心头预感不妙,“太后呢,她难道任由宣和帝发疯?”

  “宣和帝对外宣称,太后为爱女祈福,前往五台山清修,闭关不出。实际上是被宣和帝的影卫控制住了。

  还有,大街上已经有你的缉拿画像了。你自己多加小心,这件宅子不安全,还是尽快转移吧。”

  元宝心头大骇,自己明明将一个和自己长得有六分相像的小太监投入井中,早已泡的面目全非,可他们竟然这么快便发现了。

  目光悠悠看向马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在动手时他便知道,一旦动了秦大人,无异于捅了马蜂窝。可宣和帝这疯魔的姿态,还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走,现在便走!我带着秦念之混到难民堆里去,你们见机行事,找个机会掩护我们出城。”

  秦念之依旧“昏迷”着,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又给自己套上了一件发臭的粗衣烂衫。

  紧接着,他被元宝背在肩上,又是一阵兜兜转转……

  翌日清早

  城门口远远便瞧见一大群人排着长队,等待出城检查。

  一个妇人嘟囔着,“这几日是怎么了,往日进城的需要检查,何时出城的还要这般认真盘查。”

  他的丈夫低声呵斥道,“行啦,少说几句,惹怒这些官员,你有几颗脑袋够他们砍?”

  同行人叹了口气,“诶,听说是为了抓那日在宫中行刺,害死秦大人的贼人!

  诶,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官,当年通州饥荒时,要不是秦大人力挽狂澜,调来粮食,我们早就饿死了。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啊!”

  此刻被称为好人的秦念之,正意识昏沉地躺在一张木板车啊。

  身上仅仅盖着一张薄薄的破被,嗓子似乎被毒哑了,无论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拉板车的正是易容过的元宝公公,而青衣青芜正扮作一对寻常的夫妇,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见秦念之烧得满脸通红,元宝公公叹了口气,停下木板车,取出怀中破旧的水囊,将秦念之扶起,喂来几口水。

  他压低声音说道,“秦大人,你也别怪奴才,实在是你站错了队,选错了人。您在忍忍,等出了这道城门,我立刻给你请大夫。”

  秦念之此刻欲哭无泪,谁也没想到,自己拟定的逃跑计划,还未实施,竟这样就夭折了,败给了自己这具破败的身体。

  昨夜元宝公公带着秦念之跻身破庙,混在难民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待遇自然好不到哪去,果不其然,身娇肉贵的秦念之夜半时发起了高烧。

  现在别说逃跑了,就连睁眼都费劲。秦念之努力吞咽着,清水顺着嘴角滑落,流进脖颈中,冻得他一哆嗦。

  元宝公公替他擦了擦嘴角,又将破薄被往上掖了掖,趁人不注意将他打晕了过去。无他,易容术虽然可以变换容貌,可少年的眼睛实在引人注目。

  很快盘查的士兵到达眼前。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车上躺着的是谁?”

  元宝公公微微佝偻着腰,半瘸着腿,一脸瑟缩,开口一股子方言味。

  “官爷,俺……俺是附近草帽村的村民王汉,这是俺弟弟。他得了重病,俺们卖了家里的鸡鸭来城里看病,可……可城里大夫黑心啊,一副药就要五吊钱!俺们……俺们……实在看不起,只能拉回家去养着了。”

  那士兵皱着眉头,用刀鞘将破棉被掀起,看着二人的面容,仔细对照着手上的画像,随口问道,“你弟弟今年多大啊,得的什么病?他怎么不醒啊?”

  “俺弟弟三十多了,肺……肺痨,昨夜高热到现在,怕是一口强撑着了。”

  那士兵闻言退后了几步。“滚滚滚,真他妈晦气。”

  元宝公公点头哈腰地道谢,缓慢地拉起木板车往前走。

  “站住!”

  元宝公公冷汗淋漓,此人竟然是四品带刀侍卫周斯,前些日子宣和帝派他执行秘密任务,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脑海思绪万分,面上却依旧挂着卑微讨好的笑,“官爷,怎么了?”

  周斯上前认真打量二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木板车上,昏睡不醒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

  一旁的士兵连忙道,“周大人,快离远些,这人是肺痨,会传染。”

  周斯见那男子黝黑的面容上透着几分红晕,呼吸粗重,便知此人确实病得厉害。

  “病得这般重,为何不去看大夫,反而急着出城?”

  周斯此言刚落,就见那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竟低头痛哭,“弟啊,是哥哥没有本事,救不了你的命啊,可家里该卖的都卖了,哥哥没用啊!”

  周斯沉默着退后两步,扔出了一锭银子,陷在破旧的棉被上,“拿去吧。”

  那中年男子猛地跪下,砰砰地磕头,“多谢官爷!多谢官爷!弟弟,俺们有银子了!弟弟你有救了!”

  此刻队伍后面发生骚动,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

  周斯皱着眉头,面上闪过惊疑,“过去看看。你们几个要仔细盘查,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能放过!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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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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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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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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