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尧,秦念之以及礼部尚书尤仲海正在商讨使臣受降仪式细节。
门外的江德福面色凝重,急匆匆的送上加急密信。
宣和帝动作微顿,接过火漆密封的信笺,漫不经心的的一行行扫视过去,随手将信笺递给秦念之。
“方明轩死了?其子方远安失踪?”秦念之略略吃惊,匆匆浏览过将密信传给其余二人。
礼部尚书尤仲海:“那方明轩年近古稀,却身子强健,辅佐过三代君王,在朝中颇有威望,自废太子失踪后,便告病不出,前些日子陛下赐他殊荣,许他告老还乡,怎么就死了。。。”
秦念之:“不管方老的死是不是意外,都会被有心人借机大做文章。方明轩致仕多年,门下弟子,受过他恩惠的大小官员数不胜数,更别提他所知晓的朝中辛密。。。。”
宣和帝轻嘲,“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只怕是他知道太多秘密,被人灭了口。”
秦念之微微思索,“或许只是表象,失踪的方远安倒是个突破口。”
礼部尚书赞同,“许是被人挟持,才下落不明。”
孟尧轻哂,“秦大人也太过多疑,一个老匹夫死就死了,何必阴谋论。”
秦念之丝毫不恼,“不是在下多心,而是意外来的太过凑巧。禹州查案时,线索指向方明轩时,涉案官员也是突发意外,暴毙而亡,我怀疑这两者有些许关联。”
礼部尚书擦了擦额上汗珠,孟将军对秦大人似乎格外的不满,说话总是夹枪带棍。
宣和帝面无波澜,“已经派监察司去查,很快会有结果。至于受降仪式,一切遵从旧例即可,好生安顿使臣。”
礼部尚书连连应声,“是,臣一定不负众望,好生招待使臣。”ωωω.χΙυΜЬ.Cǒm
孟尧不屑,“不过是手下败将,何需这般谨小慎微。”
此话实在狂妄,秦念之微微皱眉。
宣和帝淡淡扫视一眼,“若无事,就退下吧。秦卿留下。”
几位大人告退后结伴往外走,刚出了南书房,正巧看见小太监端着两盏参汤往里走。
孟尧出声嘲讽,“呵,果然是天子近臣,待遇果真不凡。”
礼部尚书吓得腿软,“孟将军可别浑说了,秦大人可是圣上曾经的伴读,关系自然亲近些。”
孟尧依旧不忿,“那又怎样,一个文绉绉的小白脸,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关键时刻又派不上用场的文官,也配陛下这般看重。”
同为文官的礼部尚书,感觉有被冒犯到,甩着袖子,“秦大人才华横溢、品性高洁乃文人典范,如何和你们这帮粗人相提并论。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先走一步,哼。”
孟尧:“。。。。。。”
此刻书房内,秦念之正皱着眉头喝着御赐参汤。
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晶莹的汗珠。
宣和帝始终一言不发,盯着他将一整盏参汤喝尽,脸上泛着红晕,才满意点头,“参姜汤果然有效,今后宫中日日备着,念之可要多喝些。”
秦念之苦着脸,“多谢陛下。”
宣和帝觉得有趣,“念之何必如此客套,区区参汤而已,景太医说你先天不足,应该好好补补。”
又推了推桌上另一杯参茶,果然看到少年因为受惊,漂亮的杏眸瞪得溜圆,连连推拒,“不了,不了,实在喝不下了。”
宣和帝眉眼间荡着笑意,也不勉强,“那孟尧可是找你麻烦?”
秦念之一愣,“不过是些口舌之争,不碍事。倒是近来朝中动荡,接连死了好几个官员,只怕蹊跷。”
宣和帝沉思道,“我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还没有实证。”
秦念之亦是同感,“西乌门事变当日,实在太过混乱,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如果真是废太子的手笔,那他未免太过狠毒。”
宣和帝轻笑,“帝王之家,何来仁善,不狠毒的早就化为森森白骨。”
秦念之也想起这一路走来惊心动魄,几次死里逃生,“现在敌暗我明,只能静观其变。对方若想动手,此次使臣进京受降就是最好的机会。”
宣和帝流露出赞许神情。“念之倒是同朕想到一块去了。”
。。。。。
很快便到了使臣进京的日子,秦念之特意包下香玉楼二楼雅间。
李湘禾娇笑着,“阿念今日怎么得空,不用去迎接使臣吗。”
“迎接招待使臣自有礼部的人去操办,你都病了好些时日,出来走走,别整日闷在府里,都憋坏了。”
秦念之看着短短几日便清减不少的李湘禾,十分心疼,“可还是放不下他?你若想和他重归于好,我去找他解释。”
李湘禾嗤笑一声,“阿念,你未免也太看的起他了,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往后这样的蠢话不必再提。”
“好,是我错了,不提,再也不提了。”秦念之从善如流,为她添了一壶清茶。
突然远远传来了嘈杂喧闹声。
李湘禾靠着窗边远眺望去,街道的尽头缓缓走来一行队伍。
为首男子骑着一匹赤色宝马,身姿魁梧,龙眉凤目,腰间挂着镶着宝石的圆月弯刀,威风凛凛。
微微裸露着饱满胸膛,隐约能见到浓密的胸毛,散发着浓郁的男性气息。身侧陪同的正是礼部尚书,身后跟随着几位年轻官员。
队伍的中间有一顶薄纱花轿,花轿四周各跟随着两名异域风情的侍女,漏着一截苏腰,行走间风情流露,登时使得看热闹的民众瞪直了眼。
“果然如传闻一般,西戎国崇尚天性自由,民风开放彪悍。可惜看不清那轿中女子容颜。”
李湘禾托着香腮,兴味盎然,“单看这几个婢女已是绝色,想来这轿中女子定然美到极致,必定是进献给陛下的犬戎族贵女。”
见李湘禾难得提起兴致,秦念之笑道,“这有何难,你若想看,明日同我入宫赴宴瞧个够。”
李湘禾掩面一笑,“还是算了,我肯定和大启皇宫犯冲,嘉敏公主和太后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毕竟我抢了嘉敏公主的心上人。
可那陛下是怎么回事,每次他打量我的眼神,都看的我心里发毛,真怕他下一刻就要命人将我拖出去打死。”
秦念之突然想着陛下这么多年不为人知的心酸暗恋,试探的问道,“你觉得陛下如何?若他心悦于你,你可愿意。。。”
李湘禾猛地顿住,一脸惊恐,“你开什么玩笑?等等,你不是一个会随意诨说的人,是谁说的?这绝对不可能!”
见娇艳少女惊的脸色突变,秦念之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我就是随口问问。。。”
李湘禾眼底闪过困惑,“我不信你只是随口一问。你可是后悔了,不愿娶我?”
秦念之无奈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陛下这人很不错,算是难得的明君,英明神武,又洁身自好。。。。”
李湘禾如同被踩着尾巴的小猫,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恨意,“绝无不可能!他是明君又如何?就能抹灭他父亲犯下的罪孽吗!
就因先皇戾帝昏聩,听信谗言,致使我李家蒙冤,全族上下几百口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是我昏了头说错了话。”
秦念之忙将人搂在怀中,满怀歉意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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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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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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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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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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