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也没有假惺惺的推辞,他接过了须弥戒,并将地上的玄钢弩也放进了须弥戒当中。
“林师弟,须弥戒甚是珍贵,你切记要将其贴身藏好,切莫轻易在人前取出,不然必定要遭人惦记。”胡先勇出声提醒林阳。
林阳点了点头,谢过胡先勇的提醒。
同时,林阳也悄悄地观察了胡先勇和关凌凌,他(她)俩看到从何东元的须弥戒里取出来的东西时,虽也吃惊于何东元财力的雄厚,但却没有现出贪意来。
林阳知晓,他(她)俩毕竟一个是核心弟子,一个是内门第二,备受丹霞派宠爱,哪里用得着发愁修炼物资,除开破境丹和丹方,其他东西加起来虽然价值不菲,但却还不能入了他(她)们的法眼。想想何浪,十大核心弟子排行最末,却拥有须弥戒。
“林师弟,把你的传讯玉佩借我一用。我的玉佩被何东元给毁了。”胡先勇看到林阳将须弥戒收好后,便出声说道。
“好!”林阳连忙将传讯玉佩从腰上解下,递给了胡先勇。
“游长老,清池师叔的死因已经查明。何东元为了抢夺破境丹和丹方,杀了清池师叔,还想杀了我们三人嫁祸给暗盟。如今,何东元已伏诛,五枚破境丹和丹方也取回,不日我们就会回宗门。”胡先勇向游之坦传讯完毕,便将传讯玉佩还给了林阳。
“关师妹,林师弟,此间事了。我们今晚就在此过夜,同时也各自疗养伤势,待到明日一早,我们便赶回宗门,如何?”胡先勇提议。
关凌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仍旧时不时地向林阳看去,眼神中满是愤怒。
“胡师兄,关师姐,我就先不随同你们回宗门了,都到昌国了,我想回一趟咸安城,回一趟家,还请胡师兄向宗门复命时,代我向宗门告知。”林阳歉意地说道。
胡先勇一愣,能够与关凌凌结伴回宗门,当然是胡先勇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此际,胡先勇与林阳已经和解,并受了林阳的救命之恩,听到林阳要独自离去,他心里竟然生出几分不舍来。
沉默了片刻,胡先勇缓声道:“林师弟想回家探望,我自然不能阻拦,但世路凶险,林师弟一路可要小心行事才好!”
“谢过胡师兄,我会小心的!”林阳笑着点头回应。
而后,三人都没再说话,土地庙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柴火哔哔啵啵的燃烧声。
突然,关凌凌起身了,对着林阳冷声说道:“林阳,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说完,关凌凌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土地庙。
林阳半天没有起身,他不敢起身。
“林师弟,怎么回事?关师妹好像很生气呢!”胡先勇满脸的疑惑。
林阳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啊!”顿了顿,他试探地对胡先勇说道:“胡师兄,我也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关师姐,看她的样子,怕是不会轻易饶了我,要不,我就连夜赶往咸安城吧?”林阳想要逃之夭夭。
胡先勇实诚却不傻,他知道若是让林阳走了,关凌凌撒不出去的气铁定要落到自己的头上,于是劝说道:“林师弟,咱们都是同门,彼此之间虽然有过节,但说开了就好了,就像你和我,同门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呢?你赶紧去吧,有错认错,没错讲道理,事情就过去了。”
林阳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起身往庙外走去,心里边说着:胡师兄啊胡师兄,这事它大啊!即便认了错它也过不去哩!
关凌凌似乎想要对林阳大动干戈,她特意走远了些,足足走到了离着土地庙半里路的一口干涸的池塘前,才停了下来,显然是不想让胡先勇听到动静。
林阳来到池塘边的时候,关凌凌背对着他,久久没有开口说话。林阳更不敢说话,只得站在原地等着,心里边七上八下。
“我的伤口是你包扎的?”关凌凌终于出声了,声音十分冷冽。
林阳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他弱弱地说道:“关师姐,当时情形紧急,你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会出大问题的,……。”
“都,都看到了?”关凌凌打断了林阳的解释,声音颤抖地问道。
林阳咽了咽口水,道:“只看到一只,……。”
“林阳,我要杀了你!”关凌凌突然像发疯了一样,转身朝着林阳冲将过去,运转全身力气的、饱含怒意的拳头,狠狠地轰向了林阳的心窝。
砰的一声闷响,林阳直接飞了出去,足足飞出六丈多远,嘴里更是喷出一口热血,而且还趴在地上起不得身来。
关凌凌战力不俗,但是要想一拳将林阳给打飞六丈多远,还将林阳打得吐血,即便林阳是站着一动不动地挨打,也很难做到。现今这场面,当然是林阳刻意为之,不让自己看起来惨一点,关凌凌的气哪里能消得了。
“你为什么不躲?”关凌凌没想到林阳居然一动不动地承受了自己的全力一击,看到林阳在地上挣扎着,半天起不来,她脸上的怒意果然褪去不少,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我犯下如此大的罪孽,关师姐即便是要杀了我,我也是一动不动的。关师姐,你尽管出手,只要能弥补我的罪孽,要杀要剐,我绝不皱一丝眉头。”林阳看到关凌凌神情稍缓,连忙捂住心窝,卖力地咳嗽起来,又咳出一口鲜血。
在尖刀崖的事,林阳毕竟是为了救关凌凌,关凌凌对林阳恨归恨,但却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林阳。关凌凌的心里现在乱得很,杀林阳,她肯定下不了手。但自己清白的身子让林阳给看了,又不能装作没事一样。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关凌凌对林阳是有几分好感的,但似乎还没到喜欢的地步。顺水推舟的将就与林阳结成伴侣,不是关凌凌的性格,况且,关凌凌也不确定林阳是否喜欢自己。
关凌凌纠结且矛盾着,林阳却是又哇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林阳,你就不要在这里装了,你能从那么多的玄钢弩箭中救下我,还能杀得了元基境中期的何东元,能被我一拳打成这样?”关凌凌心思细腻,岂能轻易被林阳给骗到。
林阳大口地喘气,一脸痛苦地说道:“关师姐,你也知道我连续经历两场大战,我能不死那都是老天庇佑,但这两场大战,一场比一场险恶,我即便运气再好,修为也只有凝元境九重,侥幸杀掉何东元,我已经全身是伤,连站都站不住了。伤刚好点,又挨上你一拳,我能不吐血么?”
“你是觉得我不应该打你?”关凌凌的声音又冷了起来。
“不不不,关师姐,你该打我,就算是打死我也应该。”林阳连忙出声,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再次咳出一口鲜血。
为了让关凌凌消气,林阳是真下足了血本,吐出的血比骗何东元时还要多。
关凌凌看着林阳凄惨的模样,不自觉地便心软了下来。
“林阳,今天我就暂且放过你,但是,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关凌凌冷哼一声,气鼓鼓地回转土地庙去了。
待到关凌凌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夜幕当中,林阳弹身而起,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唉,今天连着吐这么多血,都快让我贫血了,得赶紧补补!”林阳往嘴里丢进去一枚养血丹,就地盘坐调息起来。他当然不是为了疗伤,只是想晚点回去而已,等关凌凌情绪稍稍稳定后再回去。Χiυmъ.cοΜ
夜深沉,土地庙里的篝火即将燃尽,胡先勇蹲在篝火旁发呆,关凌凌则盘膝坐在远处,正在闭目疗伤。
林阳蹑手蹑脚地,刚走到土地庙门口,胡先勇便猛地抬头,朝着林阳连连摆手,而后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林阳面前,拉着林阳出了土地庙。
胡先勇拉着林阳来到土地庙一侧的拐角,急切地问道:“林师弟,怎么回事?关师妹回来后,就闷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怎么问她,她都不搭理。”
林阳心虚不已,挠了挠头,道:“胡师兄,女人呢跟我们男人是不一样的,她们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会不稳定,容易发脾气,你应该知道吧?”
胡先勇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
“那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林阳被胡先勇的反应给弄糊涂了。但他想到胡先勇打小就上了丹霞派,对男女方面的事情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便说道:“总之啊,关师姐的老毛病犯了,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你在她面前稍稍喘气喘大了些,她都会大发雷霆的。我呢,运气稍稍差点,赶上她的老毛病犯了的时候在她面前喘气喘大了些,结果就惹怒了她。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
林阳胡编乱凑了一通,想着先把胡先勇给应付过去。
“啊!这么严重,那我这几天得离她稍稍远点。”胡先勇露出惊骇的表情,顿了顿,他又疑惑地问道:“林师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知道关师妹有老毛病?”
林阳真没想到胡先勇如此的勤学好问,但自己既然好死不死地扯了这么一个谎,怎么也得继续圆下去:“胡师兄,不是我知道得多,是你太专注于修炼了,只要是个女人,她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会有这样的老毛病的。”
胡先勇瞪大着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
林阳看着胡先勇既纯且憨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翘,道:“胡师兄,望天峰有没有熟识的女师叔或女师伯,有师姐师妹也行的。”
胡先勇有些不解地回应道:“女师叔是有的,女师伯没有,师姐有,师妹没有。”
“有师叔和师姐就够了。”林阳嘴角的笑意更甚了,道:“关于老毛病的问题,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又不敢向关凌凌求证,这样,待回到回望天峰后,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女师叔和师姐啊。”
胡先勇猛一拍脑门,面带喜悦地说道:“对啊!还是林师弟办法多!不过,关师妹现在怎么办,若是她一直这个样子,我这一路回宗门,怕是不太好受哩。”
“放心,她的老毛病就这么几天,你忍忍就过去了。”林阳一副肯定的语气。
“就几天?”胡先勇显然有些没底。
林阳重重地点头。
“好,林师弟,我信你!夜已经深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胡先勇说完,转身便回转土地庙去了。
林阳看着胡先勇走进土地庙,嘴角泛起了浅笑,自语道:“胡师兄,你在鹤鸣山找着茬地要揍我一顿,我们现在虽然和解了,但欠下的账终归是要还的吧?”
……
清晨,走马镇郊外破败的土地庙外。
“林师弟,一路小心,早些回宗门的。先前我说过,事情处理完毕后,请你喝酒,我可不是随口应承的。等你回宗门后,我请你去丹霞镇的龙泉酿酒铺,酒管够!”胡先勇重重地向着林阳拱手,与林阳道别。
林阳也拱手回应,并说道:“胡师兄,关师姐,你们也一路珍重,我们宗门再见!”
“宗门再见!”胡先勇笑着回应。
关凌凌则面无表情,甚至故意看都不看林阳一眼。
“哦,对了,我在何东元的那一堆丹药里发现一种有意思的丹药,特意给胡师兄和关师姐一人留了一枚。”
说完,林阳给胡先勇和关凌凌一人丢过去一个小瓷瓶,而后转身大步而去。
胡先勇将瓷瓶揭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惊呼道:“破境丹!”
关凌凌也是震惊不已。
“林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胡先勇连忙朝着林阳的背影大喊。
“胡师兄,破境丹一共十枚,何东元和梁园一人糟蹋了一枚,五枚上交给宗门,剩下的三枚我们一人一枚,再合理不过!反正师兄已经跟宗门汇报过只有五枚丹药,就不要纠结了,收下吧!权当师弟给师兄和师姐的临别赠礼了!”
林阳一边飞速往前跑,一边高声回应,待到他把话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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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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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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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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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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