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倚坐在窗前,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他想家了,想他的爷爷林思远了。只是,林思远早已死去,他哪里还有家,他那个名义上的家,仇敌满座。
一颗松子咚地砸在了窗户上,把林阳的思绪从久远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林阳转过头,看到关凌凌正仰头站在窗外的松树下,月光洒在她精致的脸庞上,令她的美丽添上了圣洁的光辉,引得林阳不自禁地移不开眼睛。
“在发什么呆呢?”关凌凌也察觉到了林阳眼神中的异样,她俏脸微红,连忙出声化解自己的不自在。
“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林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关师姐,戏文里常说花前月下,才子佳人,我们现在好像只缺几丛鲜花哩!”林阳翻起身,直接坐在了窗框上,他有意化解尴尬。
“呸呸呸,你都从哪里看的歪书。此处可不止只缺鲜花,这里分明只有明月和佳人呢,……。”关凌凌顺口回了一句,说着说着便觉得两人似乎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她赶紧停住了嘴巴,神情有些发窘。
林阳看到关凌凌的神情,故意恶作剧地拍了拍窗框,道:“关师姐,这里位置还宽敞,要不要过来一起听风赏月?”
关凌凌似乎察觉到林阳故意在作弄自己,便捡起一颗松子,直接朝林阳砸去。
“林阳,不要没个正形了,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问你。”关凌凌往窗户走近了几步。
“关师姐尽管问,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林阳伸手接住了松子,放在手里颠着。
“你为何要让我跟胡先勇去往走马镇?”关凌凌的眼睛在月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走马镇不好走,何东元故意诱导胡师兄去走马镇,必有所图。胡师兄心神恍惚,我怕他有闪失,故而便请关师姐陪同,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林阳将松子抛出,正确地命中了黑暗角落里一只探头探脑的老鼠,砸得老鼠吱吱乱叫。
“你自己怎么不陪他去走马镇?”关凌凌没好气地说道。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而且,即便是我想陪胡师兄,也得人家胡师兄愿意啊。”林阳语气有些无奈。
“你担心他有闪失,让我陪着他去走马镇,若是我也有个闪失,谁来管我?”关凌凌语气不悦。
林阳不免有些头大,下意识地说道:“关师姐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分毫!”
关凌凌先是一愣,而后沉默了,再然后,竟是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去,两根纤细的食指还扭捏地卷弄着衣服的下摆。
林阳一看这架势,登时感觉窗框把屁股硌得慌,他慌忙从窗框上跳进了房中,并对关凌凌说道:“关师姐,时间不早了,我们明日还要赶路呢,都早些回去歇着吧。”
感觉到林阳的慌张,关凌凌猛然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糟糕,丢人了,反被关凌凌给调戏了!”林阳重新跳上窗框,准备找回场子,却见关凌凌已经走远了,并背对着林阳说道:“林阳,想调戏姐姐,你还嫩着呢!”
林阳目瞪口呆,懊恼不已。
与此同时,在何东元的房间内,梁园正向何东元汇报着今日鹤鸣山上的情况。
“听你这么说,这貌合神离的三人,可能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好好好,正愁他们三人在一起不好对付呢!这三人年纪虽轻,却都是凝元境巅峰的修为,他们若是合力,即便是我,也需要付出些许代价才能将他们拿下,如今他们自己闹内讧,正好让我各个击破!”何东元甚是开心。
“姐夫,暗盟可不好惹,咱们借暗盟的名头行事,万一要是让暗盟知晓了,我们可要大难临头了。”梁园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有什么好担心的,白鹤门被灭,本来就暗盟的嫌疑最大,而且,只要我们做得隐秘,无论是暗盟,还是丹霞派都得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何东元甚是自信。wWW.ΧìǔΜЬ.CǒΜ
梁园点了点头,又疑惑地说道:“姐夫,我有一事不明白,既然要动手,又何必去走马镇,那么远?”
何东元横了梁园一眼,道:“你能不能多动些脑筋?若是不走远些,他们三个在西琉城附近出了事,丹霞派岂会不给我安一个保护不力的罪责?”
梁园听完,马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又说道:“依照我的判断,胡先勇和林阳铁定是要分开行动的,胡先勇这边我们已经做好了安排部署,林阳怎么办?林阳虽然是三人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但也并非庸手,也得认真对待呢。”
何东元满不在乎地说道:“甘源城原本就是我们故意设的迷局,林阳去甘源城能查出什么?就放任他去查便是,找两个人把他盯紧了就好,留着他在甘源城,正好借用他向丹霞派报信。”
“姐夫真是妙计通天,算无遗策啊!”梁园朝着何东元连竖拇指,而后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色,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事情么?是不是还想着出去鬼混?”何东元一张脸黑了下来。
“姐夫,你错怪我了,我只是去鹤鸣山跑一趟有些乏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何东元扫了梁园一眼,明显有些不相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梁园离去。
梁园陪了个笑脸,弓着腰缓缓退了出去。待到他关上何东元的房门时,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褪去。
“一天天的对我黑着个脸!你给我脸色看,我就给在你头上上点颜色!”梁园嘴角泛起了冷笑,快步往黑暗中走去,看其前进的方向,正是何东元的小妾所住的阁楼。
……
红彤彤的太阳刚刚从天际露头,何家大门洞开,何东元满脸堆笑,热情又不舍地为林阳、胡先勇和关凌凌送别。
“胡师侄,关师侄,你们此去走马镇,危险重重,可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若是遇险,以保护自身安全为重,随时与我保持联络,只要是能力范围内,师叔定然会全力给到你们支持!”何东元先与胡先勇和关凌凌打过招呼后,将目光转向了林阳,道:“林师侄,你独自去往甘源城,也要小心行事才是!”
林阳点了点头,与胡先勇和关凌凌齐齐向着何东元行礼后,便转身结伴离去。
出了西琉城城门,林阳站在分岔路口,朝着胡先勇和关凌凌拱了拱手,道:“胡师兄,关师姐,一路小心,不管有事无事,随时用传讯玉佩传递消息。”
“林师弟,你也保重!”
关凌凌拱手回应。
“林师弟,此间事了,我请你喝酒!”
胡先勇头一次对林阳露出了笑脸。
“你们这是闹哪出?昨天还喊打喊杀的,今日怎么就要把酒言欢了?”关凌凌的表情甚是诧异。
林阳和胡先勇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而后异口同声地对关凌凌笑道:“你不懂!”
笑毕,林阳掉转马头,向着甘源城的方向策马而去,因为路途遥远,何东元特地为三人准备了三匹好马。
“关师妹,我们也出发吧。”目送着林阳远去,胡先勇轻夹马腹,与关凌凌驱马往走马镇行去。
这时,在西琉城的城头上,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何东元和梁园。
何东元不再是平日里锦衣华服的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劲装,只不过他的身材实在令人太不敢恭维,劲装穿在身上,见不到半分干练。
梁园仍旧黑着两只眼圈,一副强打精神的模样。
“人手都布置好了么?”何东元神情严肃。
“布置好了!姐夫您放心,刚一知晓他们三人的去向,我便第一时间让人出发了,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走出几十里的路程了,绝对能够提前布置好埋伏,只等胡先勇和关凌凌入彀了!林阳那边也安排了两位好手跟踪着。”梁园眼神炙热地看着已经化作两个黑点的胡先勇和关凌凌,接着说道:“姐夫,实力最强的胡先勇由你亲自出手,关凌凌便放心交给我,我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绝对不会给她半分逃脱的机会。”
何东元瞟了一眼梁园,狠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存着什么念想,我告诉你,关凌凌你可以动,但切莫因此误了正事,若是误了正事,我亲手宰了你!”
梁园喜出望外,简直要对何东元感激涕零,急声道:“谢姐夫,我保证不会误事!”
“你先去吧,记得一定不要让他们生疑,你只要能把他们分开,我必定会让你尝到关凌凌的味道。”何东元现在用得着梁园,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些。
梁园一脸的兴奋,喜滋滋地跃下城头,骑上一匹快马,飞速朝着胡先勇和关凌凌离去的方向追去。
“哼,敢动老子的女人,有知道这么多的秘密,你也跟着他们一起死吧!”
何东元目光阴冷地盯着梁园的背影,眼中尽是杀意。
胡先勇得偿所愿,一路行来,关凌凌与他所说的话果然比三人同行时要多了不少,他明显感觉自己与关凌凌的距离拉近了很多,但离着他期望的距离还有不小的距离。但胡先勇没有气馁,反而信心满怀,因为走马镇之行才刚刚开始,后面有大把的机会能够获取关凌凌的芳心,他现在倒是盼望走马镇能够发生点凶险,这样他就能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然后就依照戏文里的情节发展,关凌凌会对他以身相许。想想这些,胡先勇心里便像吃了蜜一般的,甜滋滋的。
从西琉城前往走马镇,走到半途的时候,会有两条岔道,一条通向走马镇,一条通向尖刀崖。
胡先勇和关凌凌正在翻看地图去确定该走哪条路,却听到身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回头一看,却看到梁园正快马加鞭地策马飞驰而来。
“梁兄,你怎么在这里,还如此着急赶路?”胡先勇待到梁园临近,开口问道。
关凌凌心下警惕,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静静地看着梁园拉紧缰绳勒住了马头。
梁园一头的汗水,他看到胡先勇和关凌凌,先是一愣,大喘一口气后,说道:“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两位,两位是去走马镇么?”
胡先勇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梁兄如此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做什么?”
“嗨,也是晦气,一大早我们何家的商队便向家族求救,说被一群人给困在了尖刀崖,姐夫刚好被请去城主府,就只能由我前往尖刀崖了。两位,事情紧急,我就不跟二位多说了,我先赶往尖刀崖了。你们要去走马镇,走那条路。”梁园给胡先勇和关凌凌指完路,便欲策马离去。
“梁兄,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么?”胡先勇喊住了梁园。
“是聚集在尖刀崖的一帮山匪,为首的是几名凝元境元修。”梁园神情显得有些着急,想赶紧去往尖刀崖,又不想怠慢了胡先勇和关凌凌。
“关师妹,梁兄一人去尖刀崖,人单力薄,要不我们先同梁兄走一趟尖刀崖?何师叔这几日对我们三人盛情款待,如今何家有难,我们理应出手帮忙。”胡先勇将目光看向了关凌凌。
关凌凌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二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的事是天大的事,若是因为尖刀崖的事而耽误你们的大事,姐夫非得拔了我的皮不可,你们赶紧去走马镇吧,尖刀崖的事情我能应付。”梁园连连推辞。
胡先勇坚持要去尖刀崖,梁园再三拒绝,最后实在拗不过胡先勇,便说道:“二位若是一定要帮忙,那就去一位随我去尖刀崖,另一位去走马镇,这样两不耽误,我也好向姐夫交差。
说完,梁园不自觉地用手捏紧了马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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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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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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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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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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