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那个瘦小的男人刨出来的。
应该没有被埋太久,雪地窒息虽然比溺水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
我的眼睛鼻子耳朵里都是雪,整个人神志都有点恍惚。
这不是一次大雪崩,所以埋的并不深。我一露头就听到秦温在大叫。
“湖!”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里大声说话指不定会二次雪崩。但显然他激动的完全忘记了这码事。
那个方向依然有丘陵式的雪丘,一道犀利的山脊后,能够看到一块蓝色。
那最多是一个湖的一角,我第一眼都没法确认那是湖。
秦温已经近乎疯狂了,他指着那个方向,不断的表达要过去的意思。
“我们把那个女的四肢打断,戳瞎眼睛送过去,那边……”
周建航慢慢的靠近了他。
我看见他手套里刃光一闪。
秦温猛地回头,两个人又一次几乎是贴面搏斗在了一起。
“你干什么?!”秦温惊怒,“你想独吞?他妈的人呢?给我上啊!”
那瘦小的男人看了看他们,带着藏族腔调说:“周老板前几天重新和我讲价了,不好意思啊秦老板。”
周建航冷笑,刀尖渐渐逼近。
“是你想独吞吧?我们现在还剩几个人?你把我们骗过来是为了喂雪里的怪物!你早就疯了……我早看出来……”
“不!不是我!真的有黄金,真的不是……快救我!佣金可以再商量!还有那个女的你别得意他也会杀你的!”
关我啥事咯,我无辜的坐在边上。
“你就是个骗子,”周建航直接打断了他,“我太了解你了。过去的那些人是我们一起杀的,我们谁也逃不了。”
秦温的体力明显不如周建航,很快就支持不住。
“……你,你,”他缺氧一般张大了嘴,“我不要黄金,我只要那个女的,所有的黄金都归你。你别……”
“哈哈哈……女的?你想要找个女的需要通过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隔了这么多年重新回来找我,不就是想要我也死么?”
周建航越说越激动。
“当年我把斗里的东西分了你一半,”周建航咬着后槽牙,“你却故意开了那一枪,让站在前面的我给你挡下了爆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么?!我杀老廖没杀成,不也是你补了一刀?别装了,漫天神佛,没有渡得了我们的!”
嚯,惊天大瓜。
周建航就是那个故事里杀了同伴的土夫子,秦温就是那个贴符的阴阳先生。
只不过,爆炸之后,真正受了伤的是周建航。
“我不是故意的……不,不,我可以补偿你,”秦温哀求,“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带来那个女的别的都归你!我真的没骗你,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他们要我找她。”
周建航冷笑,“他们?哪个他们?”
“他们……”秦温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康巴洛……还有,还有孙科日……汪……”
我眯了眯眼,心说果然是在两重精神压迫下分裂了么?不知道这些找我的人为了控制秦温用了什么手段。
孙科日那种蛇人寄生体也在找我,大概是他们被吴邪逼到狗急跳墙了。
“一个死人找她?”周建航冷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弩。
秦温几乎要哭了,“我不知道……这里有一个秘密,他们每年都拿一个女人祭祀。我之前被他们救过,如果我来祭我也能掌握那个秘密!我们可以分享……”
“你知道的,”周建航叹了口气,“我对秘密没有兴趣。”
他说:“我是为了钱来的。”
没有再浪费一秒,他一箭贯穿了秦温的头颅。
周建航慢慢回过身,我意识到自己该跑了,但是身体完全没有足够的力气动起来。
“等……”我看了看雪崩的地势,雪下的东西未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我,于是举起了双手,“我,我不会多嘴的。”
他笑了笑,“那场爆炸带走的是我的记忆。”
周建航缓缓地拨开他的大背头,露出一条疤痕,“我运气很好,在医院治好了。但他不该毫发无损,他不该有这样的运气。”
“我不在乎他在这里的经历,我也不在乎雪里到底是什么怪物,”周建航看着那个湖,“不过,金球,我会去看看的。”
我吞了口口水。
所以是他杀了当年那件事里所有人。就为了莫名其妙的复仇。
而他甚至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核心。
——————
“接下来的路我不能继续走了,我可以回去了,”瘦小的男人说,“你知道路线的,对吧?”
周建航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缓缓扯出一个微笑,“朝着湖走,会看到很多球。”
我知道,他理解错了那句话的意思。那个问句是说给我听的。
周建航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我,似乎很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至于你……走回去对你而言太辛苦了。”
我看着箭尖上的点点寒星,“你不把我献祭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必要。我想,神如果真的存在,应该也不想听你和祂说我做的事情。”
他对那瘦小的男人招了招手,“你过来,你来做。”
那人迟疑了一下。
周建航举了举手里的弩,笑了笑,“来,加钱的。”
那人走过来,默默的接过周建航手里的刀。
周建航走近他,我看到□□一直对着瘦小男人的后背。
嘴上说不信神,心里还是怕的嘛,我心想。
怕人间真的有报应,所以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我看着瘦小男人的眼睛,听到周建航问:“以前做过吗?没做过也没事,一回生二回熟。”
男人盯着手里的刀,沉默了一下,笑了笑,“做过。”
听着那男人说话,周建航忽然感觉到一丝奇怪,对方说话的口音似乎不再那么重了。
“虽然我知道这可能不是信任,只是因为不怕赌输,”男人笑了笑,“但还是很高兴再见到你,阿莫。”
他转过身,一刀格开了周建航的□□,刀尖迸裂。
然而转身的动作里另一把刀从袖口滑了出来,一下就捅进了周建航的腹部,然后带着血光拔出。
他的动作非常快,利落的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周建航并不是没有戒备,但男人动手的角度非常刁钻,如果不是经验极其丰富,就必然受过特殊的训练。
这一刀非常深,而且准确的伤在内脏,血流如注。
“对了,”男人一脚踹飞□□,丢掉带血的刀,露出手腕上的红豆,“我叫皮包。”
周建航的面部表情凝固着愤怒和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最后的最后会有这么一个高手毫无理由的出现。
“还有,”皮包看着我忽然一笑,“那个生死轮是我做的,秦温疯掉之前有一段幻境也是我灌输给他的。”
“阿莫你不用有负罪感,”皮包说着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这种人手上无辜的血已经太多了。”
“一路顺风。”
——————
周建航倒在地上,四肢抽动,看着我神情狰狞又惊恐。
我缩在雪地里,姿势毫无气势,甚至依然弱小可怜。
“你到底是谁?”他嘶哑的问。
我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他汩汩流血的伤口。
“……其实,我只是想利用你的资源送我到这里的。”
周建航几乎眼前发黑。
自己所有的算计在对方眼中只是“交通工具”几个大字罢了。
“从什么时候……”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把刀收好。
“唉,我失忆了,我也不知道。可能,好几年前?”
我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底都没有就跑过来送死嘛。
“所以你也不用不甘心,”我认真的看着他,“因为我有所有意外的预案,无论你们到底杀不杀对方,打不打算杀我,结果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周建航本来以为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耍了。
但是现在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忽然就想到来的时候车上放的那首歌。
他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秃鹫看着腐肉,其中的平静和理所应当令他毛骨悚然。
这种人的戏都演在该演的地方,动手的时候能隔着一百米狙-/爆你的头绝不会到你跟前多说一句废话。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想,或许她根本不是人。
周建航觉得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
这个女孩子没有上来补刀,大概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或者她只是懒得再捅他一刀。
他看到对方起身,轻轻哼唱着,转身走入了连绵的雪山。
一缕歌声飘来,带走了他的最后一丝意识。
阿刁
虚伪的人有千百种笑
你何时下山
记得带上卓玛刀
……
阿刁
爱情是粒悲伤的种子
你是一棵树
你永远都不会枯
……
——————
望山跑死马,我走到湖边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有个穿着藏袍的人打着灯在湖边等我。
在第二次见到那个黑长直小美女的时候,我就发现她其实并不属于已知的任何势力。
她做出那个“天真”的手语,是为了让我明白周建航所谓的我必须去的理由,其实是早就设计好的。
生死轮上用黑光笔写下了三句话。就是因为这三句话,我决定非来不可。
第一句话是:“七年前,你因为担心自己失忆,在西藏墨脱雪山深处设置了恢复记忆的方法。”
第二句话是:“吴邪的计划部署完毕,他就在雪山里。他还活着。”
我真是谢天谢地。无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好歹这位姑娘说的是人话,而且清清楚楚,毫不拐弯抹角。
第三句话是告诉我在某画展的第几号作品那里,我会接到一个电话。
我和李钏儿一起去了那个画展,在一幅雪山的画作前接到了越洋电话。
打来的人竟然是解子扬。
虽然骂资助人显得我很没有素质,但这货当初躲着我屁也不放,如今主动打电话来就让人情不自禁想冷嘲热讽。
我刚想冷笑一声,对面已经心情很不好的表示他不想浪费话费,然后让我自己听录音。
……
“今天是2004年6月11号,”解子扬的声音垂头丧气,“我,解子扬,和阿莫共同录制了这段音频。”
“你可以语速快点,你现在又不结巴。”
那第二个声音居然是我自己的,“未来话费会涨。”
接着,我就听到了一个完整计划的一角。
我在画展的地下室见到了阿透,那个要卖吴邪画集的女人。
我看着她手串上的红豆,问:“你不是我的人吗?为什么摄影集不打折?”
对,比起说是吴邪的人,他们更承认他们是我的人。
她翻了个白眼,“我想你万一恢复不了记忆呢,那就没人找我算账了。”
我想想颇有道理,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就又问起那幅画。
阿透说:“希望你现在没有道德洁癖。那是我们用一种青铜铃铛的幻觉从秦温嘴里问出来的。这人比较脆弱,被搞过几次已经有点不正常了。不过我画的路线应该没错,你沿着走,总能找到地方的。”
这些“我的人”每一个都只负责计划里很小的一部分。一直跟着我的黑长直是一对孪生姐妹中的妹妹,她的姐姐在沙漠里帮吴邪做事。
据说这一对姐妹出生于印巴边境,阿姐小时候遭遇强-/暴,整个颧咬肌被暴力扯裂,阿妹也因此留下心理后遗症。
后来她们在中国南疆被孤儿院收养,期间遇到过一个高人,做了一副金属口器弥补阿姐的残疾。
然后在一系列事件之后,我通过和院长的关系,借到了这两个人。
故事有漏洞,但我当下问的太清也没有意义。
阿透负责的部分不涉及核心,我想她其实有点好奇,但我比她还要好奇。
“非去不可吗?”她问,“我查了那帮人,没一个好惹的。”
我回想了一下过去几个月的所有生活,意识到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套。下套的人太了解我,以至于我不得不按部就班走下去。
我的人生里,大概只有我自己有这个能力。
阿透低着脑袋,背对着我在勾一幅白描,闻言头也不回评价说:“还有可能是你妈,她的最终目的是让你穿上秋裤。”
大概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不舍吧?
我忍俊不禁的同时有点愧疚自己真的不记得阿透了。
但有人记得我。
这样也够了。
——————
船行不过十几分钟,湖面开始收窄,两边被白雪覆盖的悬崖峭壁形成峡谷,在尽头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
我看见悬崖上凌空搭建着一座黑色的庙宇。
那种绝处逢生场景的震撼感让我简直有当场取景的冲动。
喇嘛庙起码有七层楼高,靠打进湖底的立柱和横梁悬空在湖面上十米多的位置。
船停靠在横梁上,藏人拉我爬上去,在喇嘛庙下方找到入口。
其实我很想说话,想问问这个人有关这里的一切,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汉语,而且对方有些急匆匆的意思,似乎把我送到还有什么事。
藏人带我穿过了一个藏香浓郁,挂满毛毡的房间,径直上了喇嘛庙的顶层。
从这里看,康巴落湖蓝的异常瑰丽。
我几乎被这美景惊呆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面来了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蓝袍人。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要说难听,倒也并不刺耳。但绝对是噪音,是让人脑袋发疼发昏的噪音。
我的戒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做出了动作。
我反手拔出藏刀。
理论上接下来应该指着对面的蓝袍人,或者上前架在他脖子上逼问。但是这回我吓得不轻,甩手就把刀朝声音的方向丢了出去。
上一次在沙漠里,我见识到了自己出乎意料的投掷准确度,回去以后在游乐场套圈铺子赚了个满钵满盆。
我还没来得及尴尬自己把武器扔出去了,那边的毛毡后面声音一下就停了。
这也能中?我有点惊讶。就见那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一只手上捏着我的刀,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挂满铃铛,像是乐器的东西。
接着,他们在我懵逼的注视下从耳朵里取出了棉花,然后对我行了一个藏族的大礼。
“阿莫小姐,我们等你很久了。”
——————
“这是一个测试,”蓝袍人解释道,“我们想要确认你是否还有免疫铃声的能力。”
这就是能给人施加幻境的铃铛?
我看着那一排大大小小的六角铃铛,就觉得有些搞笑。
这么不科学的东西,居然也要以科学的规律敲击才能制造出科学的幻境。
“……听说,吴邪在这里。”
我左思右想,还是先选择了这个话题。
“是的,”蓝袍人点头道,“他在顶层的房间。”
我忍了两秒,还是没忍住,“他,他不想见我?”
蓝袍人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流露出一丝意外,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都追到这儿了也不见我一面,不就是不愿意见我吗。
我的心情一下子无比沮丧,正要在内心鞭打自己的舔狗行为,忽然那蓝袍人又说:“吴先生,还没有醒。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
还没有醒?
我想起来生死轮上写的“吴邪还活着”。
活着,没有醒?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是的,”蓝袍人领着我走进回廊,“他伤的太重了,我们不得不用特殊的方法先让他进入休眠。”
“等这一个月过去,伤势稳定,他就能醒来了。”
我定了定神,“那麻烦你们了。”
“对了,你们说的这种铃铛的幻境,有没有破解之法?”
如果真的有幻觉可以无缝植入,那么接下来我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m.χIùmЬ.CǒM
“幻境异常真实,但是会有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的地方,”蓝袍人说,“很少有人能自主挣脱幻觉,但这确实是可以做到的。”
我点了点头,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对方没必要费这么大力气弄我,这又不是什么仙侠小说我一爆发能灭了三界。
而且要说离谱,我活着走到这儿就已经很离谱了。
“我们给吴先生用了藏海花,”蓝袍人走到一扇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也点了一些特殊的熏香,您不要呆的太久。”
我点了点头,他表示自己会在尽头的房间里等我,接下来我们可以谈恢复记忆的事。
我盯着那扇门和挂在上面的毛毡,努力回忆了一下上一次见到吴邪的情景。
我知道自己很想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的想法。
我爱他吗?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可以让我分担哪怕一点他的痛苦,我都会愿意。
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对抗我现有的记忆,努力和自己辩解。
我说吴邪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难言之隐,他这么对我不是想要伤害我。
直到昨天夜里,我一边防着那个黑飞子一边放弃了辩解。
去你妈的,他吴邪就是这样的人又怎么样,老娘先把他拿下再好好调-/教,看谁笑到最后。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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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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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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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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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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