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使用密码开启机关,匍匐爬行,通过狭窄的通道。
突变发生在第三道机关,也就是提供了错误密码的那道机关。
胖子他们起初没有发现不对,因为石门依然打开了。可是他们却莫名其妙爬到了山的外面。
然而接连两次,胖子他们觉得不对劲了,但是霍老太认为既然门开了,一定能走得通,肯定是他们在路上遗漏了什么机关。
“小哥没有摸出什么?”阿莫问。
“没有啊,”胖子就拍腿,“我靠,他当时非常肯定。”
事情就像我们在四姑娘山推测的那样,密码错误有保护机制,但次数却是有限制的。
胖子喝了口咖啡,“第三次通道尽头变成了死胡同。我们回头往入口走,结果入口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全是潭水的洞穴。”xiumb.com
我立刻明白胖子说丫头有法子的意思了。这种一条路走三次终点完全不一样的反物理现象,非常容易回想起云顶天宫里遇到的大头尸胎。
不过按照他的描述,我倒是真没觉得这事情是那个层面上的。
后来他们实在没有办法,用炸药在石壁上轰了个大洞,证实了确实没有机关。但那个潭水洞穴内开始蔓延毒气,闷油瓶就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在隧道的两头各站一个人,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入口,通过隧道。以此来观测通道是否变化。
他进入了那个有毒气的洞穴,从此消失不见。
职业失踪啊,我暗地里感叹,同时就想到一个问题。
这种通道变化和海底墓里的非常相似,闷油瓶的能力不可能猜不到机关运作的大概机理。他直接失踪就说明了这一点。
那之前他为什么坚持没有机关?
后来胖子中毒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周围只剩他一个人了。
胖子道:“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洞穴水潭的边缘。整个水面下一巴掌深的地方,有一面两三丈宽的镜子。
“你猜我在里面看见什么了?我靠!张家古楼!”
原本他以为古楼吊在山洞顶上,要么就是水里镜面下面。结果当他趴在镜面上仔细去端详这镜中古楼的时候,竟然看到在古楼的一条走廊上,闷油瓶和霍老太他们正在其中休整。
秀秀道:“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光学现象,就像海市蜃楼那样?”
“有可能。而且小哥不会眼看你们中毒,却见死不救,”阿莫道,“他肯定是回来把那些人带进了古楼。”
“那他怎么不把胖爷我带进去?!”胖子愤愤不平,“老子最后一路炸进石头里,抢了个石中人的坑给爬出来的。”
“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让你进去,”我陷入思考,“如果不是他忌讳你盗他家祖坟,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把胖子送到了一个能看到他的地方,这样胖子能知道他们还活着。
而闷油瓶不让胖子进古楼的唯一可能性应该就是,他明确地知道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而以闷油瓶这样的身手和魄力,他认定的有去无回,基本上就真的是绝无一点转机了。
这地方竟然这么诡异?
我仔细回忆,就把解清清和我说的那些信息又转述了一遍,想看看他们有什么看法。张家古楼的具体信息,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闷油瓶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然而信息实在太有限,胖子没琢磨出头绪,倒是阿莫颇为惊讶,“解清清和你说了这么多话?”
“……你这怎么也酸上了?”胖子直唑牙花子,“多说两句话就这样,你这比那个哑姐有过之而无肚皮啊。”
——————你的视角——————
我心说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才无肚皮。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这是单纯的直觉。毕竟我和解清清之间的联系很难说的清楚,想了半天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吴邪便出去安排12小时后的行动,让我留在胖子帐篷里。
“云彩真问过小翠的事?”胖子暗搓搓问我。
“不能够,”我道,“没和她说你受伤,她只知道你回来了,挺高兴的。”
云彩……她认识那个鬼影人,我皱起眉。这里的势力太复杂了,我推测不出解清清会和谁有合作或者敌对,但一股不安逐渐笼罩在心头。
当晚吃饭后,吴邪示意了一下,皮包他们便开始全力准备。
我的不安已经发展到有点心悸的程度了,胖子吐槽我醋泡山楂——酸上加酸,让我给用云彩腌的咸菜齁了回去。
“皮包,”我招呼那个年轻男孩子,“去胖爷帐篷,有好事情。”
皮包“哎”了一声就往那边去。我默默给他点了个蜡——胖子已经想好损招忽悠这小子去裘德考营地偷东西了。
那边云彩和秀秀在聊天,我看到哑姐出了帐篷,就赶紧到吴邪身边占着位置。
“丫头,”吴邪趁着天色昏黑摸了一下我的脖子,“钢片都贴了?”
我胡乱点了点头,心底还是有点耿耿于怀,于是抓住了他的胳膊,“哎,能不能把解清清和你说的话,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吴邪显然没把我之前的担忧放在心上,但看我这么认真,只好回忆起来,“解清清说话一直都不在调上,我当时也听不出什么不对来。当时我问她……”
……
“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这有什么?”吴邪就问。
“你会问自己喜欢的人什么时候娶情敌吗?反正我不会,”我不自觉鼓了鼓腮帮子,“问清楚了好带人砸场子吗?”我是告诉过你有共情,但你不知道我俩已经宅斗了几个月了……
吴邪显然完全没有自己是个抢手货的觉悟,皱了皱眉,“所以,你觉得她有问题?”
这种临下斗之前做出奇怪事情的行为,问题到底出在哪……我又努力想了想,换了个角度,就发现她说话的逻辑顺序非常符合一种背景。
我靠……我一开始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但是这种情况我死活也没办法联系在解清清这个人身上,光是想想我都觉得有点诡异。
是遗言。
震惊完我的脸色估计很难看,吴邪有点不知所措。我拉着他的胳膊平复了一下心悸,冷静下来又觉得解清清不太可能做出这种明知道会挂还英勇上阵的行为。
无论是要帮我还是背刺我,就算她疯了,她做的事情也肯定有明确的利己目标。死亡和利己可以共存吗?
难道真的是我神经过敏,宅斗斗的脑子都酸了?
我张了张嘴,最后摇头道:“没事,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反正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吴邪最近有点太累了,三叔面具给他的压力旁观者没有切身体会。这种若有似无的事情还是没必要再烦他。
——————
“狗日的,”潘子骂道,“花爷,通道塌了。”
他打着头阵,有点费劲地转过头。解清清侧开身子让解雨臣能看到前面的状况。
这里的缝隙已经比较高了,人勉强站着,能够看到石壁和黑黢黢的坍塌部分。潘子正在试图清理道路,但是似乎通道已经彻底堵住了。
“按照地图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路,”解雨臣道,“之前看这地方的石质,不是都那么硬的。”
伴随着几声工兵铲的敲击,什么也没发生。最后潘子显然用了死力气“当”的一声,解清清听出来没有大规模石块滑落的声音。
“花爷,”她说,“我建议我们先往后退退,看能不能绕过去。毕竟折里的山路十八弯?”
“大妹子,别在这地方唱歌,”潘子的声音从最前面传来,“他娘的怪慎人的。”
另外两个伙计都笑起来。解雨臣也笑,“你卖艺还债能不能分个时间。行了,提高警惕,这种变化有点蹊跷,我们慢慢往后退。”
“后队变前队哈!”解清清招呼众人。
她对于这样的变化并没有什么慌张的反应,整个队伍的氛围也十分镇静。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在缝隙里尝试了十几个分叉口,但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没有办法能绕过去。
“啊哦,”解清清说,“感觉这个地方好像知道胖子逃出去,把防火墙升级了。”
潘子道:“花儿爷,现在怎么办?”
解雨臣想了想,“我们这次任务主要是探路。现在我们休整一会儿,然后原路返回到第一个堵塞点,做一次爆破。”
众人顿时瘫倒在地,长时间的高强度体力消耗和精神压力几乎让人透支。解清清靠在墙壁上,她也累的实在爬不动了,耳朵里都能听见血液奔涌的闷响。
她关掉了手电,想了想,对解雨臣道:“花爷,您可以靠着我休息,真皮座椅,只要给我欠的债打八折。”
“……给爷爬。”
“好嘞。”
这可是你不要的,解清清闭上眼,你不给我打折,那我的债这辈子可就还不上了。
她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迷迷糊糊中,解清清好像看到有人往她这里摸了过来,她睁开一只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潘子打手势示意她跟他走。
解清清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到解雨臣还在守夜,就揉了揉脸跟着潘子避开了另外两个伙计。
“我们也算挺熟了,解小姐,”潘子开门见山道,“不和你兜圈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解清清目测了一下二人的肉搏能力差距,很配合地回答道:“没错,这个地方的凶险程度你们还没有真正体会到。如果我们现在回头往出口走,必然会发现出口也被堵住了——这个地方就是要我们死。”
“什么?”潘子脸色一下变了,他看着对方非常放松的侃侃而谈的模样,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们一开始只是觉得解清清太过于轻松,而且完全不对任何变故感到惊讶,看上去早有预料,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告诉他们“我们被困死了,而且我进来之前就知道我们会被困死,而且被困死以后我一点也不着急已经决定乖巧等死”。
“你有什么证据?”潘子问。
“我们可以去看看,”解清清叹气,“又不是我要害你们,是这个地方太危险,不管是谁下来都九死一生。但是呢,吴邪向我提的要求,我没法拒绝嘛。”
纵使潘子这种直如钢铁的男人也觉得自己被狗血淋了一脸,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解清清觉得很好玩。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有点疯了,就连应对共情的方式都发生了改变。
“你应该很理解我呀,”她眨眨眼,“你为了三爷,我为了小三爷。明知道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人还是跟在屁股后面赴汤蹈火两肋插……”
“老子跟三爷不是你们那种关系!”潘子忍不住打断了解清清的扯皮,“那现在他妈的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解清清委屈起来,“前进,后退,原地等着,不然呢?”
潘子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是我们真的死在这里也不知道小三爷会不会为我难过呀。”解清清继续嘤嘤嘤。潘子感觉有点头大,这不是个狠角色吗?怎么比他看肥皂剧的老娘还矫情?
解清清一边满嘴跑着火车一边在脑海里回顾自己的计划。
用正常人的思维思考的话,那是一个残忍的计划,而且伴随着巨大的牺牲。
其实无论他们有没有被困死在这里,解清清都不会再出去了。因为那是一个以她的死亡为开启的计划。
完美呀,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她有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死在这里,她就能得到自己真正最想要的东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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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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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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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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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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