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帮胖子,我微醺着想,只是刚才的对话已经消耗掉了我今天所有的精力。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我最开始还以为他这个年纪的老板对小姑娘都是玩玩。
云彩正在唱歌。微弱的湖风带来了轻灵的歌声,是瑶族的歌曲,唱得很轻,但是很清晰。满天的繁星下,空灵的歌声悠然飘忽。
我揪着帐篷拉链来来回回的拉,觉得这种声音在山里听起来特别突兀,每次一停下来,别的声音就会变得更清楚。
篝火堆的橘黄色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我侧过头看吴邪,伸手戳了戳他,把他掰成了一个光影效果特别好的角度,睫毛的投影在脸上特别明显。
吴邪任凭我摆弄,脸上带着点笑,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柔软的湖水。
我比了个相机在眼睛前面,“咔嚓”了一下。
“吴邪,你为什么喜欢我?”我问。
吴邪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他有点疑惑地看了看我,“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托着腮帮子,“就是觉得很奇怪啊,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啊,”吴邪似乎不太理解,继续盯着篝火,“非要说的话,这世上又没有什么完美的人。”
我看着他的侧脸,嘴唇开合。空气里零星的火星打着转,森林的呼吸声似乎和他的呼吸同步,在我耳边起伏。
我凑近一点,“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吴邪有点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很意外我会问这种问题,“什么?”
我不说话。吴邪放下手里的东西,十指交叉,“你别就说一半啊,我也想知道。”
我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想了一会儿,说:“你是一个没有洞的人。”
“没有洞?”
“一个完整的人,其实是不需要所谓的‘另一半’的。像是希望、救赎、黑暗里的光……大多是不完整的人的求救。”
吴邪想了想,“以前文锦阿姨也和我三叔说过,如果两个人中一个把自己放得太低,是不对的。”
他看向我,“不过这不算什么优点吧?”
“干嘛要是优点,我喜欢你又不是喜欢优点。”
吴邪被我逗笑了,“好吧,我觉得我喜欢你也是这个原因。不过人虽然是完整的,但你是我的变量。”
湖边的空气非常好,我们看了一会儿天。巴乃能看到很多星星,虽然不像塔木陀那样如同要掉下来,但也非常亮。
“吴邪。”我随口喊了一句,声音也下意识放轻。
过了一会儿,吴邪听我没动静,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说:“就叫叫你。”
他失笑,“哦。”
“你得答应。”我不满地戳他。
“好,答应,”吴邪捏住我的手,“这时候会撒娇了。”
“这个叫做霍桑效应……”我弯了弯手指,“你猜我为了让你喜欢我还用了什么?”
“我想想……吊桥效应?”
“还有还有!”
吴邪揉了揉我的头,“等你考上大学你就知道能用的不知这些了。”
——————你的视角——————
次日白天,我和云彩回村子采购日用品。
昨天和塌肩膀见了一面。这个人相当谨慎,我不开口他绝不会开口。我担心自己说错话,只能采取吴三省的话术,藏头露尾云遮雾绕地告诉他,这个地方被重新重视起来了。
今天的见面是塌肩膀主动的,云彩被他支开,我上了阿贵家的二楼。
这一次我终于确认了,这个塌肩膀如同融化一般的身体上,是有纹身的。
汪家引导了时代变革,军阀割据的年代张家人被各方捕杀也是因为汪家把“长生”的信号散播给了高层,这也导致了后来考古队的实验。
这个特务很可能是张家人,也许是张启山那个派系的。
塌肩膀整个人坐在阴影里,嗓音非常嘶哑,甚至无法听出男女。
“上面的人知道我还活着?”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来找你?”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塌肩膀如同漏气一般冷笑了一声,“他们不可能知道我还活着。”
我壮着胆子认真打量他。确实是没有活人样子,电影里的丧尸都比他像人。
我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这个消息可能不太好,但我必须告诉你,你躲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要来了,已经在路上了。”
实话说我只能大致判断出这个人应该是不希望有人靠近张家古楼发现他,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他留在这里大概是因为已经彻底毁容,但是很少和村里人来往,完全不联系之前的考古队,我觉得他应该还在害怕当时的局势下的某个势力。
或者根本一点说,他害怕的东西就是汪家,只是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塌肩膀出乎预料地平静,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呢?是谁让你来的?”
我说:“吴三省。”
生不见人,死无对证,所有的锅都甩给他。
“吴三省?”他明显有些惊讶。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强行套出万用句式,“时代变了,他是这么说的。”
塌肩膀一下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他让你来做什么?”
话题终于进展到了我预设的场景,我做了一次深呼吸平静下来。
“他让我想办法阻止之后来的人。”
塌肩膀“哦”了一声,“他也赞成这里的事情不该被任何人知道?”
“大概吧,”我道,“所以我找来了两个杀手。”
塌肩膀看着我,“……什么意思?”
“你活着这件事不在我们预料之内,就算现在你在这里,当然还是用自己的人更放心。”
“……我不接受,这里的人越少越好。”
我耸耸肩,“你说晚了,那两个人已经到了。”
塌肩膀看着我,似乎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是两个国外买来的孤儿,年纪都不大,她们完全不知道这里的任何事情,”我说道,“你当然可以杀了她们,以防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但是那没有意义,会有新的杀手来。”
皮包已经替我向库玛丽姐妹转达了我的委托,内容很简单。
我需要她们在解清清面前表演灵魂互换,也就是天授成功之后,获得新的记忆的样子。
因为她们是双胞胎,她们的人生的分岔就在神职人员抱走姐姐做女神的那一刻开始。如果我能控制天授让人获得修改自己过去的能力,哪怕只能篡改记忆,也足够让解清清和其他许多汪家人垂涎了。
至于这个塌肩膀,他确实是我预料外的一个环节,我必须先稳住他才能让计划顺利进行。
“……‘它’什么时候到?”塌肩膀问。
“半个月内会有先锋。”我说。
半个月后解清清会来验收我的成果,在那之前这对双胞胎姐妹必须能表演的完美无缺。
“我会看着的,”塌肩膀道,“希望你的人不会需要我来动手。”
解清清来之后,我对塌肩膀撒的谎肯定会被戳穿,但是到那时候也无所谓了。塌肩膀第一反应肯定会想杀了解清清,按照解清清的脾气,两个人估计会有冲突,但解清清要想知道控制天授的具体方法就必须保我。
还是得用知识武装自己。
“当然,”我说,“我相信她们的业务能力。”
我让皮包给她们带了兽用致幻剂,以防被猞狸咬死。
那个阿姐,据说能使用一些“法术”。虽然我完全不相信,但根据皮包的形容可以肯定的是,她要么就极度的聪明,要么就确实具备一些非同常人的能量。
加上那个体术很强的阿妹,我相信两周还是能熬过去的。
“还有,让和你一起来的那几个人放弃吧,”塌肩膀道,“进去会死。”
“你不也希望我们死吗?”我问,“难道你会让知道你活着的人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塌肩膀发出奇怪的冷笑,“……由我来杀你们,会死的痛快一点。”
不劳你费心。我心说,要杀我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我离开阿贵的小楼,翻看手机里的消息。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天授的风声放出去。
消息最可信的从来不是故事的主角的讲述,相反,越是空穴来风不胫而走越有可信度。
屠颠对于破坏九门几十年来的筹划很感兴趣,因为在解家只能有一个解雨臣,他已经败了,此生没有可能进入这个体系真正的内部。
而我有着汪小尘的记忆和情感,我能感知到他根骨里的恶劣。
只有深知对方的恶,才能放心的交易。
这一次交易的内容是,他帮我伪造一些医疗记录,我给他一把通向事情核心的钥匙。
吴邪就是这把钥匙。
事实如何并不重要。屠颠是一个变态,他一定会背叛我和他的约定。这样一个热衷于玩弄人心的家伙,迟早会告诉吴邪我是在骗他,然后乐享其成的看我们关系破裂。
他会把一切告诉吴邪,但不会是现在。
他会先让吴邪为我付出,直到他足够多的代价,割肉喂鹰,然后图穷匕见。
成本越高,覆没时越痛苦。
但无论他对吴邪提什么要求,用什么方式掌控吴邪,要面对的都不是我,而是吴家。
吴三省失踪以后我就没有任何方法和他联系了,但我相信吴邪在他那里非常重要。如果吴邪出任何的事情,吴三省一定会知道。
我的第一个目的就是通过屠颠的恶意告诉吴三省一部分我的计划。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非常凶险,如果没有后手盟友,那风险太大了。
第二个目的就是,借吴家的手断屠颠一臂,让他别碍我的事。
……
“阿莫!快点啦!”云彩朝我挥手,“回去太晚小吴哥会想你的喔——”
我一溜小跑追上她,“来了来了!别急嘛,我又不是去溪水边上看帅哥了。”
“就算是,小吴哥也会相信你没有吧?”云彩打趣我。
“当然了!我在吴老板那边可是一诺千金的人!”
……
这件事情上,吴邪越相信我,越愿意为我付出,我就越得把事情做绝。
不求最后能留下多少爱意,只求当我开口的时候,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已经不是宿命的傀儡,不是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仇敌。
——————吴邪视角——————
我们在湖边有几个帐篷,晚上我和阿莫睡一个帐篷,相比起之前去塔木陀的时候宽敞很多。但是她总喜欢挨着我,似乎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
阿莫其实非常黏人,这和我以前想象过的谈恋爱完全不同。
我上学的时候人缘还可以,但那时候的校园恋爱剧本无非也就是牵牵手,在教导老师的监视下偷瞄对方。
我总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也不太知道到底怎么算喜欢,还愣头愣脑拒绝过女生。
阿莫说你要不是根木头应该也考不上浙大吧。
我问为什么。
她说你是会想得很多的那种人,这要是谈恋爱分手了,你肯定没心思学了啊。
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对的,但我在一些事情上确实想得比较多。
比如,我知道她有事情瞒着我。
从那个老宅里回来之后,或者说其实是从塔木陀回来之后,她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那种眼神就好像,在某一个瞬间她活了几千年。
但是我几乎很难捕捉到这个瞬间,只是本能告诉我有哪里不对劲。
当然,我也怀疑过这是我被她骗过很多次的ptsd,但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甚至还给她的手机安装过定位。
如果阿莫有事情瞒着我会是什么呢?
她从被陈皮捡到之后的事情我全部知道,再之前的丢失的记忆也找回来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
我相信即使阿莫隐瞒了什么她也绝不可能害我,毕竟我们同吃同住,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命都太容易了。
所以一种可能就是和我三叔有关。她是最后一个见过我三叔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过交谈,为什么每一个靠近真相的人都缄口不言。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和她自己有关系。
比如其实她的记忆没有恢复,她只是不想我们再冒险查下去。
或者她的身份其实是沙特公主,现在有一座金山等着她继承,但是代价是得回去和一个满脑肥肠的石油小子结婚。
如果真是最后一种可能,我不知道我有几成胜算。实在不行,也可以问问他们家还缺不缺住家保姆。
白天下水摸尸骨实在是很消耗体力,我这几天晚上都睡的很沉,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睡的不太踏实,半夜惊醒过来。
阿莫不在我身边,我看到帐篷的拉链开着,就探头出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就发现这死丫头半夜往湖里走,腿已经淹没在水里,月光照下来,如同神话里的水妖。
我脑子里一炸,心说不会湖里真的有冤魂,要把她引下去。
可这几天她没下水啊,怎么勾引她,不应该勾引我吗。
我赶紧钻出帐篷跑到湖边,阿莫的身体似乎在月光下微微的颤抖。
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正在接近真相。
我几步冲进水里,拉住她,“你怎么了?”
月光下阿莫回过头,神情有一丝迷离,“我没事,我想下去游一圈。”m.xiumb.com
“这么晚,白天都在水里捞了一天了,小心要感冒。”
她的胳膊很凉,在夏夜的水边如同一块冷玉,似乎从骨头里散发森森寒气。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说着就去摸她的额头。
阿莫忽然拉住我,几乎整个人倒在我身上,我赶紧架住她,心说怎么好像在发抖。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生病了?”
只有这种可能了。阿莫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之前我让她去检查,她死活不愿意去,我还当是怕疼。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点气急败坏。
阿莫被我拖着往岸上走,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说:“老板……药太贵了。”
云顶天宫的那批货,存在她账上的少说也有几百万。
我皱起眉道:“说实话。”
“啊——吴邪——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
“……乖,和学长说实话。”
“……明天给你看脑CT,什么激素什么什么的,很吓人啦……呜呜……人家讲不清楚嘛……”
真的是病了?到底是什么病?
阿莫直往地下赖,我拍了拍她,“回去躺着会不会舒服一点?”
阿莫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说话。
“那你现在就把报告拿给我看,”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得好好谈谈这件事,你别想逃避了,否则我一嗓子把胖子和小哥都喊起来。你要是还想要面子,我们就关起门私下解决,好么?”
我顿了顿,再次警告,“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阿莫可怜兮兮地“哦”了一声,看了看另外几个帐篷,有点不情不愿地跟着我回去。
“吴邪,”她一边把背包夹层里皱巴巴的纸拿出来一边说,“你不懂。你从小没经历过这种事,我不告诉你才是对的。”
我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说我不懂,那你解释解释。”
她把病例和报告递给我,我反复看了几遍。报告显示是一种脑部的器质性病变,虽然短时间内不致命,但是会引发很多类似失忆和失控的情况,时间长了会引发其它并发症。
这需要一种特殊的开刀手术,同时附加很多药物治疗,看起来风险很大。
我心里算了一下钱,微微皱起眉。
要我一口气拿出来几十万也不算难事,加上前后的药,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我还不至于拿不出来。
“钱是一方面,这个手术不好做,全国就那几个医生能做,”阿莫靠在边上哼哼,“结果其中还有一个和我有过节,准确的说,和陈皮阿四有过节。”
“他不接收你?”
医学界我确实没什么人脉,但家里长辈多少有能搭上边的。
我皱起眉,“他是哪个医院的?就没有别的医生能开刀吗?”
“他对外说没有治疗手段,其他医生听说是他不愿意接的,也都不敢接了。”
我想了想,心说这对于阿莫来说确实不太好办,她的身份暂时也没办法出国,只能想办法私下找人解决。
“但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告诉我啊,”我还是不理解,“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以为别人也解决不了。”
阿莫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认真。
“你想听实话吗?”
我反应了一下,心说妈的,你嘴里也只有实话值钱啊。
“说真的,吴邪,我们才认识多久啊,这么大的事情,”阿莫歪着头,眼睛看着洒了月光的地面,“难道我要把所有的一切赌在‘爱情’上吗?”
我愣了一下。阿莫继续说:“那个医生我接触过一次,这件事不是钱和关系就好摆平的。如果是小事我当然不会吝啬向你们求助,但这件事我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代价。现在小哥的事情正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不想消耗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本能的想反驳,但是阿莫的态度太认真了,我真的很少看到她这样和我讨论问题。
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在平时听别人说,某人谈了几个月的女朋友忽然病了,需要几十万的治疗费的故事,多半是以分手作为终点的。
虽然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更深厚一点,但是阿莫现在的情况确实比较尴尬。
她应该只有我们了。
如果因为种种原因我真的帮不了她,那整个团队的气氛都会变得非常奇怪。
“……你说的没错,”我忽然有点泄气,“是我没考虑到你的难处。但是你其实可以相信我的。”
“可是你连王盟的工资都发不出来!”阿莫睁大眼睛。
“我……”我瞠目结舌,“我那不是发不出来,是他本来就只有那么点工资!”
阿莫很无辜地看着我,“……这样啊。”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再说了,如果我搞不定,我去求我二叔总行吧。那个医生要和九门有关系总不能不把我二叔放在眼里。”
“可是万一你二叔不喜欢我呢?”
“你想得也太多了,”我哭笑不得,“他才不管我和谁谈恋爱,他又不是我亲爹。”
阿莫缩在睡袋里,扁了扁嘴,“我就是担心吗,毕竟我有前科。”
我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叹了口气,“反正找到你之前失忆和情绪失控的原因就好,我明天就回杭州想办法,顺便弄几套潜水设备。”
几个人都有潜水经验,但是没有设备最多也只能下十几米,远远到不了底。只能依稀看到湖底有一个瑶族古寨,还打捞上来包裹里奇怪的铁块。
要想再下去调查,得从外面运潜水设备过来,而这个过程大概要两周。
显然我们当中只有我最适合这个工作,胖子的人脉在北京,离得更远,剩下两个更是不用说。
“明天就走啊?”阿莫贴上来,“你要不要带我一起回去?”
“路上会很折腾,你这小身板又不是驴,能帮我驼装备吗?”
阿莫捶了我一下。我看她脸色还有点发白,忙安抚她说会很快回来,而且会带前期需要吃的药,让她不用担心,就当现在在度假。
“吴邪,如果那个医生提出的和解要求真的很离谱,你千万不要答应,”阿莫趴到我肩膀上,“其实我也是有别的思量的。”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说你的思量不会是把那个医生绑架过来逼他就范吧。
“小哥这边的事情好不容易查到线索,还有人暗中阻挠,那是刻不容缓。”
阿莫一边说一边整个人挂在我胳膊上,“那边呢,实在不行就等我空闲了,直接去做掉他。然后让道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刁难你们吴家才死翘翘的。这样别的医生也没理由不接收我,你还涨了很多威信,你说是不是呀——小三爷——”
我回手敲了她一个暴栗,“还贫嘴,老板把你惯坏了,赶紧睡觉。”
“哦。”阿莫委屈地扁扁嘴,缩回去抱着云彩送给她的小狐狸布偶睡觉去了。
大概是把这件事说出来,心里的包袱落了地,她的呼吸很快就平缓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我翻了个身,心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是不需要什么威信的。还是先见见那个医生,他最好是别让事情到那个地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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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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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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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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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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