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所有人都听到了,黎焱想笑又不敢笑,但是上首位只有两个,主家一个、尊贵的客人一个,既然老将军坐了,只能委屈老父亲了。
刚刚齐老将军想坐下的扶手第一个位置,顺国公又搀扶老丈人坐了下去。
然后转过头看看还站着的珏亲王和贝勒爷,犹豫了一下,最后被焦仲珏抢先,拉着十三贝勒主动坐到了扶手的最后面两个位置,剩下的第二个位置,顺国公顺势坐到了岳父的旁边。
自己又是主人,长者为尊,他们客气自己就受着。
看到他们按长次位置都落了座,黎焱才扶着母亲坐了下来,两人坐的下首位刚好对着黎大学士和顺国公,男左女右,坐下来一下,没人说话,忽然感觉气氛有点严肃。
碧玉已经让几个丫鬟陆续给上了茶,个个都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挥手让所有人退了出去,自己则退到了旁边的角落,静静地候着。
喝了两口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贝勒爷看了看珏亲王,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可能觉得不对,自己先站了起来,又示意珏亲王站起来,焦仲珏不明所以都照着做了,还以为自己的衣服上有什么不对?站起来还特意捋了捋。
没想被十三贝勒轻轻扯了扯,看他本来坐中间的位置空出来,十三贝勒抢先坐到了珏亲王原本的下首最后一个位置,焦仲珏坐下的时候忍俊不禁。
看到这一场景,齐大将军笑着看向了同样坐在一边太师椅上的老夫人,还冲着她点点头又努努嘴,示意老夫人快点看,那傲娇的老表情,好像求夸赞一般:看我给你选的人不错吧?
十三贝勒的这一举动,这是主动把自己的身份放低,虽然他在朝中的官职不显,贝勒府也比亲王府爵位低,可到底是先皇的亲儿子,又比珏亲王年长一些,坐在珏亲王前面谁都不会置喙,况且这位置还是珏亲王亲自给他选的。
他这么主动地让出来,那是表明自己对珏亲王的尊重,甚至可能表示的是先来后到的意思:你都已经是顺国公府的准女婿了,我还在努力的路上呢。
“老夫今天来是受贝勒爷之托上门的,想成就贝勒府和顺国公府的一桩好事,本来老夫是想今天自己先来跟老夫人透个底的,可耐不得贝勒爷的心意诚恳,非要亲自上门,既然人都来了,心意还是让贝勒爷自己来说吧。”
齐老将军说完这番话,就看向了下首的十三贝勒,然后闭着嘴巴不说话了,还自顾自喝起了茶,悠闲得很。
十三贝勒才刚刚又坐定,就被这个包裹给砸了一下,不免脸上有点愕然,这媒人有这么好做的吗?这话还得自己来?wWW.ΧìǔΜЬ.CǒΜ
但这样严谨的场合又不敢对老将军有什么龃龉,有点心虚地看向了旁边的焦仲珏,焦仲珏忽然有点恶趣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给他传话,旁人从口型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我就是自己带着诚意来亲自求娶的。
再转过头,所有长辈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贝勒爷:……
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就不请齐老将军,正正当当请个官媒不好吗?听说媒人都是油腔滑舌、妙嘴生花的,恐怕他想插嘴都没机会。
让他自己来,可是要怎么表达他也没有个章程啊!贝勒爷可是赶鸭子上架第一次。
但是没办法,站起身走到了最中间,刚已经行了拱手礼,现在继续?还是要下跪呢?
只跪过父皇和母妃,再就是当今皇上,现在下跪是不可能了。
双手抱拳,两只脚稍稍弯曲,这样子怎么看都有点怪异,最主要是他脸上还一副尴尬的模样,到底十几岁的孩子,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事发突然,以前太师教过的礼数还是少了些。
“今天,亲自登门拜见老夫人,所求为何?十三哥直接说就是。”焦仲珏还是看不得兄弟为难,说到底还是可能做连襟的,能帮则帮,所以上前轻轻把他托起,和他并排站着,一副帮兄长打气撑腰的样子。
老夫人看着想笑,但是还是给他递了个台阶:“贝勒爷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就行,总这么行礼折煞老身了。”
老将军也不嫌事多,还加了一句:“就说这个位置不好坐吧!”
马上被坐在下首位的黎大学士瞪了一眼,一下也老老实实了。
看老夫人这么说,旁边又站着兄弟,贝勒爷心定了不少,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拱手礼,但是他也没坐回去,旁边的焦仲珏退后两步,稍稍侧了身,一副等着他说完在一起坐下的意思。
“十三贝勒焦仲岿诚心求娶顺国公府嫡长女严眷眷,如若得到允许,我定待她……待她……”
声音不卑不亢,行为很是恭敬,可后面接不上了,用眼神的余光忽然看向了焦仲珏,但是焦仲珏什么表情都没有给他。
他只能继续想了想,然后非常坚定地接上:“待她如同珏亲王对严楚楚小姐一般,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有这么说话的?这是以珏亲王为标榜的意思,还是一心要做连襟的决心?
大家想笑又不敢笑,连齐老将军嘴角都抽了抽,表情又有点愕然,如果是别人,他肯定哈哈大笑了。
看老夫人没马上说话,又连忙接上了:“好好好,老嫂子,反正老夫是不会轻易给人保媒的,行不行你们说了算,我跟黎老头找酒喝去了。”
说着就想起身,可是被下首的黎大学士又瞪了一眼,所以又坐了回去,黎大学士眼神那意思:还没完,你急什么急。
不满地咕嘟了一句,说:“没大没小,你以为在外面喝酒呢?”
又对他做了个口型:媒人钱你不要了?
“哈哈……”
刚刚还是被赶到花厅里的严禹喆、严禹戈、严禹幺三兄弟,从花窗一直往外面窥探。
从贝勒爷他们几个人进门开始,三人就一直躲在花窗后面一直偷听。
刚才十三贝勒想要行礼的窘态都被他们看了个正着,也幸亏严禹喆捂住了严禹戈的嘴,不然他都爆笑当场了。
小包包还是不太明白贝勒爷后面这句话的含义,只是感觉有点拗口,所以没有笑,不然严禹喆的两只手都不够捂他们两人嘴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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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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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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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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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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