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这一行,和中医行业一样,越老越精明。
能成为大师,一般来说,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上当,慢慢积累经验,才能达到那个高度的。
在场的收藏大家,哪一个不是栽过无数次跟头,至今都是摸不到门槛?
所谓十几个收藏大家,十有八九都是附庸风雅,硬生生挤进这个圈子,以彰显自己的身份的。
这些老头子,大多是省城某些大家族的老爷子。
他们把家族产业交给子孙打理了,闲的没事,就开始鼓捣古玩字画,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皮阳阳自然感受到了他们那些怪异的目光。
但他不以为意,因为习惯了。
“王大师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您是业界的火眼金睛?一个后生小子,就算懂得一些,却也不可能和王大师相提并论吧?”
胸前挂着放大镜的老者叫陈翰林,陈家在省城,也算是十大家族之一。
他在看了一眼皮阳阳之后,一脸的不屑。
王星渊有些尴尬的说道:“陈老,你这过奖了。皮先生的眼力……老夫真是自愧不如。”
陈翰林“呵呵”一笑,“不管怎么说,我只相信王大师。”
皮阳阳根本不在乎他们相信不相信。
他之所以愿意来参加这次鉴赏会,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一件带有灵气的古玩。
可是他扫视一圈,心中不禁暗暗失望。
其中虽然有几件真品,但蕴含的灵气实在太稀薄,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价值。
“大家看看我这方砚台,这是我几天前在京城的古玩拍卖会上,花了两百万买回来的。各位给品鉴品鉴,看看是不是物有所值!”
陈翰林对皮阳阳完全没有兴趣,而是来到一个展柜前,拿起一方黑黢黢的砚台,兴奋的说道。
“啊哟,陈老真是大手笔!怪不得前段时间不见人,却原来是闷声闷气跑去京城淘宝去了。”
朱成金立即双眼冒光的走了过去,盯着陈翰林手上的砚台。
“这方砚台,可是末代皇帝用过的!真正的宫廷藏品,十分难得……”
陈翰林见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便洋洋自得的在那里自卖自夸。
朱成金激动的说道:“陈老,能观摩一下吗?”
陈翰林说道:“朱馆长要看,当然没问题,不过,请朱馆长小心点,这可是花了我两百万买回来的……”
朱成金郑重其事的从身上掏出一副手套戴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砚台。
“哟,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一看就是老物件,有些年头了……”
朱成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赞不绝口的说道。
皮阳阳不禁微微一笑,淡然摇了摇头,随意走向一个展柜观看去了。
“哟,朱馆长既然说这件东西是好东西,那肯定错不了。老陈,你这是淘到真宝了啊……”
听到朱成金这么说,立即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些人,东西淘了不少,但一年下来,也难得淘到一件真品。
所以只要有人淘到一件真品,他们都会羡慕不已。
“嗯,我估计这方砚台,价值绝对不止两百万……”
朱成金拿着都舍不得放下了,又啧啧赞叹道。
陈翰林惊喜说道:“朱馆长……你能确定?”
朱成金眼珠子一转,看向不远处的皮阳阳,说道:“王大师不是说,那个皮先生眼力很厉害吗?让他过一眼,就知道我是不是打眼了。”
陈翰林狐疑的看向皮阳阳,不屑的说道:“他……行吗?”
皮阳阳本来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但他是男人。男人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几个字:你行吗?
他甚至都没转身,就淡然说道:“不用看了,这砚台……也就百来块吧,拿去摆在家里,倒是可以做个观赏物……”
听到皮阳阳的话,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随即,陈翰林“哈哈”大笑道:“小伙子,王大师这么推崇你,我还真以为你有点本事,没想到却是个信口开河之辈。”
皮阳阳转身,缓缓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朱成金手上的砚台,说道:“做工倒是不错,花纹还是手工雕刻上去的,确实也是老坑砚台,可惜……是刚出厂不久。”
“刚出厂不久?”有人惊呼,“他什么意思,意思是说,这砚台是现代工艺品?”
“不会吧,你看那花纹、色泽、包浆,怎么看都不像是现代工艺品啊!”
“陈老没说错,这小伙子就是信口开河……”
“也是,陈老可是正规渠道竞拍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工艺品?”
陈翰林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也笑了。
他转身从展柜上拿起一个文件袋,从中间取出一张过了塑的鉴定证书,高高举起。
得意的说道:“各位请看,这是京城古玩协会鉴定中心给出的证明,证明这方砚台,确实是末代皇帝用过的……”
大家都看向他手上的证书,见上面的红印十分清晰,纷纷点头说道:“我就说嘛,陈老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花费两百万,买回来一个工艺品?”
陈翰林说完,得意的盯着皮阳阳,意思是你还有什么话说。
皮阳阳轻声一笑,微微摇头,“砚台都能作假,一张证明有什么不能作假的?就那大红印,我用一个萝卜就能雕刻出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皮阳阳的说法,完全颠覆了这些狂热的收藏爱好者的认知。
“真是可笑,这是权威机构开出的证书,你居然说是假的?”
朱成金声音肃然,一副长者教训晚辈的架势。
“爱信不信。反正花了两百万的大冤种又不是我……”
皮阳阳摊摊手,他没有心思和这些老头去争个长短。
陈翰林差点气得吐血。
他居然成了大冤种?
“小伙子,你不要以为是王大师介绍你来的,就可以信口开河……”
朱成金怒声说道。
王星渊在和罗萧然讨论令牌之事,一直没有关注这边。
这时候突然听到朱成金那有点愤怒的声音,便吃惊的看了过来。
“怎么了?”
他一看就明白,皮阳阳和这些人起冲突了,便赶紧走了过去。
“王大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推崇这位年轻人!我看他完全就是信口开河,不懂装懂……”
陈翰林气的不轻。
他是极要面子之人,被皮阳阳当面说是大冤种,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要不是因为皮阳阳是王星渊介绍来的,他早就翻脸了。
王星渊诧然问道:“陈老,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朱成金抢着说道:“陈老花费两百万,在京城拍到了一方古砚台。可是这位小伙子,居然说是工艺品,只值得一百块……”
王星渊眼神闪烁了一下,“哦”了一声,看向朱成金手上的砚台,“就是这块吗?”
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了手套,从朱成金手上接了过去。
“哼,如果王大师鉴定出来是真品,你必须向陈老道歉!”
朱成金盯着皮阳阳,生冷的说道。
皮阳阳一脸淡然,根本不以为意。
王星渊结果砚台,又取来放大镜,仔细的观看着砚台的每一个角落。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这方砚台究竟是真是假。
但王星渊在观看了片刻后,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谁也搞不准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了。
足足十来分钟,王星渊才放下手中放大镜,轻轻舒了一口气。m.xiumb.com
“怎么样?”
朱成金比陈翰林还要紧张,立即开口问道。
“皮先生没说错,是赝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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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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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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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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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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