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与疑惑。
盛五爷虽然看不见,但他始终面对着陆小婉,双眼空洞,但脸上充满了激动、悲伤与期盼相混合的复杂表情。
“外公?”
陆小婉有些茫然的呢喃了一声,随即猛然摇头,似乎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不……我外公早去世了……你……你怎么可能是我外公……”
她的脸色煞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小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盛五爷有些悲凉的说道,“不过,我真是你的外公……”
皮阳阳过去,扶住陆小婉,沉声说道:“小婉,盛五爷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和你们联系。不过,这些年来,其实他一直在关心着你们……”
陆小婉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皮阳阳说道:“昨天晚上,我在你们所住的小区门口,遇到了他。他一直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和他是不是我外公,有什么关系?”陆小婉打断皮阳阳的话,语气有些急促起来。Χiυmъ.cοΜ
皮阳阳平静的说道:“他双目失明,又是住在乡村里,他为什么要冒险进城,又为什么要深夜在你家小区的门口站着?”
“他……也许是在等别人……”陆小婉摇头,她无法相信,眼前的老者,竟然是她的外公。
她的母亲盛婕不止一次告诉她,说她的外公外婆早已经去世。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外公来,让她一时怎么接受?
盛五爷叹息一声,转身往里屋走去。
皮阳阳没有拦他,也没问他为什么进去,而是扶着陆小婉在椅子上坐下。
里屋传来翻动东西的声音,盛五爷似乎在寻找什么。
皮阳阳在陆小婉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先不要激动,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我想,如果盛五爷真是你的外公,他肯定能拿出证据来。”
他相信,盛五爷一定是回里屋去寻找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去了。
陆小婉茫然说道:“怎么可能?我母亲一直说……我的外公早已经去世了,他……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外公……”
皮阳阳没有再解释,也没有再劝说,而是在耐心的等待。
三分钟后,盛五爷又颤颤巍巍的出来了。
在他的手上,多了一张发黄的照片。
盛五爷显然很激动,拿着照片的手,不断抖动。
皮阳阳过去扶住盛五爷,同时看向他手上的照片。
这张发黄的照片上,一共有三个人。
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女孩。
女孩十七八岁,朝气蓬勃,站在中年夫妻前面,脸上洋溢着笑容。
皮阳阳只是瞥了一眼,就立即认出,照片上的女孩,就是现在的盛婕。
而那个中年男人,则是盛五爷。
虽然这两人的变化都很大,但依旧能分辨出来。
“小婉,这是你妈妈高中毕业那天,我和你外婆去城里接她回家,在公园拍的一张照片……”
盛五爷颤抖着将手上的照片向前递了出去。
陆小婉惊疑的起身,伸手接过那张发黄的照片,仔细的看了一眼,随即,浑身一震。
因为这张照片,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
在她母亲的用来收藏首饰的小木盒里,就有一张这样的照片。
陆小婉曾经不只一次,无意碰到其母亲一个人,看着那张照片发呆,甚至黯然流泪。
她也曾好奇的问起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看到这张照片就会失神,伤心,流泪?
盛婕总是有些慌乱的擦拭泪水,然后说,自己看到照片,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难受,所以流泪。
陆小婉觉得奇怪,自己的外公、外婆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母亲怎么还会这么思念他们?每次看到他们的照片就会伤心难过?
难道,眼前的这个老者盛五爷,真是自己的外公,其实自己的外公根本就没死?
她拿着照片的手,也微微颤抖。
这张照片,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盛五爷家中,而且,他双目失明,居然能准确的找到这张照片。
足以证明,这张照片对于盛五爷来说,有多重要。
“孩子,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妈妈和你说过没有……”
见陆小婉久久没有说话,盛五爷又声音低沉的开口。
陆小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在你四岁那年,你爸妈带你去公园玩的时候,你因为被一个卖气球的吸引,跟着走丢了。你父母急得要死,足足找了三个多小时,最终在公园管理员的帮助下,才在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前找到你……”
盛五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给人一种温暖、甜蜜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是家长在说起自己的熊孩子时,那种又爱又恨,又关心又紧张的神情。
陆小婉怔怔的看着盛五爷,眼眶中有泪水在涌动。
因为刚才盛五爷所说的这件事,她的父母也不止一次和她说起过,她记忆深刻。
她的心中,已经开始相信,眼前的盛五爷,的确就是她的外公。
可是她无法明白,自己的外公明明好好的活着,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说他已经死了?
“您真是我外公?”陆小婉迟疑开口,语气激动,“可是……我妈为什么说您早就去世了?”
盛五爷身躯颤抖了一下,眼眶中,滚落两颗浊泪。
“当年…………”
他哽咽开口,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只说出两个字,便又停了下来。
皮阳阳双目一凝,他知道,盛五爷心中的秘密,也许要说出来了。
陆小婉见他欲言又止,有些焦急的问道:“当年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盛五爷叹息一声,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不可以。”
“那您说啊!”陆小婉声音急促的说道。
自己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外公,而且,这个外公,还应该是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的,她如何不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因为我可能得罪了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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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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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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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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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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