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宁汐指尖轻点,拨通了温墨尘的电话。

  “喂,舅舅,中试基地这边出了点事情,我暂时还不能离开s市。”

  温墨尘听明缘由后这才放下心,柔声道:“没关系,过几天再回家也行,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公司的事辛苦你了。”

  听着舅舅温柔的语气,宁汐不由得攥紧手机,心头一暖,嘴角倏然扬起。

  “好,等这边的事办完,我马上回家。”

  温墨尘微笑颔首,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试探性地开口,“刚才听你那边好吵,是身边有什么人吗?”

  不想让远在a市的舅舅担心,宁汐压下心头怒火,平静地回复道:“是机场的行人不小心撞到我,争执了几句,现在已经解决了。”

  见她不肯说实话,温墨尘也没有继续勉强。

  “好,没事就好。张秘书学过散打,待会我安排他二十四小时待命,跟在你身后保护你。”

  宁汐哑然失笑,“哪有您这样压榨打工人的?”

  她委婉拒绝舅舅的提议,随意聊了几句,刚挂断电话,只听“嘣——”的一声巨响,刺耳的刹车声随之响起。

  刹那间,挡风玻璃四分五裂,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使得宁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迎面狠狠撞上了安全气囊。

  直至几分钟后,宁汐才恢复听力,视线渐渐清明。

  而她旁边的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见他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趴在气囊上,碎裂的挡风玻璃正扎中他的动脉,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淌,慢慢滴落在晶莹的碎玻璃渣上。

  宁汐惊愕地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后备箱冒出的浓烟顺着风钻进车里,滚滚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解开安全带。

  宁汐试探着抽出手,腕间倏尔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原来她的手竟不知何时骨折。

  此刻,两只手腕不正常的扭曲着,稍微一动便传来钻心疼痛。

  “救命!”

  眼下的情况她实在无法施救,因而宁汐当即扬起头,冲着车窗外大声呼救。

  然而,后备箱火势凶猛,混杂着金属燃烧和撕裂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围观路人只敢远远看着,不敢冒着生命危险靠近。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宁汐心中愈发焦急,连声的呼救令她嗓子沙哑,几欲滴血,红唇也被咬的鲜血淋漓。

  她转过头,看着身旁人呼吸渐渐衰弱,心底再次升起茫然无措的窒息感。wWW.ΧìǔΜЬ.CǒΜ

  就像是当年亲眼看着外公一点点失去生命一样……

  正当她万念俱灰之际,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车门被暴力扯开,顾淮景焦急的俊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你……”

  宁汐微怔,还没等开口,便被男人急切打断。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说完,顾淮景打横抱起宁汐,转身就往车里大步走去。

  娇小纤细的女人窝在他宽阔健硕的胸膛里,眼尾嫣红,看起来娇弱可怜极了。

  可宁汐只愣了几秒,便叫住顾淮景,沉声道:“司机伤势比较严重,快叫救护车救人。”

  “可是你手腕上的伤……”

  “我没事。”宁汐直接打断他的话,目光坚决的近乎执拗,“他的伤势比较严重,再不抢救会有生命危险。”

  顾淮景眉头紧皱,眼眸黑的发沉。

  他扫了眼驾驶座上不省人事的司机,轻轻将宁汐放在马路边上,拨打救护车。

  而后听从她的指挥,按压司机近心端,用干净的布加压包扎好。

  等做好一系列急救措施后,救护车终于赶到现场。

  医护人员将倒在血泊中的司机抬上车后,顾淮景再次将宁汐打横抱起,轻手轻脚放进副驾驶,驱车赶往医院。

  折腾了一下午,天色早已暗下来。

  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窗洒在男人英挺的鼻梁上,落下一小块阴影。

  顾淮景轮廓分明的侧脸近在咫尺,浓墨一般的漆黑眼眸中翻滚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身旁,宁汐忍不住偷瞄他的眼睛,心里胡思乱想个不停。

  上一次,自己差点被歹徒伤害,也是顾淮景突然出现救了自己。

  宁汐敛下眼眸,眸低深处,一丝迷茫闪过。

  她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冷厉无情的男人,也是第一次觉得,他身上那种无机质的冷漠,也染上了几分人情味……

  两人很快抵达医院,顾淮景薄唇紧抿,带着宁汐一路前往专家诊室。

  见顾总亲自来到急诊科,院长吓了一跳,连忙安排最专业的大夫为宁汐治疗。

  望着挤满病房的专家大夫,宁汐嘴角抽搐,无奈道:“只是手腕骨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需要这么多人。”

  “不行。”

  顾淮景想也不想,立马回绝,“检查完手腕后,全身都要检查一遍。”

  正在替宁汐检查的大夫闻言,轻笑着开口道:“小姐,顾总这是担心您,生怕您身体不舒服。”

  “待会我们给您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也好让顾总放心。”

  说完,医生小心翼翼掀起患者衣袖,想仔细检查手臂上是否有伤口。

  没想到却见光裸白皙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都是艳红色的吻痕,足以见得留下痕迹之人有多么强烈的爱意。

  见状,在场众大夫神色各异,看向宁汐的眼神里也不免多了几分八卦。

  顾总向来不近女色,现在看来,原来是玩金屋藏娇那一套啊!

  瞧瞧这身上的痕迹,昨晚该是多激烈啊……

  宁汐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尴尬的情况,怔愣了一瞬,随即面上涨的通红。

  该死的顾淮景,简直就是个四处标记的狗!

  她精致的眉宇间笼上烦躁,狠狠瞪向身旁的男人,活像个炸毛的小野猫。

  顾淮景鲜少见到她这样鲜活的样子,与她对视半晌,突然毫无征兆地轻笑出声,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里,翻滚着化不开的情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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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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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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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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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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