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篝火,围坐的人群,还有绿荫,此刻在安娜的眼睛里,全部变成了浓重的背景油彩。
她把他丈夫拉起来,像个快活地小精灵一样跳起舞来。
整个世界都像是在旋转一样。
他深刻的眉眼,时而锐利的眼神,那不完美的过分瘦削的脸还有冷淡刻板的性格,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安娜爱着自己丈夫这个事实。
年少时,做姑娘们的总是会反反复复的让自己去做一个梦,梦里有城堡和王子,在梦里的未来,所畅想的是湛蓝的天空和白净的房子,是一切完美的组合。
诗书和庭院,在夜晚谈心,快乐到无暇顾及睡眠。总以为这就是以后会属于自己的完美生活。
然而随着长大,随着蜕变,开始明白不完美的意义。
她从一个便捷,一个每分钟世界都在发生极大变化的时代来到这里,收敛肆意,小心活着,她原来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和意义,但现在她知道了。
她的生命中缺失了父母,上天终究不再忍心继续剥夺她的所有,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去把握,去成长。
在这里,她的确不是那么地自由。她嫁给了一位高官,有着优渥的生活,同时,也不得不去担负起权势带来的责任。
他们都一样。
旁人的丈夫只需要尊重自己的妻子,但并不需要去爱她们。这就是门当户对权贵结合的意义。爱不是必需品。可是面前的男人给予了她如此珍贵的东西。尽管他不曾对她说过什么情话,可这并不重要。两个人之间,总有些不同,所以婚姻才需要包容。
两个不完美的人缔结了婚姻,在这段悠长的岁月中,彼此包容,互相扶持,在时光中成长。尽管有着不寻常的身份,但在彼此的眼中,不为权势加冕的桂冠所迟疑,可以彼此谈心、同情而不用忧虑、惧怕。可以给予保护和爱抚的怀抱,可以软弱和被疼惜而不需要矜持,可以,一起走完一生。
“亚历克赛。”安娜轻轻喊道,她仰着头,脖颈袖长,侧颜美好如花。
在这露天的慢舞中,如卡列宁这般性子实为冷淡的人,也无法继续保持那般模样。
他应声的时候,宛若噙着一丝春风就在嘴角边。
当然,这也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跳起舞来,主人和客人们已经不再那么拘束,而在这群特殊的客人们心中。当卡列宁和安娜他们已经保持了一种友善的礼仪,这些生性淳朴自由的人们也就不再那么拘谨了。
在彼得堡的上流社会圈子中,人们的眼睛总是时时刻刻的盯在他们身上,那些流光溢彩的宴会,实则更是一场裸的权利和身份地位的交织。没有人能真正的去享受舞蹈,而在这里,卡列宁也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意识到舞蹈的乐趣。
他不用习惯性的紧绷身体,不用强迫自己去露出假笑,不用用眼角的余光去注意同僚的动向,不用从天气谈论到马场,聆听那些娇笑和不食肉糜的发言。
所以,面对妻子对他名字的亲昵呼唤,他的回应,在最轻松的状态下也几乎细若无声。
“虽然你知道,可是,我想我并没有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她说,略带羞涩,眼神闪亮又热切。ωωω.χΙυΜЬ.Cǒm
“婚礼上的宣誓我是真心的,现在,我还要告诉你,我啊,真的非常想要和你走过这一生,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贫穷,不管是疾病还是困苦。”
“你曾经在一些批注上赞赏这句话,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有发言权,虽然我非常确定我深爱着你,但既然你如此认为,我也就按照你认为去实践着。而现在,是应该得出结论的时候了。”
“我真庆幸,我的结论完全没有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了。”
“你很好。对我很好,不仅仅是把我看做你的妻子,而是,”她说到这儿有些激动,虽然两个人都明白,可既然安娜对陌生人都能轻易地说出那一个词,那对于自己的丈夫,这位宠她护她,她自然也不应该吝啬。
“在人格上,将我当成与你平等的人,不因我是女性,或者是我的社会地位,你是尊敬我的,就如同我尊敬你一样。”
“我敬你、爱你,并不因为你是我的丈夫,假若我们并不是夫妻,那可能没那么深,但总归也是有的,但正因为我们有幸结婚了,我对你的敬意和爱意就越发深沉了。”
“谢谢,亚历克赛,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妻子,也谢谢你至今为止给予我的一切。”
“谢谢你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值得,让我成为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安娜的表白是如此的热烈,及时她几乎是只用了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地诉说着。可那些热度就像是火焰一般,让人觉得仿佛被灼烧了一样。
当然不是火焰,在卡列宁的生命中,诗意的修饰是他并不认可的,那违背真实和逻辑,那是纯粹无用的感性。
而每一次,从妻子的这些话语中,他尽管可以挑出许许多多的毛病和不恰当的修饰,却又总是任它们就这样,飘散进他的耳畔里。
卡列宁的叔父曾告诫过他一句话,“若想位居高位,就需不耽溺享乐。”
好听的话是最致命的,让你放松警惕,忘记谦逊,无视险境,所以他不在意这些虚伪奉承。然而,此刻他愿意被诱惑。
卡列宁的脚步停下来,右手依旧保持着扶腰的姿势,左手却缓缓放下。
他的手和多数贵族圆胖的感觉不一样,因为身体的瘦削,手指比之青年的细长更为强健。和喜好打猎的同僚相比,又更添一份文官沉静的气质。
可以说,那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戴着婚戒的时候,自有一股神圣的味道。
她那灰色的双眸一直注视着对方。如同迷恋色彩一般凝视着它。当那只手,拇指与食指指腹来到安娜的脸庞,然后停留在嘴角处,轻轻按压的时候,她的心神一颤。抬眼望着对方的双眸。
蓝色的,像是冬日的海,平日里过分的余威此刻仿佛被冻结一般,紧裹着,深深地藏匿于眼底。那长长的睫毛,动作间总是有着不经意间的细致,让被掩映着的瞳仁总是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现在,在它们眨动时,眼睑微颤,男人的神情仿佛一道紧致的枷锁一般,将安娜牢牢地包裹着。
卡列宁倾身,他看起来是那么地冷静,事实上,有些冷静过头了。就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按压她嘴角的动作已经有点微微用力了。但很快地,仿佛意识到了一样,他松开了手。撤离一指远后又挨近,再一次轻柔地抚弄她的嘴角处。
半响,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安娜,而后者则是有些惊讶。
“我收到了。”他说道,眉眼看似平静,却又分明添了一丝愉悦,因为完全放松和信赖。
要相信一位政治家卸下心房,就如同相信老虎变为绅士。可是,如果不信任意味着失去那么百分之一的机会,安娜总会选择那意味着危险的百分之九十九。因为男人的下一句话是:
“我从不认为跳舞让人快乐,但现在我需要对此修正。”
卡列宁停顿了一会儿,那个随时随地都能做到轻松应答的男人看上去像是在斟酌,良久方说道。
“是的,它的确是快乐的。而我想,这是因为你。”
听了这话,安娜扬起笑脸,双眼璀璨如明珠,她跟随对方的脚步,让卡列宁带领着她,体会这旧时代的舞步,不那么完全正规那一种。因为没有人会贴得那么近,好像灵魂和灵魂之间都没有了一丝距离。好像两个灵魂,因为此刻的心意相通而合二为一了一样。
她在今晚对自己的丈夫说了谢谢,让他明白,她如此深爱他,也谢谢他对自己的爱,那么,不管未来发生什么,这一晚都是值得铭记的。
“我们去散散步吧?”她询问道。
因为她瞧见孩子们欢快的神色,而阿力克谢正被人簇拥着,那些年轻人喜欢他淡金色的发丝,对他有着敬意和好奇。
而阿力克谢看上去略微有些腼腆,却又带着某种快活。他的生命好像在这一刻才开始一般,显得年轻和充满生机,虽然他看上去依旧单薄,但每个人都认为他是健康和美好的。
“好。”卡列宁说,让安娜挽着他的手臂,他们在离开人群,在不远处的小道上散步。
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斜下来,树影婆娑,夜晚的春风微凉,但舞蹈让他们都觉得有些热,这会儿走动正好。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在法国那会儿,那天晚上就是这样。”安娜说,她总是把每一个小细节都记得牢牢地。
卡列宁知道这一点。
若只单纯的论记忆力,卡列宁比多数人都好,他甚至可以比自己的妻子记得更细节的地方。可是,那是不一样的。
安娜的记忆总是伴随着感情,卡列宁的记忆则更多的是记忆本身。他喜欢听妻子说这些。
在遇见安娜之后,“喜欢”这个词,在卡列宁的列表中被用得越来越频繁了,但这并不像以前认为的那样,是可怕的。
事实上,这些细微的影响就如同温暖和煦的阳光。人们通常不知道如何把控这个度,而安娜,与其说是她有某种天分,不如说是她对此倾尽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我记得。”卡列宁只能如此回应。
他不擅长同别人分享回忆,除非是那些公事上的记忆,被表露的时候总是裹着讥讽的假笑。
而他的妻子似乎也只需要得到“记得”的回答就已满足。
回忆的温情从她双唇间流泻,如小道,每一处脚印处都像是藏着一缕微风一般,显得动人。
“我曾经,”安娜说,停下脚步看着卡列宁。
她笑了笑:“我曾经想过我要嫁的人一定要是一个高个子,有好听的嗓音和细腻的心,可以陪我聊天,带我走遍全世界。我们会有一栋不是非常大,但很温馨的白色房子,庭院里种满了红色、紫色和黄色的花朵,春风一吹,满院子都是娇俏。我以为那就是幸福的极致了。”
安娜看到卡列宁睫毛开阖了一下,那是他情绪波动的标志,所以她又继续说道:“可是,我选择成为你的妻子。和我幻想过得生活并不一样,但奇怪的是,每一刻我都觉得快乐。清晨你走的时候,有时候我目送你进入马车里面,我就在想下班后我就能见到你了。你从部里回来后,我就在想,今天有好多事儿我要和你分享。晚上你处理完公事,我看见你,又在想,真好,我们在一起又幸福地过了一天。”
“很奇怪是吧。”她眨眨眼睛,神情快活。
“和我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但,就是觉得快乐。我啊,一点都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就算不一样也没关系,只要现在的快乐是真实的就好。”
“我希望,你也有这样的感觉,亚历克塞。你,你有吗?”她充满期待地望着对方。
良久,月光悄悄地藏进了云层中。
虽然没有银色的清辉,没有流萤飞舞,音乐也已经远去,面前的男人的容颜,因为光线的原因,安娜也没办法仔细地瞧见那双漂亮的蓝眼睛。
但是,就如同她说的,这些都不重要。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本身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更别提,在自己爱慕着他的时候,又知晓自己也被珍爱着,仿佛奇迹一般。那么,婚姻中的相处形式是否与少女时的幻想一样,可见,就不是那么地重要了。
“是的,吾爱。”
唇齿间摩挲着,空气静静流淌,裹着爱意与深深地恋慕。
这回应,宛如蜜糖,令人沉沦。
在亲吻中,安娜想:
有些人找了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的爱人,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也等不到爱恋的回应。而如他们,,比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都要幸运,那么,让他们的爱情在婚姻中享受幸福,就是他们都需要肩负的,一种更大的责任了。
而回城以后,突然的变动也让安娜再一次明白了这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吃药军的打赏!斑比弟弟暂时把小斑比藏在你家里了。要好好珍惜哦!
关于占有欲
一岁时,斑比弟弟的抓周宴上
安德烈:随便抓,抓到什么三秒不松手就是你的了哈
众人:抓军衔,以后当将军!
老斑比:悄悄地把印章推过去
小斑比看到了
小斑比:小声抓印章,将来和拔拔一样做大官哦v
斑比弟弟:
迅速爬过去,坚定地抓住了小斑比手里的印章……然后迅速丢掉,一把抱住小斑比
安娜:呃,不改了?
安德烈:不算!十秒才算数想去把斑比弟弟拉开,但无果
十秒过后
安德烈:小混蛋!
后来,斑比妹妹抓周宴上
安德烈:那个小混蛋把谢廖沙藏到哪里去了!!
斑比弟弟:暗中看着流口水的妹妹呵呵
<ahref"javascript:checkbook71948,22781741;"style"fontsize:16px;color:red;"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安娜陶丽更新,第 69 章 chapter69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