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芳暗暗叹了口气。
她知道外甥女芯芯上的什么课,这些年姐姐一直致力于芯芯的恢复。
她本是个女强人,离婚后把工作也辞了,一个人带着芯芯到处看病,全靠年轻时拼搏的那点积蓄。
她也是看姐姐可怜,所以这套房就直接让姐姐住了,方便姐姐在上京带芯芯看病。
这时,张诗敏拿出了一亮闪闪的大金锁,
她摸了摸军军的脸,又抱了抱军军,亲手给他戴上了。
张惠芳蹙了蹙眉,嘴上却说,“姐姐,你经济也不宽裕,干嘛要给军军买这么贵的东西?”
张诗敏笑了笑,“在上京这段时间,劳烦你不少,我给军军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张惠芳眼神有点尖锐,“真的吗?”
张诗敏怔了怔,疑惑地看着她,“你这什么意思?我给外甥送个金锁而已,为什么这么多心?”
丈夫不赞同道,“我就觉得你不该因为一个外人而不肯信自己姐姐。”
张诗敏:“什么外人?”
正当这时,外婆带着芯芯回来了,一看到张惠芳的丈夫,她便甜甜一笑,“小姨父好!”
男人瞳仁一紧,他之前是见过芯芯的,每一次看到他,都眼神空洞,流口水,明明已经七八岁了,看上去还没三四岁的孩子机灵!
但今天!
他拽着张惠芳的手落了下来,他现在身体发软,浑身无力。
之前有多么不信宴初,现在就有多么想给她磕一个。
张诗敏脸色微变,掐了掐掌心,“芯芯,回房做作业去。”
不消她说,外婆就准备带着芯芯进房间,但被张惠芳死死拦住,她咬着唇,脸色苍白,“姐姐,芯芯怎么好了这么多?”
“我在上京市找到了一个专家,他是专门治芯芯的病的,几个疗程做下来,好了一点。”张诗敏箍着芯芯,像宝贝似的护在怀里,“我也就让她认清了人,这个也不算很复杂的事吧?”
她刚说完,怀里的芯芯不依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妈妈,芯芯现在明明很厉害,我不仅会算数学,背诗,还会说英语哦,我背给小姨和小姨父听……”
她还没说完,张诗敏就怒吼了声,“够了!”
芯芯顿时委屈涟涟地看着妈妈。
以前她笨的时候,妈妈都很有耐心地给她擦手,从没对她发过脾气,现在她变聪明了,妈妈为什么还有吼她?
只有军军很真诚地鼓掌,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芯芯真棒!”
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外婆急着要拉芯芯回房,张惠芳一看她妈这动作,登时什么都明白了,眼泪飙泪,“妈,你也知情是吧?”
从小她妈就偏心,她长得像爸爸,她姐姐长得像她妈,她妈就一直偏她姐姐,一个烧饼一人一半就好,她妈却说姐姐喜欢吃,就全给了姐姐,下次再给她买。
然而没有下次了,妈妈不知道她也爱吃啊!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种事她妈妈也帮着姐姐!
让军军和芯芯自己回房后,外婆冷下脸来,“这次我可不是偏心,你也看到了这几年你姐姐过得什么日子,好好一个家庭,结果散了,你姐姐这辈子也赔进去了,我让她把芯芯扔进福利院,再找个男人嫁了,她又不肯。”
丈夫瞧了瞧张惠芳的脸色,他先肃着脸表了态,“张惠芳,我告诉你,我儿子的东西就是我儿子的,谁也夺不走。你要是心软的话,我就找大师先把军军的东西拿回来,然后再和你离婚。”
张惠芳形容枯槁地看向她母亲,她母亲却说,“军军也有惠芳的一半,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诗敏看向张惠芳,牵起她的手,“妹妹啊,我经常看你的朋友圈,你家军军那么聪明,智商有一百四,我也不贪心,就拿了三十,我就想让我家芯芯做一个正常的孩子。”
张诗敏捂着脸,泪如雨下,“前段时间,我一会儿没看住芯芯,她就被一个老头用一根棒棒糖哄走了,幸好我找回的及时,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她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抽搐着,“我离婚的这些年,她爸一次就连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这些年,我时常会感觉身体不舒服,我无法想象要是我得了什么病,走了的话,她会有多惨。”
张惠芳同样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有所动容,又听到她姐姐说,“妹妹啊,我就求你这么一次,以后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丈夫吼道:“张惠芳!你平时贴娘家都没事,但这可是我们的儿子!”
见张惠芳还是没拿定主意,张诗敏突然说,“张惠芳,我还是太心软了,要是我没把你儿子还回来,你不就什么也不知道吗?”
张惠芳一下子就清醒了,“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实话,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做……”
双方僵持不下时,两孩子突然走了出来的。
芯芯歪了歪头,“妈妈,听起来,我是偷了军军的东西,对吗?”
面对她澄澈的眼神,张诗敏却一个谎都撒不出来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她。
“偷的就是偷的,我要还给军军。”
“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变聪明了,所以我什么都懂。”
张诗敏呜咽一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似在叹息,“孩子,如果还回去,以后你的人生会很艰难的。”
“她说的没错,偷的就是偷的。”
张惠芳的手机屏幕上映照出宴初的脸,张惠芳介绍道,“这是我差点跳楼时指引我的大师。”
她丈夫在旁补了句,“很灵。”
“跳楼?”张诗敏松开抱着芯芯的手,猛地扶住张惠芳的肩膀。
张惠芳苦笑,“姐姐,同样为了孩子,你该知道,极端的事,我也做得出。”
张诗敏黯然地垂眸。
宴初凝视着芯芯的面容,眉心拢紧,“就算你女儿把军军的气运给窃取了,因为窃取,她背了一场孽债,余生也并不好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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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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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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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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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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