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赶忙摆手,一脸谄媚地凑上前来。
“水丫头,你们准备咋翻修啊?是不是要买很多新东西?”
苏思水挑了挑眉,“应该是吧,毕竟以前我们那屋子里连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哪儿是人住的地方。”
老太婆丝毫没听出这话里讽刺的意味,反而兴致勃勃地附和道。
“是得换,桌椅板凳都得换新的,床也是,得换个大的,最好能睡下三个人的那种。”
“还有衣柜,桐木打的才结实耐用,可以传三代呢。”
见她说得这么兴奋,苏思水却扫兴地摇了摇头。
“奶,你说的这些我都用不上。”
“这屋子修出来就是给我娘下地干活期间临时当个歇脚点,打扫干净买两张凳子就行了。”
话音落下,老太婆登时急眼了。
“那咋行!没个像样的家具咋住人?”
苏思水:“我们本来现在就不住这,东西买多了,闲置着反而容易坏。”
“那你用不着可以给我啊!”
老太婆急切之余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却被苏老爷子狠狠捅了一下肋骨。
她闷哼一声,心虚的闭了嘴。
苏思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给你?奶该不会是想等我们修好了屋子,来占便宜吧?”
“那不能!”苏老爷子沉声开口,“屋子都卖给你们了,修好了也是你们用,我们哪儿会占你们的东西。”
老太婆闻言也跟着点头,“是是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够用。”
苏思水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村子里的人都说爷奶卖屋子肯定是想算计我们,我还有点担心。”
“现在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算放心了。”
老两口嘴角抽了抽,支支吾吾没敢接话。
苏思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去忙了。中午我们自己回去吃,爷奶不用做我们的饭。”
看着两人转身去了老屋,老太婆才忍不住啐了口唾沫。
“都分出去的人了,还惦记着吃我们的饭,想得美。”
苏老爷子沉着脸叮嘱道:“这两天把她盯紧些,家里刚买了不少好东西,可别出啥闪失。”
……
……
在进门之前,苏思水从衣兜里摸出两个面罩。
“来,先把这个戴上。”
郭烈看着巴掌大小的白色布巾面露疑惑,“这是啥?”
“口罩,防尘用的。”苏思水把口罩展开,将两侧的绳子挂在耳朵上,“屋子里灰尘大,墙角地面还有霉菌,吸到鼻子里是要生病的。”
郭烈学着她的样子把口罩戴在脸上,软软的很服帖,大小也刚好合适。
以前他都是一个人戴着面具,现在看着苏思水戴着和自己一样的面罩,心底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
“开始吧。”
少女拍了拍手掌,宣布正式动工。
有了昨天的提醒,老宅的人已经把能用的物件都提前搬走了,剩下的破烂连柴火都做不了,只能全部扔掉。
郭烈手长脚长,力气又大,有他的帮忙,没一会儿就把这些东西清理了出去。
头发上沾了茅草,男人细心地给她拿下来。
苏思水转头看向对方,被一张黑乎乎的脸给逗得笑出声来。
“噗嗤。”
“不是戴了口罩嘛,咋还弄成这样?”
她掏出手绢,帮郭烈将脸上沾染的灰尘一点点擦干净。
俊朗的眉眼重新显露出来,带着少年的纯净和成熟男性的稳重,正是苏思水喜欢的那款。
窗户外面,苏老爷子和老太婆露出半个脑袋正在偷看。
“这,这咋还摸上了?”
“光天化日的,没个样子!”
老两口嘴里嘟嘟囔囔地谴责,眼睛却没挪开分毫。
老太婆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爹,你说水丫头真要是和郭烈凑成一对了,那咱还有机会把屋子要回来吗?”
“那小子一拳头就能把人脑子砸扁了,万一让他晓得咱们想蒙老二家……”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见郭烈转头看来。
苏老爷子捂住老太婆的嘴,将她拽到了窗户下面。
“嘘!”
“想死吗?有啥话不能回屋去说,非要当着人家的面议论?”
老太婆也吓了一跳,郭烈刚才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山里的野兽锁定了猎物,那一瞬间迸发出的杀气叫人心惊胆战。wWW.ΧìǔΜЬ.CǒΜ
“那我不说了,不说了。”
屋内,苏思水注意到郭烈的眼神,浅浅一笑。
“没事,不用理他们。”
男人想到昨晚苏老大透露的消息,心里对老两口的态度已经差到了极点。
他的父亲虽然早早就去世了,但对方还活着的时候,却是对他极尽疼爱,将一身的本事尽数传授。
“思水,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我晓得。”
吓跑了老两口,苏思水仔细观察着房屋的结构。
除了屋顶破洞和墙体龟裂的情况外,好几根承重柱都开始松动了。
这要是不置换新的,屋子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性。
郭烈自己修过房子,同样发现了这些隐患。
“上次的柳树林……”
“可以用白柳木头。”
两人同时开口,默契地想到了一处去。
苏思水嘻嘻一笑,伸手捏了捏男人的俊脸。
“等我量一下高度,咱们下午就去砍木头。”
“我来。”
郭烈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绳子,凭借着身高优势丈量了需要更换的立柱。
苏思水负责记录,“柱子三根,窗户两扇,地板若干,还有衣柜,桌椅,床榻……”
等到一页纸都写完,她才仔细将碳笔和图纸收起来。
“行了,走吧。”
……
两人回到家中,将老屋的情况和家里人说了。
李氏听了一阵后怕,“亏得咱们当初分家了,不然再住下去,还不晓得啥时候把命搭进去。”
“可不。”苏思水喝了口凉茶,“我跟郭烈都商量好了,墙和屋顶推倒了重新搭建,再去树林里砍几根结实的木头回来当立柱。”
“至于家具那些……”
“家具我可以做。”苏长贵主动开口,“我现在腰伤已经好了,这些东西就交给我吧。”
苏思水看着跃跃欲试的苏长贵,也不阻拦,只是柔声叮嘱道。
“行,爹多下地走走对身体也好,但别太劳累了,每做半个时辰就必须休息。”
“娘,你得多看着爹,不能让他乱来。”
事关苏长贵的身体,李氏不敢马虎。
“你放心,我一定盯好你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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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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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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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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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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