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跟你们家似的,得不到的东西就去抢?”
“上次你跟苏老四抢我的鸡崽,我看在水丫头的面子上没跟你们计较。现在居然敢倒打一耙说我贪污?”
钱种苗也是气坏了,当着众人的面朗声宣布道。
“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乡亲,我是啥样的人,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就明说了吧,我的鸡崽是托管给水丫头在养。托她的福,鸡崽既没有中毒也没有被偷,反而长得又肥又结实。”
“今天这赔偿的银子,我钱种苗是一分都不拿,全都分给受了灾的村民们,省得有人说我中饱私囊,贪污大家的血汗钱!”
他们这一说,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
“好!”
“种苗说得好啊,有骨气,懂仁义!”
“今天村长不在,多亏了种苗给咱们主持公道。”
苏思水默默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同时清了清嗓子附和道。
“既然种苗哥都发话了,那我也表个态。”
“虽然差点被人给冤枉了,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给大家治鸡崽的诊金和药费也都不用给了,反倒是各位自己出的那蒜瓣……”
她话没说完,就有人主动接嘴道。
“蒜瓣的钱也得老苏家出!”
“就是,一只鸡一瓣生蒜,还得连吃三天,这不又得花钱?”
“地里种不出庄稼,更别说这些调料了。现在蒜多贵啊,凭啥要咱自己承担?”
“没错,让老苏家把酸钱也赔了。”
钱种苗忍着笑点头,“那就说好了,被毒死的鸡崽赔五十文,没死的鸡崽赔二十五文,再加上每家每户九颗蒜瓣,就这么多吧。”
“苏老爷子,给钱吧?”
“给钱!”
“给钱吧!”
“赶紧给钱,把银子赔我们!”
村民们的叫喊声震耳欲聋,吼得苏老爷子脑瓜子嗡嗡直响。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嗓子眼儿里却像是堵了个石头。眼前的人影也跟着剧烈地晃动着,天地都翻转了过来。
咚——!
一声闷响,苏老爷子竟然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哎呀,老头子!老头子!”
苏老太婆从地上爬起来,挤开人群把苏老爷子抱在怀里。
“老头子你可别吓唬我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咋活啊?”
她说着又气急败坏地指向四周的村民。
“都是你们!我家老子头要是有个好歹,我就跟你们拼了……”
苏老爷子这么一晕,大家伙儿都愣住了。
老太婆见状转了转眼珠,哭嚎了几声也跟着往地上一躺。
眼瞧着老两口都倒地不起,众人赶忙把苏思水请了过来。
“水丫头你快给看看,别真给气死了。”
苏思水蹲下身子摸了摸两人的脉象,又翻看了一下瞳孔,微笑着摆了摆手。
“没啥事,就是给吓着了,一会儿就能醒。”
听她这么说,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犯了难。
“这人都晕死过去了,那谁赔钱?”
苏老四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赶忙把衣服兜掏出来。
“别看我,我没银子的!”
“家里的钱都是我娘在管,我不晓得她藏哪里了。”
苏思水起身拍了拍手掌,“嗐,没事。”
“大家伙儿要是有耐心,就等着我爷奶醒过来。要是没耐心……那也不能自己动手去找吧,不合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里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
“搜!”
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几十户村民同时出动,蝗虫一样奔向小院里的各处房间。
“这个是我的!”
“我先看到的,给我……”
“这个椅子不错,我带走了。”
“可以啊,灶房里居然还藏得有蜂蜜。”
“米,是大米,见者有份啊!”
“还敢说家里没钱,窗帘都用的花布,拿来吧你。”
眼看着村民们疯狂地搬运自家的东西,连茅厕里扫屎的工具都不放过,苏老太婆终于绷不住了,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Χiυmъ.cοΜ
“都给我住手!”
“这是我家的东西,谁都不许碰。”
“啊啊啊!我的新衣服,我自己还没穿几次呢,快放下。”
“不,这是留给我家老四娶媳妇的老婆本,还给我!”
双拳难敌四手,饶是苏老太婆竭力反抗,还是无法阻止发了疯的村民们零元购。
苏老四堵在自己房间门口不肯让步,被人一闷棍敲在头上直接晕了过去。
抢到了东西的人不敢久留,抱着战利品迅速撤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个苏家院子就被扫荡一空。
早在现场变得鸡飞狗跳前,苏思水就带着钱种苗退出院子,找了个视角极佳的风水宝地看热闹。
等院子里地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苏思水才踮起脚尖探头看了一眼。
房间里的桌椅板凳、窗帘床单、柜子里的衣服鞋子、灶房里的锅碗瓢盆、粮食调料,连带着茅房里扫屎的工具都被人给抢走了。
这可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哇——!”
苏老太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头发散乱地黏糊在脸上,双手胡乱挥舞着。
“不活了,我不活了!”
苏思水捂嘴偷笑了几声,跟钱种苗碰了碰拳头。
“干得好!”
“送算出了口恶气。”
……
……
等到了晚上,苏老大是被一阵钻心的钝痛给激醒的。
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光板的床上,屋子里的景象熟悉又陌生。
“爹?娘?”
他喊了两声见没人答应,就想自己起来。
谁知刚一动,剧烈的疼痛从腰部一直蔓延到脑门。
“啊!”
苏老大忍不住喊出声来,总算引来了苏老太婆的关注。
“老大,你醒了?”
“醒了就赶紧起来干活儿。”
老太婆依旧披散的头发,双眼因为过度哭泣而红肿不堪,瞧着竟是老了十岁不止。
苏老大咬牙挨过最初的钝痛,喘着粗气朝对方伸手。
“娘!娘!”
“我动不了了!”
“啥?”老太婆愣了一瞬,加快脚步走到床边,“你说啥?”
苏老大满面惊恐,顶着一脑门的汗水咽了口唾沫。
“娘,我的腰动不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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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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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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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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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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