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的时辰正好是村里人纷纷下地干活的时候。
如今土地干旱,出苗率低,只能加大种植面积与频率。
男人们负责翻地,把干死的苗拔出来。女人们则是用沉淀过的水浇灌新种,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苏思水一路走来,发现村里人都采用大水漫灌的耕种方式。
田地四周也没有规划好排水系统,水流在田地里汇集,抬升地下水位,最终导致盐分沉积,形成次生盐渍化。
天然的地理因素加上祖祖辈辈的错误耕种模式,造就了如今贫穷的乾村。
思索间,苏思水已经靠近了这些村民。Χiυmъ.cοΜ
在和他们打招呼前,她故意揉红了自己的眼睛。
“各位叔伯婶子早。”
苏思水主动开口,引得几位正在翻地的村民朝自己看来。
“哟,是水丫头来了。”
“你出来打水啊?”
“分家后还习惯吗,昨晚在新家睡得咋样?”
苏思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谢谢张伯,我们睡得很好。”
她这一抬头,刚好让对方看到发红的眼睛。
“呀,水丫头这是咋了?哭过了?”
听到这话,附近几个干活的村民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过来。
“咋了这是?”
“是不是受啥委屈了,说来听听。”
苏思水咬着唇瓣,“昨晚,昨晚有人闯进咱家,把好不容易借来的米给抢走了。”
“啥!?”
“把米抢走了?谁干的?”
众人顿时炸锅,引得更多村民朝这里张望。
苏思水摇头,“天太黑了,我没看清,只晓得对方是个男人。”
“他肯定是听说我们刚分了家,又清楚我家里的情况,才会半夜来偷东西。”
“我家现在一穷二白,除了那二十多斤大米啥也没有。”
“现在连米被偷了,咱家可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看着苏思水捂脸痛哭,众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真是可怜见。”
“哪个挨千刀的干出这种事,别让老娘抓到他!抓到直接扔井里!”
“太欺负人了,咱乾村居然还有这种败类!”
“水丫头你再仔细想想,那人有啥特征?要是能找到人,也能把米要回来。”
苏思水哽咽着开口,“我确实没看清他的脸,但他在抢米的时候被我抓了一爪子,就在脖子这里。”
“我指甲里有血,应该是破皮了。”
“这就好办了!”有人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村里人都在地里干活,查一查就晓得了。”
“对,咱们直接去挨个查,看谁脖子被挠花了,谁就是偷米的贼!”
“快,把大家伙都叫来。”
村里的八卦总能以最快的速度传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地里的村民就都聚集过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咱们村居然还有这种人。”
“这贼也太坏了,必须抓出来,否则大家都不安全!”
“快,大家互相检查一下脖子,看谁被抓了。”
就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不远处的苏老大扛着锄头凑到苏老爷子身边。
“爹,你听见了没,老二家的米被偷了。”
苏老爷子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人群中楚楚可怜的苏思水。
“听到了,我又没聋。”
想到昨天的经历,苏老大冷笑着嘲讽。
“要我说他们就是自讨苦吃,昨天闹着分家,今天就没了粮食,估计再过两天就得跪着回来求咱们收留。”
“到时候爹可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谁知话刚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哎哟!”
苏老大震惊地捂着脸,“爹,你打我干啥?”
苏老爷子没吭声,脸色却黑成了锅底。
因为他今早出门的时候,正巧发现苏老四的脖子上有几道带血抓痕。
他当时顺口问了一句,对方只说是半夜打蚊子留下的。
现在想来,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闭嘴!”
“赶紧跟我回去。”
苏老爷子瞪了苏老大一眼,匆匆忙忙往家赶。
瞄到两人远去的背影,苏思水嘴角轻轻勾起。
……
……
回到家,隔着院门就听到苏老太婆教训人的声音。
“蠢东西,这点活儿都干不好,连老二家的那个狐媚子都比不过,真不晓得老大娶你回来有啥用!”
“还愣着干啥,赶紧把地扫了,然后去打两桶水回来。”
苏老大的媳妇张氏拿着扫帚,一脸痛苦地求饶。
“娘,水桶那么重,我拿不动啊。要不待会儿等老大回来了,我让他陪我一起去。”
以前像扫地打水这样的粗活都是分配给二房家的李氏,身为老大媳妇的张氏则是躲在厨房里偷懒看戏。
现在二房分出去了,家里的活计却一个没少,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谁知话刚说出口,就挨了苏老太婆一巴掌。
“你个懒婆,老大在地里忙了一上午了,你不心疼他,还想哄他替你干活。”
“看我不把你的懒筋给抽出来!”
苏老爷子一进门,就看到苏老太婆追着张氏打得鸡飞狗跳。
“大清早的,又在闹啥!?”
他这么一吼,吓得婆媳两人都僵在原地。
“爹,老大,你们咋回来了?”
张氏率先迎上来,顺势躲到了苏老大的身后,把被拧得乌青的手臂亮给他看。
“你看,娘又打我。”
苏老太婆气得鼻子都歪了,抄着扫帚追上来。
“蠢婆娘,还敢告你娘的状了是吧?”
眼看两人又要闹起来,苏老爷子一把抢过扫帚。
“我让你消停点,聋了吗?”
苏老太婆踉跄了两下,差点没摔个狗吃屎。站稳之后本来想吵架,却被对方阴沉的脸色给唬住。
“他爹,你这是咋了?”
苏老爷子沉声问道:“老四呢,把他给我叫出来?”
知道苏老爷子不喜欢苏老四偷懒,苏老太婆马上帮着幺儿说好话。
“老四他昨晚没睡好,我看他眼圈都青了,就让他睡个回笼觉。”
苏老大听着心里怪不舒服,“娘,您也太偏心了。”
“我没睡好,早上不是照样下地干活,凭啥老四就能在家睡回笼觉?”
张氏也跟着小声附和,“就是,小叔成天在家啥也不干,吃了饭就回屋躺着,娘也不管管。”
话音落下,苏老爷子抄着扫帚就往苏老四的屋子走去。
苏老太婆狠狠瞪向张氏,“就你长嘴了是吧?看我待会儿收拾你!”说完追着苏老爷子身后去解救幺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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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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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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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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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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