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响动,李氏匆忙开门。
当她看到苏思水提着满满一大桶的大米时,惊得叫出声来。
“哎哟!”
“哪里来的米?”
苏思水把沉重的木桶放在地上,甩了甩酸软的胳膊。
“我去找村里人借的,一户一碗,凑齐了二十来斤,够咱们撑一段时间。”
李氏闻言却愁得直摇头,“哎呀,可不能借!咱家现在这情况,咋还得起哦!”
“快,跟娘一起把米还回去。”
苏思水握住李氏的手腕,得意挑眉。
“娘放心,爷爷答应替咱们还。”
“你爷?”李氏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你爷回来了?你们啥时候遇见的?他没打你吧?”
李氏顾不上粮食的事情,赶紧拉着苏思水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家闺女没添新伤,这才松了口气。
躺在炕上的李长贵也转过头,“水儿,你爷知道咱们分家的事,他咋说?”
面对夫妻二人既惶恐又期待的眼神,苏思水笑出一口白牙。
“爹娘别怕,我挨家挨户借粮的时候,就把咱分家的情况说了。”
“现在整个乾村都知道这件事,爷爷他想不承认都不行。”wWW.ΧìǔΜЬ.CǒΜ
光听到这句,李氏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水儿,你胆子太大了!这,这可是家丑!”
“你爷最好面子,他晓得了肯定要生气,你居然还敢让他替咱还粮食。”
苏思水撇嘴,“我爷确实生气,但这件事是我奶和四叔挑起来了,他再生气也怪不到咱头上。”
“况且真要让村里人晓得咱是净身出户,我爷的老脸才要保不住。”
“这不,他答应给咱五十斤大米。”
苏思水说着把沉甸甸的米桶交给李氏。
“娘把这些收好,改明儿我再去老宅那边把剩下的那半要回来。”
李氏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回不过神。
苏思水趁机撑了个懒腰,“娘,我好饿。咱快点烧火做饭吧。”
不等对方追问,就一溜烟儿钻进了灶房。
虽然粮食到手了,但李氏还是不敢做主,提着米桶忐忑地看向自家男人。
“长贵,你看……”
苏长贵看了眼桶里满满当当的大米,又看了眼四处漏风的屋子,无奈叹了口气。
“先把这几天对付过去。”
“爹那边,我再找机会跟他说清楚。”
李氏把米带到灶房时,苏思水已经开始生火了。
虽然已经搬出来了,但她知道爹娘从心态上还没彻底接受这个现状。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孝道大过天。
只要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就能把人压死。
要想把这个愚孝的腐朽思想掰过来,不是一日两日的工程。
没有菜,李氏就简单蒸了三碗米饭。
说是三碗,但其实每碗都只有一半的量,别说是苏长贵这个成年男人,就是苏思水这个还在长身体的少女都吃不饱。
“娘,这也太少了。”
李氏闻言,下意识把自己碗里的米饭赶了一半给她。
“水儿出去一趟辛苦了,你多吃点。”
苏思水赶紧把碗捂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爹娘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
她把饭重新拨回到李氏的碗里。
“爹娘身体都不好,以后这个家还有许多要操持的地方,咱们至少把每顿饭吃饱。”
李氏叹了口气,“咱们总共就那么些粮食,吃完了可咋办啊?你爹又是这个情况……”
她把苏长贵扶起来,舀了勺饭喂到对方嘴边。
“我和你爹的意思是,要不,咱们回去服个软。”
“不行。”
苏思水把筷子拍在桌上,动静不大,却吓了李氏一跳,差点把米饭撒在苏长贵的衣服上。
她见状又缓和了态度,好声好气解释。
“娘,人活一口气。”
“我就算是为了保护爹娘不再受我奶和四叔的欺负,也会拼了命赚钱。”
“你们如果不信我,那我就听大伯的话,把自己卖给隔壁村的老鳏夫,换了彩礼给爹治病。”
“水儿!不许胡说!”苏长贵急得重重砸了两下床板,“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用卖女儿的银子治病!”
李氏也跟着责备,“呸呸呸!你这孩子咋说这种话,是想气死你爹吗?”
见两人是真的急了,苏思水才舔着笑脸凑上去,揪住了他们的衣袖。
“我知道爹娘是心疼我,我也心疼爹娘。”
“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以后像回去这种话就别说了,好吗?”
苏思水铁了心不肯低头,苏长贵也没办法,只能拍了拍她的手背。
“行,那咱们就先这么过着。”
“什么时候真过不下去了,再说。”
……
……
一家三口勉强应付了五脏庙,李氏扶着苏长贵躺下,给他揉捏后腰和双腿。
自从苏长贵瘫痪以来,老宅的人舍不得花银子请大夫,李氏就自己摸索着给他推拿。
每天坚持两刻钟,只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今天从炕上摔下来,可疼?”
看着磨破的裤腿和沾着血的伤口,李氏不禁红了眼圈。
苏长贵最怕媳妇哭,忙摆手道。
“不疼不疼,你别担心。”
“倒是你,脸被娘打坏了没?”
“我没事,可你的腿都破了。”李氏吸了下鼻子,“待会儿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身。”
苏思水涮了碗,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互动。
自她有记忆以来,爹娘的感情就格外好,凡事都有商有量。
他爹身为家中里的老二,既没有大伯那样受重视的长子身份,又不如幺儿的四叔受宠。
再加上性格老实本分,说的少干的多,常常被使唤欺负。
直到娶了李氏之后,夫妻二人互相有了支撑和依靠,日子越过越和美。
但正是因为这样,苏老太婆才会眼红嫉妒,常常找茬刁难李氏,骂她是狐媚子,勾得自己儿子不孝敬父母,啥事都听媳妇的。
可事实上李氏最是温顺勤劳,否则也不会对李老太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想到这,苏思水转身离开了小院。
身为国手级别的中医大夫,职业的敏感度让她在回来的路上,注意到了几株长在路边的“野草”,都是清热解毒,镇痛消肿的药材。
她顺着原路找回去,果然发现了惊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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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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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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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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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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