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盈盈笑意,纯粹且开心,好久没见到她这样笑了。
是啊,好久没见她了。
忽然来了兴趣,朱瞻墡便又笑着调戏一下她:“那么说来现在你是我的媳妇了,不是我想干嘛就干嘛。”
陈新月面不改色给他添了热茶:“殿下,还未成亲呢,太子妃娘娘说了殿下最是不守礼法,便嘱咐我将来便是无趣些也好,得框着殿下规矩些,免得如这次一般挨了罚。”
“现在我的名声,其他高门勋贵,公伯侯府的女子可都纷纷退了选,你不怕嫁错郎,入了龙潭虎穴吗?”
“怕。”陈新月的回答直白且简单:“外头传殿下似疯魔了一般,但是我认识殿下啊,我知道殿下不是那般人。”
“你与以前似乎大不相同了。”
“殿下与以前也大不相同了。”
寒风凉,暖茶热炉,一点清香,两处柔情。
朱瞻墡问出了自己多年来的疑问:“几年前,你为什么走?每次和你通信也是只说生意上的事情。”
陈新月脸上微微一红,一双璀璨若星子般的眼睛看着朱瞻墡。
“你为何如此看我?”
“我若实情与殿下袒露,殿下可否答应不笑?”
“我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不会笑。”
陈新月面色微红轻缓的说:“当时年纪小,忽然间便觉得殿下身边美人环侧,李孝珠,扎拉,后来又与暹罗公主共度良宵,便觉得自己多余,心里生了醋意,似乎殿下对我并没有喜爱的意思,或许不过是喜欢和女孩子打情骂俏罢了。”
她说的很小心,但是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见朱瞻墡只是在听着,便继续说:“新月只是个商户家的女儿,虽过继到大伯名下,也算是有了家世,但是殿下的身边都是某国的公主,宫内又有那么多贵妇人们瞧着,便生了退缩的心思,我这般的姑娘,殿下应该是看不上的吧。”
“那这次怎么又回来了?”
陈新月低眉,压低了视线不与朱瞻墡对视,看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手足无措,将纤细白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古琴上,不自觉的轻轻弹了一下。
“便是……便是……”
“便是什么?”
陈新月鼓足了勇气说:“我本想着殿下是不在乎我的,但是殿下又时常来信,我本觉得自己配不上殿下,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子文人嫁为人妇相夫教子便好了,但是每次翻开殿下的信件便又想去见殿下,抹不开面皮,怕殿下觉得我想贴着殿下攀高枝便克制着不去见您,不回您的信。”
“这些年总有人上门求亲,有当朝进士,勋贵门阀,侯府公子,只是心里装满了殿下,便容不得其他人了。”
这年代的女孩子要说出这番话,可想而知,陈新月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将思念一点点说给朱瞻墡听。
她的眼眶泛红,装了七分的爱意和三分的羞涩,滴落在茶杯之中,漾出浅浅的涟漪,映照着她的面容。
寒风凛凛,苍霜皑皑,你与冬雪皆纯白,少女的心意足以挣脱寒霜冰雪,化作春风扑面而来。
“你连来见我都不敢,今日怎么敢说这些?”
“自打听到了殿下要选妃,便每日惆怅,郁郁寡欢,思来想去鼓起勇气又泄了气,来来去去数日最终还是不甘心便求祖母寻人为我画了画像,还特地让人画的好看些,厚着面皮来了。”
“既然已经厚着面皮参与了,不如便再厚一些,今日便将心里话与殿下都说了吧,若殿下真的不喜我,按着殿下的性格便是越了礼法也不会娶我,若殿下对我尚有一份心意,便是千难万阻,我也愿意嫁给殿下。”
世上最难负是美人恩。
“我现在没了军权,名声也被言官们搞臭了,人人喊打,现是被放出来了,以后怕是也难复荣光,那些之前想要嫁给我的高门贵女们纷纷退出了,万一以后我被陛下厌弃,将来做了个无权无势的郡王,生活苦困,你没想过退缩吗?”朱瞻墡好奇的问。
陈新月眼光灼灼,眼眶还有些晶莹的泪珠,用力的摇了摇头:“我喜欢的又不是珠江郡王,我喜欢的又不是四藩司之虎符金印,我喜欢的又不是人人称赞的聪明五皇孙,我只是喜欢哪个初见面时表面有些纨绔但是会不假思索跳入河中救我的少年。”
“还有,殿下,我有钱,生活不会苦困的。”
女孩带着泪珠开心的笑着,这一刻,将心事全部说了出来,她也轻松了许多。
朱瞻墡心里一暖,之前自己被人骂成那般模样,若非真心实意,哪位贵族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失了势的郡王,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复,被皇帝厌弃了的皇孙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患难方能见真情,朱瞻墡本有些郁结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如果我的妻子是她的话,应当很好。
“你小时候那般吃醋,现在不会吃醋了吗?”
“会。”陈新月不假思索的说:“一点点。”
很多事情不能自己和自己纠结,得想的开。
朱瞻墡开怀大笑:“再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
“殿下想听什么?”
“你最擅长弹什么便弹什么。”
陈新月的琴声再起,朱瞻墡品茗倾听,听到一半的时候,朱瞻墡忽然站起走到陈新月的身后,伸手一把将之侧抱了起来,完完全全的怀抱其中。
陈新月大惊失色,不远处的侍女吓的都要跳起来了,男女授受不亲啊。
“殿下,你要做什么?”
“我抱我的妻子,有何不可。”
陈新月红了面颊:“殿下,还有两日便是成婚之时了,还请殿下莫逾越的礼制,让新月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做珠江郡王殿下的郡王妃。”
听闻此言朱瞻墡将陈新月放了下来,却牵着手,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不想要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妃子。
他可以在官场上权谋中摸爬滚打,权衡利弊,尔虞我诈,唯有婚姻一事,因纯粹的是因为爱情,而非家族联姻,门阀抱团的工具。
他不想要用自己的婚姻来为自己谋取利益。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能如愿而至,三生有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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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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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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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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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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