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惠宏孔武有力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红木桌子上,生生敲掉了一块。
金武心疼的脸上肉都抖动了起来,捡起掉落的桌子残角:“哎呦,黄指挥使您发火归发火,别把我家家具砸了呀,这可是上好的红木。”
黄惠宏有些尴尬的抱拳:“金大人莫怪,方才一股子气发不出来,鲁莽了。”
广东藩司的三司长官寻常是不会具在一起的,但是今日为了朱瞻墡的事情晚上冒着被御史大夫参奏的风险聚了头。
“这位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给我们脸色看吗?”黄惠宏脾气最为火爆,今日朱瞻墡这般作为对他来说已经是触怒了他。
好歹也是三司长官,便是京中内阁大佬见了也会给几分薄面,但是朱瞻墡一点面子都没给,明日还叫他们去烟花柳巷见面,这当他们是什么啊?
提刑按察使方时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他拿着一副叆叇(眼镜)看着一封信件。
“黄指挥使莫恼,家中师长有信,这位五殿下在京中便是多乖张之行为,陛下北伐大漠之时与二殿下一起辅助太子殿下监国,却在监国只是出了些问题,今年,二殿下与五殿下两位皇孙便被命令就藩,还给这位二殿下如此大的权柄,两位可想过是为什么?”
三人眼神交锋,金武放下了让他心疼的红木桌子残缺部分,沉着声音说:“方大人是师长是胡阁老,胡阁老自然不会骗方大人,这么说来这位小殿下不过是个外强中干之徒?”
若是得罪了皇帝让出来就藩的,那不就等于发配边疆?还给了这么大的权利,不是来得罪人的?
方时浅浅的笑着没有说话,黄惠宏和金武对视了一眼,两人也都是老江湖了。
“黄指挥使,我记得你的身上还有旧伤吧。”
黄惠宏接着话茬子说:“是啊,这两天腿就疼的不行,明日我或许是去不了了还请两位代劳吧。”
金武摸了摸胖脸:“我身体不适,明日估计也是去不了了,方兄,可能得劳烦你了。”
方时站起身摆了摆手:“我公务繁忙,今日已经是挤出来的时间了,明日还是让广州府的知府去吧,毕竟珠江郡王的藩地是广州府,当地的官员接待就好了。”
他将叆叇收起来,旋即要转身离开,金武和黄惠宏等到他出门便有商量了起来。
“金兄,明日真的不去?”
“不去,为什么要去,珠江郡王府又管不到我,今日出门迎接应该是给足了面子,一个沉溺青楼的小孩子而已,找個借口推了就好了。”
黄惠宏则是变得有些为难了起来:“但是毕竟陛下让他节制两广兵力,算来我得和他汇报,这不去不好吧。”
“反正我是不去,我家娘子管的紧,那青楼地界我可不敢去,要去黄指挥使您自己去吧。”
“去?去他娘个球球,谁去谁是孙子,真叫老子给那小子汇报工作不成?一个毛都还没长的小屁孩,光天化日搂着两个女孩子成何体统,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都不会这么做。”m.χIùmЬ.CǒM
又一拍桌子,黄惠宏转身就走,金武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桌子,懊恼的后悔不该叫黄惠宏来。
“黄惠宏这厮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还在记恨上次我参奏他私用军饷的事情,我的红木桌子呦。”金武心疼不已。
等到两人都走后,金武叫来管家:“给我将这桌子运到柴房烧了。”
“老爷,这可是上好的红木。”
“缺了角的有什么用,当柴火烧锅海鲜粥吧。”
管家心疼这上好的红木,但是不得不说遵从命令。
“回来。”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唐代的夜光杯帮我取来,明日去送了珠江郡王殿下。”
“老爷,那可是稀世珍宝呀。”
“叫你去你就去。”
……
坐上马车的方时看着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便命令马车改道,往朱瞻墡住所附近去了,就近住下,明日也好提前去拜会。
胡广给方时的信中,可不是说朱瞻墡行事乖张,监国出错,而是行事乖张做事却又有方,监国有些小岔子,但是深的陛下信任,为人机敏,早慧内秀,虽是十岁的孩童,心智可比一般弱冠之龄,且得好生敬着重着。
五殿下此人看着虽乖戾,但是性子也软,从未见其无端怪罪过旁人,甚至不曾责骂侍女太监,好生处着多嘘寒问暖,多办实事,或是展露才华的机会。
同时胡广信中也说了,此次命五殿下节制四地之兵力,两广多年素来安稳,或为的是云南与交趾,所以信中不用有负担,好好办事即可。
但是这些宝贵信息,他怎么会与另外两人分享呢,这可是他的师长传信。
……
黄惠宏骑着高头大马,驰骋着。
吁
忽然间他拉住了马,眉头紧邹。
“都指挥使怎么了?”
黄惠宏将今晚的事情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不对,……不对。”
“都指挥使有什么问题吗?”属下们很少看到黄惠宏如此模样。
“这两个家伙每个人身上八百多个心眼子,今晚怎么如此坦诚,方时这小子最阴,今天怎么还将阁老的信告知我们,这小子最是会趋炎附势,拉帮结派,不对,肯定不对。”
身边的将士们一头雾水,就听着黄惠宏在不断的说:“不对。”
“不对,调头,去二十四桥明月夜。”
“都指挥使这是???”
“就近住下,明日拜会珠江郡王殿下,差点着了这两个老小子的道了,这两人一肚子坏水,一屁股心眼子。”
……
于此同时,广州府最好的风月场所,二十四桥明月夜灯火通明。
今天来的这位公子哥可是让老鸨的脸都笑歪了,大手笔直接包了半年的场,恨不得都自己上去服侍了。
可惜这位公子哥身边跟着几位绝色的女孩子,而且看着年纪还小。
李孝珠和曹新月都有些尴尬,这种地方,平常打死她们都不敢进来。
“殿下,为何是此处啊。”陈佑山不解的问。
“既然嚣张跋扈了,便要做最跋扈的那个,看看广州府的三司明日会来几个?”
“你猜会来几个?”
陈佑山支支吾吾的说:“应全都会来。”
“为何?”
“殿下手上有兵权。”
“哈哈哈,聪明!”
朱瞻墡接着说:“吩咐下去,所有的禁卫官员,今晚不得与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姑娘们接触,有好色之徒的,全部扔到江里。”
“是殿下。”
老鸨得知朱瞻墡下令不让碰姑娘们,便马上找了上来。
“公子,怎么不让我们的姑娘们服侍您的部下啊,四大花魁我可都是为您留着了,我们的二十四桥明月夜,下一句就是玉人何处教吹箫,四大花魁可都是才艺双绝。”
不服侍怎么赚钱啊。
朱瞻墡斜眼瞧了一眼老鸨:“我会按照全部都服侍客人的价格给你,下去吧。”
老鸨美滋滋的走了,只是疑惑这位俊俏的富贵公子哥这是做什么呢?
难道是佛门中人来挑战自己的软肋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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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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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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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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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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