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团子从马车上被柳鸣抱下来,抱着奶瓶“吨吨吨吨”喝了几口奶,“哒哒哒”走到杨恒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袍。
“求求!求求!求求!”舅舅!舅舅!舅舅!
杨恒低头瞧着腿肚子上的外甥女,欢喜至极,赶紧抱起来:“潇潇!你怎么跟着来了?”
刘氏瞧了眼苏卿然,眉宇微皱,感觉这大夫也太年轻了,还是个女的,真的会治腿吗?
转念一想,容国公不可能拿这事跟他们夫妻开玩笑,心里又安定不少。
这些年在平顺候府,要不是容国公时常看顾,平顺候跟婆母还不知道要怎么嫌弃他们呢。
偏她前头生了两个女儿,被婆婆嫌弃得不行,夹枪带棒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话,还给他们房里塞了两个姨娘。
当时她真的都要崩溃了,直到第三胎生了儿子,婆婆的脸色才好一些。
夫君虽然腿脚不利索,待她却是真心实意的,他态度坚决地拒收了婆婆给的两个姨娘,婆婆才收敛了不少,不然还不知道要塞多少个姨娘呢。
杨恒没注意到刘氏脸上的表情,他一心都在奶团子身上:“潇潇是不是想舅舅了?”
【嗯!想舅舅了。也想出来走走看看啊!娘亲太忙了,都没工夫搭理我。嫂嫂出来治病救人,我在边上瞅瞅。】
听了外甥女内心的抱怨,杨恒就想笑,到底是孩子,一天到晚就爱淘。
陈阳明已经被他家里人弄进了诊室,苏卿然带上面巾和自制的布手套,开始为陈阳明检查右腿的伤势。
遮脸的布巾和布手套都是她自己制作的,她是女子,看骨科多有不便。可没办法,她学的就是骨科,当初是为了一飞哥哥学的。
学会了曾扮作男子在别的地方坐堂了几个月,医术还不错,那会儿她就给自己制作了这套行头。
陈阳明的腿不是断在大腿骨,是小腿骨断了没处理好,长歪了,才会走路长短脚。
摸清楚受伤的位置,苏卿然对刘氏说道:“病患的腿要重新打断续接,能接受现在马上动手,不能接受就只能一辈子一瘸一拐。”
刘氏不敢做主,看着杨恒,愁眉苦脸地问:“容国公!你看我夫君这事该怎么办?打断了重新接骨就保证能一定接好吗?要是接不好呢?”
苏卿然再次上手摸了一遍:“陈夫人!若是别人来,我不会说大话,只会说些比较保守的话。可您是我舅舅带来的,那我就说一回大话。
这条腿如果重新打断续接,用上我家的断续膏,保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半点不差。”
刘夫人眼眸微亮,马上点头:“那就打断了重新接骨。”
“好!我先去准备东西,一会儿得劳烦舅舅下手。”
苏卿然说完去了后院,准备夹板和草药,膏药啥的。
奶团子瞧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陈阳明,小小的人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人儿,生母偏心,要把侯府的爵位给二儿子,就想方设法让他成了残废。】
杨恒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当年陈阳明从马上摔下来,不是他的错,是有人动了手脚?外甥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舅舅一定不知道陈阳明身边的小厮是他老娘的人,更不知道那小厮在他骑的那匹马的马鞍下放了一根很细很细的钢针。】
什么?
杨恒的眼睛蓦地睁大,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差点没惊呼出声。
陈阳明居然是被自己身边的人暗算了,害他愧疚了这么多年。不行,这事一定要想办法查明。
当年跟随他的那位小厮已经升为了平顺侯府的二管家,如今跟在侯爷陈阳亮身边。
骑过马的人都知道,马鞍底下要是有钢针,人坐上去,钢针一定会扎透马的皮毛,钻进肉里。
马受痛,自然暴躁不安,要将人甩下去。
平顺侯府好算计,这是让他做了他们手里的刀?害他这些年一直心怀愧疚,懊悔半生,原来是平顺侯府的老太太算计了他。
太可恶了。
居然算计到他头上。
哼!
【舅舅好冤枉啊!被人利用,做了那把杀人的刀。背了这么大一口锅,舅舅好辛苦。赶紧把锅甩还给平顺侯府吧,不要再背着了。】
杨恒笑了,他的外甥女一直都在为他考虑打算。
看向刘氏,他不紧不慢地问:“记得以前跟在阳明身边的小厮叫什么来着?听说现在成了你们府里的二管家?”
刘氏一愣,不知道杨恒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
顺口回应:“是呀!他叫陈安,是府里的家生子。老太太喜欢他,将他提成了二管家。”
【你们老太太当然喜欢他了,他可是把老太太的毛都给捋顺了。你们家老太太喜欢闻年轻男人身上的汗臭味。陈安投其所好,两人狼狈为奸呢。】
啥?
杨恒眼睛都直了,平顺侯府的老太太瞧着端庄威严,居然喜欢闻男人的汗臭味?这是什么嗜好?
“弟妹!回去多长个心眼,派人盯着这陈安。我得到消息,当年阳明的马被他动了手脚。”
听言,刘氏的眼睛睁得老大,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国公爷!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陈安害了我夫君?”
“是!”
杨恒刚说完,奶团子脸上的神色都生动了不少。
【啊哈!舅舅怎么那么聪明?居然知道去查当年的事?太棒了,只要抓到陈安跟老太太胡来,这件事就能问个水落石出。】xiumb.com
“弟妹!你有没有觉得你家老太太偏心二房?”
刘氏微微一愣,随后叹气:“连你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我怎么不知道老太太偏心二房?只是夫君身体不好,我们虽然是大房,也得忍气吞声过日子。”
杨恒告诫刘氏:“这件事你回去先不要打草惊蛇,先监视住陈安,不管发现了什么都不要惊慌失措,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等阳明的腿好了,新账旧账一起算。平顺侯府的老太太实在高明,连我都当了他的刀。只是我这把刀可不好用,就算她用了,那也得给我还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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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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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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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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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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