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有些刺骨,刮得外面的树叶窸窸窣窣地响着。

  何韵芳听说几人又要出远门,满眼心疼地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让几人带上。

  她将一件白色的大衣披在白芷的身上,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怎么感觉这几天你又瘦了些,衣服要穿好,饭也要记得吃。”

  白芷这人,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闭关个好几天,滴水不进的,这怎么受得了?

  白芷不习惯这些表达亲昵的动作,抿了抿唇没说话,一旁的白荷嘟着嘴巴,有些吃醋。

  “那我呢?妈,你现在只关心祖宗,不关心我啦?”

  何韵芳见白荷这副醋包的小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就你,委屈什么都委屈不了那张嘴,有点钱全炫嘴里,用得着我担心?”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陈金子没忍住偷着笑了。

  白荷确实是这样,一张嘴就没停过,没看见现在,她手上还抓着一把瓜子呢。

  白荷听到这话,嘟着嘴哼哼了两声。

  说什么大实话呢!

  她不要面子的吗?

  突然,白荷扭头看向窗外,有些惊奇的说道:“咦?下雪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扭头看向了窗外,就见外面的天空骤然变黑,还没入冬呢,竟然真就下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

  “还真是稀奇,今年的初雪下得这么早。”

  何韵芳笑眯眯地看着外面,语气温柔,脸上柔和,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白芷只是望了望天,算了算时间,那周子昂应该拿到了那盆兰花盆摘了吧。

  如她所料,周子昂正从杨无忧的手中接过那盆养着杨姝一魂的盆摘。

  他原本枯死的双眸似乎是闪过一瞬间的亮光,低声喃喃道。

  “姝姝真的在这盆韭菜里面?”

  杨无忧听到这话,叉了叉腰,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韭菜,这是兰花!”

  他就说这花像韭菜吧,看来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周子昂捧着兰花,枯瘦的双手有些发抖,想凑近闻闻,却有些胆怯。

  突然,他抬眸一看,就见外面下起了小雪。

  猛然之间,周子昂的目光微微闪动,难以置信的开口呢喃道。

  “姝姝,你看见了吗,下雪了。”

  原本这一场初雪,他是要来娶她的。

  本应没有回应的兰花盆摘,却在这时被微风拂起,歪了歪身子。

  杨无忧惊奇地喊道:“快看,她动了!”

  周子昂低头一看,有一瞬间的眼花,竟然看见杨姝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他一怔神,这才凑近,用脸轻轻碰了碰盆摘。

  杨无忧撅了撅嘴:“真是酸掉牙了......”

  而就在这时,周子昂破碎寒酸的住处,出现了两个衣着名贵的夫妻。

  正是杨姝的父母。

  杨无忧好奇的打量了两人一下,有些疑惑,杨姝的尸身不是被接回去了吗,他们怎么又来了?

  不会是要来带走这个装着杨姝一魂的盆摘吧?

  杨父客气的和杨无忧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周子昂开口说道。

  “你和我们一起回杨家,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工作。”

  杨无忧一愣。

  哈?连人带花一起接回杨家?

  不是,杨家这么有钱,那这周子昂不是平步青云,一步升天了啊。

  真是好命啊!

  而周子昂闻言,却没有半点喜色,他淡淡的开口:“不用,我有双手,自己会努力,照顾好姝姝。”

  杨父原本有些僵硬的脸色,在听到周子昂这番话后,反倒松弛了一些。

  还算有点志气。

  原本杨母说要让周子昂一起回杨家的时候,他是很不同意的。

  这个世上引狼入室的事情可不少。

  但是杨母料定周子昂不会把那花给他们,而且白芷当时确实也是答应了是给周子昂养的魂,姝姝一定也希望待在他的身边。

  思前想后,杨母还是决定让周子昂住进杨家,她也好时时能看见姝姝。

  这种几乎等于一步登天的行为,他们原本以为周子昂会痛快地答应,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杨父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周子昂的住所,开口说道。

  “把姝姝养在这种地方,你是想熏死她吗?”

  这话一出,周子昂平静的神色有一丝龟裂。

  公厕对面的城中村,逼仄潮湿,味道确实有些感人。

  他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本事。Χiυmъ.cοΜ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杨父继续说道。

  “再说了,姝姝难道不会想爸爸妈妈吗?”

  周子昂一怔,低头看向手中的盆摘,就见盆摘里的兰花轻轻晃动,似乎是在点头。

  他倔强的眸子一松,点了点头。

  杨无忧悄悄退了出去,嘴角不自觉挂着微笑。

  HappyEnding,再好不过!

  他低头一看时间,连忙溜烟地跑了。

  得赶紧和白芷姐姐他们汇合!

  ......

  等杨无忧回到白家时,白芷一挥江山笔,一行人眨眼间便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湘西。

  几人虽然已经习惯了闪现,但每次还是会忍不住惊叹。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比那些个飞机大炮的强多了。”杨无忧又一次感慨江山笔这个神器的伟大。

  白荷没好气地怼到:“你家出门坐大炮?”

  真是没常识,丢人现眼。

  杨无忧冷哼一声:“要你管!”

  “嘘。”陈金子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斗嘴。

  白荷和杨无忧一脸迷蒙的看向陈金子,就见他眼睛盯着前方,挪了挪嘴唇,小心的开口道。

  “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他这话一出,两小孩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抬眼打量这个地方。

  这个村庄坐落在湘西的一个深山里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属实有点偏僻了。

  这个点,天色还微微亮着。

  可耳边却清晰地传来了一阵阵的野猫叫声,此起彼伏,莫名地叫人胆战心惊。

  面前就是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盼娣村。

  白荷抬眼看了看村口的这个招牌,嘟了嘟嘴,有些嫌弃地开口道:“这个村居然起这种名。”

  盼娣,招娣,不就是纯重男轻女吗?

  “不过,为什么这么多的猫叫声啊?”杨无忧听着耳边充斥着的猫叫声,有些胆战心惊的。

  然而,这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而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从后面响起,一个严肃的男声突然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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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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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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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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