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的脚转悠一圈,找不到他的脚背,只得作罢。
女孩想做什么,沈辞察觉得到。
他松开她的嘴巴:“重新计时,开始。”
“……”桑知语感觉提出离婚后,自己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比得上她以前几年的总和,“姓沈的,你听不懂人话吗?”
死渣男也太自以为是了,想着别人按照他的意思来,根本不管别人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她真的快要被他气疯了。
“开、始!”沈辞郑重地强调道,“不然,我等下回公司了。”
“世界上光你工作?我不工作?你烦不烦?”桑知语耐心全无,已经不去想死渣男给不给她下绊子了,她受不了死渣男的自以为是。
“求饶,你不但可以回家住,我给你的副卡恢复额度,你还能回我公司当我助理!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对她的底线降低,沈辞觉得自己仁慈至极,没让她在外面过太久的苦日子。
“你住的地方是你的家,我租的房子才是我家!”桑知语坚决不承认自己和沈辞住过的房子是家,那于如今的她而言,顶多是暂住地,“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稀罕!跟你离婚,是我最满足的!”
“桑、知、语!”沈辞满脸不悦地望着怀中的女孩,“你不要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你最好见好就收,我不是什么时候都像今天好说话。”
“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你的脑子,一天天的听不懂人话,莫不是智障了吧!”桑知语不禁抬手戳了戳男人的额头,“我说的话,你一个字听不懂!”
反手握住女孩戳他的手,将她的手握成拳头,自己的手包裹住,手心有了实质感,与她的体温连接,稍稍减退些沈辞心中的沉闷,也压下躁意。
“我们把话说开,我没时间看你反复无常,一会搞那样的把戏,一会玩这样的花样!你向我求饶,我就既往不咎,你继续当你风光的沈太太!”他想的已不是一次性杜绝桑知语闹离婚,而是现状看来,今天绝对一次性杜绝不了。
冥冥之中好像有预感提醒他,再不给合她心意的台阶下,她回不到闹离婚前的样子,她会一点点地变,变到他全然陌生为止。
那种她嫌弃他、不喜欢他离她近点的体验,他不想再度经历,因为不习惯。
他习惯他黏着他,犹如树袋熊地黏在他身上,即便有时不喜欢她看不懂他的脸色,但他还是让她黏着了。
“再风光的沈太太又如何,不过是依附你的菟丝花!”看似风光,实则要付出被丈夫羞辱、接受不被丈夫所爱、忍受丈夫婚内出轨、没一丝尊严活着的代价,桑知语嗤笑,“比起依附你,我更喜欢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靠嫁给死渣男来获得最好的物质生活,她曾一度迷失过,非常享受挥金如土、花钱不用眨眼、高兴就到处买买买,但这些背后隐藏的东西,是她不能承受的,也让她很没安全感。
要努力地让死渣男爱上自己,又要防着死渣男被其他女人勾走,还时常被患得患失折磨,所有的情绪起伏都被死渣男掌控。
即便死渣男没掌控的意思,但她受够了单方面地爱一个人。
爱使人心疲力尽,容易丧失大半条命。
遭遇绑架,她侥幸捡回一条命,能看这鲜活的世界,还不长脑子地把自己陷入爱情的牢笼里,和自寻死路有何区别?www.xiumb.com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死渣男叫她求饶、承诺给她的东西,日后他照样想收回就收回,自己无法阻挡,现在她为了那点物质,等同下跪,是对她人格上的侮辱。
尊严是比物质和爱情重要的东西,以前的她为了爱情忽略自己的尊严,送上门被死渣男羞辱,是她心甘情愿和活该,但死渣男试图拿物质诱惑她,她是万万不会上当受骗、自取其辱的。
不再需要爱情,对物质的需求也不迫切,她有的是底气怼死渣男。
于是,她继续说:“谁爱当沈太太谁当,反正我不爱当!”
上次听女孩说‘不爱’是在接机他母亲,第二次听到‘不爱’,虽然两者不是一个意思,但压下的躁意瞬间充斥胸腔内,沈辞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是陌生的,并是无所适从的,他注视她片刻:“你做的事情和你说的话不一致。”
“如果你只指离婚,那么我做的事情和我说的话一直一致,至于你为什么认为不一致,你应该反思反思你对我有没有偏见。”后半句,桑知语觉得自己是说废话。
死渣男怎么可能反思?
他本身对她有偏见,还对她没有信任。
“在庄园你给我下药,找你养母向我母亲施压作废我们的婚前协议,这些都说明你言行不一致。”沈辞上下打量她一遍,“我对你没有偏见,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
“无论你信不信,这两件事都是我养母自作主张!她不止给你下药,也给了我下了药,她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早点生下沈家的继承人,稳固沈太太的位置,而婚前协议是她想我们离婚时,没协议的束缚,能分到你的财产。”
不想跟死渣男解释什么,可锅强行甩她头上的滋味不好受,当下桑知语解释几句,随便死渣男信不信。
关于死渣男为何脸皮厚到说得出对她没有偏见、了解她,她懒得反驳他。
偏见和不了解,这玩意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让死渣男作出改变,况且,他的改变对她没用,费那个口舌干嘛?
“你也被下药?分财产?”从未往这两个方向去想过,桑知语所做一切是闹脾气的思维定式一下子被打破,沈辞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拿你基本的分析能力去仔细想一想!在庄园的那一晚,我是不是拒绝过你,我是不是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提出离婚,找心妍帮我拟离婚协议,和你分居,从你的公司离职,之后我每次遇见你,是不是几乎都在希望你尽快跟我办离婚手续?”
见死渣男有听得进去她的话,桑知语不由自主地多说几句。
说完,往好里想,离婚手续一办完,他们自此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陌路人了,她无所谓地道:“算了,你信不信也不重要,你打电话催一催管家,问还有多久来到。”
女孩说的桩桩件件,往事全都浮现在眼前,最终锁定在她每次跟他谈离婚的那些画面上,沈辞大脑有些乱,同时脸庞爬上了点错愕,嗓子忽地变干:“你不是闹离婚,是真的要跟我离婚?就算净身出户,也要离?”
缠绕自己腰身的双手松开了些,桑知语看准机会,逃离禁锢自己的怀抱,后退几步,确保沈辞不把自己抓回去。
“真的离婚,净身出户也要离。”她平视死渣男,“被绑架导致生命垂危时,我就想明白了,当你的妻子,没有了意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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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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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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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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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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