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才刚灭了女真,刚消停半年,水西安氏便在贵州聚集十三家土司造反,这边山西饥荒,又出现了无数的贼寇。
这些贼寇,大体于历史上崇祯年间无异,非要说出区别的话,那就是现在造反的人少了很多。
毕竟,这些年朝廷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
除了一些小打小闹根本不成规模的,现在陕西只有府谷王嘉胤、绥德王自用、安塞高迎祥这三支是在数千人以上。
而应付这些小毛贼,现在的天启朝廷,也显得相当淡定。
孙传庭被调往陕西任总督,张万邦从大同被调到西安上任,除此以外,一如往常,甚至没用邻省的官军出手。
原因只有一点,是真的没必要。
朱由校已经向孙传庭和张万邦下达圣旨,措辞严厉、口吻严肃。目的只有一个,在他们接连一片且形成规模前,用最快的速度将之扑灭。
朱由校要用高迎祥、王嘉胤和王自用的人头,告诉各地还在蠢蠢欲动的流民,这个反,不是那么好造的。
等着赈灾,尚有活路,铤而造反,死路一条!
......
李鸿基和李过在去年参加完升授大典以后,便穿着身上游击将军和千总的盔甲立即返乡了。
在他们看来,功成名就,正是要回去嘚瑟一番的。
身着朝廷官制的游击将军制式铁甲,腰间陪着亮闪闪的雁翅刀,走在乡里土路上,享受着周围乡亲们羡慕的目光,李鸿基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次出关作战,正是因为实现尝到叙功升授的甜头,他们二人都知道朝廷是一个不错的朝廷,所以更卖力了。
打起仗来,李鸿基和李过、刘宗敏等人,一个赛一个的勇猛,为的就是多杀人头好赚军功。
就连比他们晚参军的刘宗敏,现在也是陕西西安的一个百总了。
今天,是艾举人西南讲学三年之后回来的日子。
李鸿基早早等在路上,远远就见到有一人在官差的护送下回来,知道这正是艾举人。
艾举人一无关系,二无钱财,本来是无法做官的,但是西南讲学的政策给了他这个机会。
三年之后,他讲学一回来,朝廷就立马给他在太原安排了一个肥缺,听说还是个管赈灾的饷司。
“哎哎哎,艾举人,往哪儿去呢,没瞅见我啊?”李鸿基蹲在路旁,笑眯眯的说道。
李过也眉开眼笑的朝他看过来,本是水火不容的三个人,现在倒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艾举人听这话有些熟悉,回头仔细一看,这才瞪大了眼睛。
“李鸿基?”
“你怎么穿着游击将军的铁甲?莫非…!”
“猜得不错!”李鸿基笑着将一袋子银子扔了过去,“还你的,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艾举人拿着手上沉甸甸的银子,也是觉得有些恍惚。
“一别三年,真是刮目相看呀!如今就连李过,竟也当上朝廷的千总了?”
李过哈哈大笑,“你别不信,老子现在还不是一般地方的千总,是大同张大帅帐下的千总!”
谷</span>“大同总兵张万邦?这人可了不得,白手起家的当朝名将啊!”艾举人有些吃惊,再看向李鸿基,连忙问道:
“那你,现在也是大同军的游击了?”
他自然听说过大同军在大同城下一万人击溃林丹汗察哈尔部十余万联军的光辉事迹,这可是实打实的以少胜多。
看见李鸿基点头,艾举人这才是后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上下打量几眼,说道:“你现在不也不错么,西南讲学三年,眼见就要去太原做官了,管饷司,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肥缺!”
艾举人也是尴尬一笑,不愿多说。
正在这时,李过忽然望向远处,警惕道:“有人骑马过来了,听动静,还不是南马,是边关才有的蒙古马。”
李鸿基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蹙眉起来。
他知道,蒙古马是现在九边边军的标配,朝廷已经明令禁止民间私下买卖。去年廷议扩编九边各镇骑兵,现在每位大帅帐下,都有至少一万的骑兵。
果不其然,远处渐渐起了一片尘烟。
一名身着轻甲的大同骑兵飞马赶来,看装束,正是张万邦的亲兵营,这骑兵气喘吁吁,不知是连续跑了多久。
刚一到这里,便大声喊道:“大帅军令,李鸿基、李过立即结束探亲,回镇城集合,有重大军务!”
毕竟是大同军,刻在骨子里的军纪森严。
李鸿基和李过几乎是下意识的,抱拳说道:“末将等谨遵大帅军令,小兄弟,可以提前告知是发生何事吗?”
李过嘟囔着嘴:“是啊,什么事居然要提前回镇城?”
那骑兵想了一会,心想告诉也无妨,于是说道:“陕西各地,饥民聚众造反,攻陷三水县城!”
“陛下震怒,调孙传庭总督陕西,大帅也升任山西总兵,协办剿匪!”
李过却是哈哈一笑,“哟,这不是送上门的军功吗?又有军功可以拿了,这些流贼,可比关外鞑子好打多了!”
李鸿基就稳重得多,他微微一笑,冲艾举人说道:“就此别过,从前你我二人的账,今日一笔勾销。”
言罢,他翻身上马,带着李过随那骑兵绝尘而去。
艾举人是太原饷臣,得知山西事态有变,也是顾不得再回老家待着了,转头就走。
保护他回来的官差傻了,问道:“大人,您不是要回家吗?”
艾举人说道:“不回了,不回了,直接去太原上任,恐怕现在已经有饷银抵达太原了!”
半月之后,张万邦一身山文铁甲,手中钢刀抬起,面相脚下一望无际的军队,大声说道:
“将士们,陕西生变,流贼四起,我等深受朝廷粮饷供养,不能不上报朝廷,下报百姓!”xǐυmь.℃òm
“随我前往陕西,平定群贼!”
“杀!杀!杀!”一时间,大声的叫喊直冲破了天际。
随后,大同军骑兵先行,步军随后,四万余人,浩浩荡荡前往陕西西安与孙传庭的秦军会合。
万余骑兵手持新式转轮铳,腰间挂着精制马刀,自大同镇城前的平原驰行,身后数万步卒旌旗蔽日,马步前行而荡起的烟尘铺天盖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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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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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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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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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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