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自萨尔浒决战后,只下达过两道督师檄令。
第一道:将皇太极传首辽东,随后封验,送入京师呈给天启皇帝。
第二道:倾巢而出,收复失地。
明军发动了二十年来规模最大的反攻,士气如虹,杀得昔日以勇力为名的八旗兵个个抱头鼠窜,一泻千里。
金国境内,处处都有田庄的汉人揭竿而起,反抗女真的压迫统治。
十余万明军兵分数路,打着收复失地的旗号高歌猛进,毛文龙的东江军也从朝鲜登陆,以势如破竹的姿态一路北上。
赫图阿拉尚且夜深人静,但是多尔衮的眼眸十分忧虑,他知道,明军距此不远了。
他已经能感受到脚下的石砖在因战马奔腾而微微跳动,听见更远处炮火天,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等待有时,多尔衮见哲哲从此前皇太极与她的屋子回来,与风卷残云般席卷金银珠宝的众多福晋不同,她只拿着一个小包袱。
用想,这是与皇太极多年的见证。
哲哲说道:“大玉儿还在屋里…”见多尔衮拔腿便走,叹息又道:“她不愿走,要与老寨共存亡。”
“她说,离了赫图阿拉,大金便再也不是原来的大金了。”
多尔衮脚步顿在屋檐下,看着静谧的宫苑,仰望清冷的明月,全然明白心爱的大玉儿的想法。
冷风徐徐,哲哲一哆嗦,“天越发冷了。”
“炮声也更近了。”多尔衮最后望了一眼屋内,便决然离开,说道:“我们走吧。”
约莫收拾了两个时辰不到,多尔衮便带着余下不多的八旗兵,护着爱新觉罗最后的宗亲们自赫图阿拉城内的贯穿大路上驾马疾驰离开。
眼见爱新觉罗家的人都逃难去了,城中旗人们更连最后一丝侥幸也不剩下,纷纷裹挟着包袱,扔下手头的一切,跟随向北。
......
然而,高歌猛进的明军没有给他们更多撤离的时间。
多尔衮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远处烟尘滚滚,天空上陡然出现近千颗霰弹,散落成弹丸,呼啸落在赫图阿拉城内。
“砰砰砰砰——”
数千颗弹丸落在城内,好似下了一场硫酸雨,将各处的金军工事全都击毁成碎片。
远处山坡上,一杆“明”字号高招旗迎风升起,数门重炮被数十名辽军兵士推向山顶,齐齐对准了城门。
随后,映着猛烈的炮声,赫图阿拉城颤颤巍巍的城门支离破碎,山坡上陡然间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马蹄踏着冻土,演奏出一曲震撼人心的乐曲。
密密麻麻的明军骑兵率先冲下,自各门冲进赫图阿拉城内,随后,便是更多的步兵,从城门、城墙上翻越而过。
明军冲进城内,随即展开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这一刻,所有人都倾尽了全力,高喊着“万胜”的口号,去为二十余年来被女真凌辱、残杀的亲人报仇。
一队辽军骑兵冲在赫图阿拉的大街上,直接冲向一片聚拢的旗人中间。
霎时间,惨叫连连、短肢横飞,辽军骑兵左冲右突,用刀砍,用长枪窜刺,也用手铳射击。
总而言之,用尽一切能用的手段,让整个赫图阿拉看不见一个活人。
愈来愈多的明军进城,喊杀声逐渐变成了接连的惨叫声,建筑物被推倒的咣当声,以及躲藏旗人被发现而引起的惊呼声。
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将领会去约束军纪,二十二年的鏖战,当年鞑子是怎么对自己和亲人的,如今都要加倍奉还。
朱由校的旨意也很干脆,六个字,牢牢刻印在每个人的心底——“灭其国,绝其种。”
汗王殿内。
十八岁的鳌拜向比她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布木布泰,最后一次叩首谢恩:“鳌拜一门,深受汗王大恩,此刻更不能狼狈逃窜,与小贼多尔衮为伍,奴才最后一次向侧福晋叩头!”
随后,他站起身来,抽出大刀,向周围仅剩下的十余名镶黄旗奴兵喊道:“大金的勇士们,随我出去杀光这些明狗!”
十几名金兵喊叫着冲杀出去,随后,便在汗王殿的殿外想响起一连串激烈的厮杀声。
但是很快,厮杀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了汗王殿的内屋外,明军的脚靴摸到了门口,随后,一名参将小心翼翼地掀开印着窗花的卷帘。
发觉屋内没有异常,这才走了进来。
更多的明军蜂拥而进,很快都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正襟危坐在炕上,身着女真族福晋华贵服侍的女人身上。
曹变蛟跨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鳌拜刚刚洒下不久的鲜血,他将鳌拜睁着大眼死不瞑目的首级扔在地上,眯起眼睛道:
“你是什么人,其他人呢?”
布木布泰这才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她的美貌,将许多人都吸引住,不自觉将紧握的刀枪松了一些。
布木布泰斜着眼睛,满脸都是高傲:
“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科尔沁贝勒宰桑-布和之女,孝端文皇后侄女,敏惠恭和元妃之妹,天聪汗的侧福晋!”
曹变蛟心中一惊,随即上下打量她几眼,冷笑:“你的大金完了,现在这些称号现在没有半点意义。”
“你们女真欺压我汉人,种种劣迹,可想过有今天?”ωωω.χΙυΜЬ.Cǒm
布木布泰脸上噙着冷笑,说道:“我既然选择留下,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杀便杀,来吧!”
曹变蛟制止住了正欲冲上前去的兵士,冷笑:“将她身上的衣服扒光,换上我汉人的囚服,锁拷游街!”
“送到京师,听凭陛下发落!”
布木布泰一愣,随后便要起身去冲过去拿立在一旁的刀,只是她的手才刚碰到刀柄,便被曹变蛟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打掉。
曹变蛟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直视她的眼神,没有半点退却和怜香惜玉之情,脸上全是凶狠之色。
“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住,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要让她活着到京城游街示众!”
“还有,传我的命令,女真族人,不分老幼妇孺,杀无赦,将赫图阿拉城夷为平地!”
“派出轻骑,向北追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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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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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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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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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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