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近日倭奴国战事大获全胜,朱由校的心情很不错,但又不想去南海子行猎,就记起了这事。
于是,便吩咐王体乾叫上几个拳脚功夫不错的御马监小阉,带张嫣“逃”出宫去。
自打天启元年入宫为后,张嫣已有七年多未曾踏出宫门一步了,听见这个消息,比什么都高兴。
欢天喜地的乔装打扮一番,张嫣便带着女官徐氏赶了过来。
自万历四十七年继位以来,北京城已在朱由校的治下整修两次,耗费了大量了资源,但成效显著。
第一次是天启元年至天启二年,在原有的基础上由外郭扩建。
第二次则是整修了一大批的民房,顺天府衙门从富户手中收购了许多废弃房屋,拨给养济院、灾事司等官署,用作赈灾济民,或是囤积货物。
现在的北京城,已经面貌一新。
长久以来毫无作为且屁用没有的街道清扫有司,现在经过重整,又开始发挥它的效果,比起如今大部分地方的环境,北京城的街道上可谓相当干净。
除此以外,近些年大明开始与各国建交,也吸引了许多来自于西方的商人、冒险家和旅客。
街上行走着各色人等,除却占据大部分的汉人以外,还有相当数量的蒙古人、西班牙人人、荷兰人和英国人。
这些西方国家近来与大明往来甚密,官方层面的大使馆也开始出现。
所谓“市肆贸迁,皆四远之货,奔走射利,皆五方之民”,便是形容现如今大明京师的繁荣景象。
朱由校穿了一身黄色的便服,披了一副从荷兰商人手里买来的黑丝绒披风,走在街上,英姿挺拔、神采焕发。
身后的王体乾和小阉们则装扮成了管家和家仆模样,至于张嫣,自然是穿着淡红色绸袍的阔太太了。
朱由校没穿龙袍,也没戴着皇冠,但谁也不会只把他只当做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除了他本人脱俗的气质以外,还有张嫣头上来不及摘下,非富即贵才能佩戴的嵌东珠珊瑚发簪。
这副发簪即便在宫廷之中也属稀罕物件,上嵌大东珠三颗,小米珠配珊瑚三百余粒,又以镀金银丝为缀。
这枚发簪放到民间,即便再是华贵,也有其价格于市,但由于它是朱由校为张嫣订做的皇家御赐之物,便成了无价之宝。
一行人来到一家香粉铺子,甫一进门,便闻见一股独特气味。
这间铺子店面极大,和一般的客栈差不多,进入之后,人声鼎沸,大多是女子成双成对,当然也有丈夫带着妻子来购买。琇書網
这样一副平和场景,不由使得朱由校心生自豪。
老百姓能安居乐业,这就说明这些年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当然路还有很长,决不能懈怠。
早在洪武年间,这里便是北京城内的铺户,所谓铺户,便是固定经营地址的商家。
铺户制度在明朝已经相当成熟,所以衍生出了类似后世经营许可的子制度。
朝廷将铺户编为排甲,而以其所业所货注之籍,如果有大型典礼等活动,当地官府会首先选择登记铺户,通过户籍佥派铺户应役,谓之铺行。
外地人要到某地开设店铺,则需要到当地官府登记,也便是得到了许可,被允许开始进行商业经营活动。
而这间戴氏香铺,可有来头了。
戴氏香铺是在畿辅都家喻户晓的“名牌”,也是北京城最早的一批铺户,至今还享受着恤商政策的优待。
朱由校一行人刚刚踏进香铺,便迎面走来两名青衫士子,其中一人手中握着刚买的香包,边走边说。
“戴氏香铺相传开自洪武一朝,其来已久,货亦最广,其香独特,如今一来,当真是长了见识。”
另外那士子在经过朱由校一行人身旁时也笑道:“正是,苏姑娘非他香铺不能,起先我还意外,如今却是理会。”
“走吧。”
“兄台先请。”
“哈哈哈,那为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名士子在门前各自礼敬三分,随后并行而去,朱由校走入香铺,打眼一瞧,见到正有许多人在排队。
王体乾自然不会让皇帝在小民后头排队,吩咐一名小阉去插队,朱由校拦住那小阉,道:
“既然是出宫游历,便都是大明的子民,我们并不比这些百姓多什么。”
小阉连忙退回,王体乾笑道:“爷明事理,是小的唐突了。”
人看起来多,来来回回离开得也快,约莫三五分钟,朱由校便来到了香铺的台上,转身问:
“珠儿,你想要什么?”
张嫣打从进门,便被这股独特的气味吸引,目光在柜台上流连忘返,好像眼睛都不够看了。
“好难选…”
“陛、老爷帮我看看?”
见她也是个选择困难患者,朱由校不由哑然失笑,低头一看,顿时蹙眉,原来明代这时候的胭脂还分了这么多种。
朱由校对这些可是半点研究没有,打眼一瞧,简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只口脂就有石榴娇、大红春、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不下几十种。
这要是挑,得挑到什么时候去?
看着张嫣期待的小眼神,朱由校咳咳一声,开始随手点,“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这都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难看?”
“还有…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这些都不要,剩下的全给老爷我打包带走,我全买了。”
在朱由校看来,既然说挑不出哪个好哪个坏,反正是名牌胭脂铺子,干脆剔除一些难看的,剩下的全买了。
这样虽然花的钱多,但是省事。
唉,女人就是麻烦,想想朕,平日多节俭的一个皇帝,带着张嫣第一次出宫,就花了这么大一笔银子。
不过也没事,现在朕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这话一出,周围人全都惊了,好家伙这是哪来的富家子弟,出手这么阔绰,把戴氏香铺的胭脂全都包了?
至于说戴氏香铺的伙计们,一个个也是不知所措,他们干了这么多年这行,还没见过有哪个大老爷上来就包场的。
“上货,上货!”
掌柜戴春林连忙跑出来,满脸堆笑,这是遇见大主顾了,当真得伺候好了,一次性全都卖了。
他一面吩咐伙计们再上库存,一面笑嘿嘿将朱由校往内铺引。
“公子打哪儿来呀,听口音像是京师人?”
朱由校跟着他走进内铺,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是京师人,你这好东西全搁在内铺啊?”
戴春林道:“公子要不要看看,戴氏香铺的名头在这摆着,这些可都是市面上见不着的。”
朱由校不想再消费了,转头看了一眼张嫣那期待的小眼神,无奈地点头,四处转了转。
“这些,好像都不错啊。”
“也全都包起来吧,回去以后分给府里的人。”
戴春林搓着手,“公子大手笔,是哪家的呀?我们记在账上,以后公子再来,可以有讲价。”
会员卡制度?
朱由校看了他一眼,“英国公府的,张世泽听过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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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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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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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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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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