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俩昨天都喝断片了,但她酒量比我好,还记得派出所那茬……至于被我哥带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彻底脑子宕机记不起来了。
不过人都回来了肯定不会再发生别的大事,顶多就是我哥遭点罪……
听我说中午要去厨房包饺子,她兴致冲冲的也要跟上来。
但鬼能想到我和靳九重都把饺子馅给拌好了,她还处于失联状态。
我极度怀疑她说换件衣服就来找我们是换着换着不想费这功夫打退堂鼓了,才敢没良心的放咱俩鸽子!
“你自从醒来后就不大愿意再见他,绾绾,你是还在怨他,才赌气不见他?亦或是,你想通了,愿意放手了?”
我机械地重复包饺子捻饺皮的动作,提起他,心里还是乱得很:
“我、分不清自己是放不下他,还是放不下很多年前的玄霄国师。
你知道吗,在前一世的上一辈子,玄霄国师对我很好,那一世我活了十八年,只有他,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才不会不顾一切地现身保护我,安抚我。”
“有所耳闻,连那只鸟也是在你昏迷的时候才得知墨玄霄和你有过三世姻缘的事。”
“不止三世。大兴朝那一世我死后,他在尘世中找了我六十年,我世世十八岁而亡,他后来替我埋了三次骨。
我忘不掉他守在我棺椁前烂醉如泥的模样,也忘不掉红狐娘娘拿走我们的过往后,他有所感应,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就打开我的玉棺,陪我一起躺了进去,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痛苦低喃,说他不想忘记我,哪怕魂飞魄散,永不能修成正果。
他是在我身边化作荧光散去的……那一幕也成了我那一生最痛的伤痕。
从阴间回来以后,我对他的爱意疯涨,然而没开心多久就被告知我和他的前世那段孽缘,我辜负了他。
前半个月是我这辈子最煎熬的时光,我怕失去他,努力讨好他靠近他,但后来才发现越担心害怕,他将我推得越远。
当初的爱意有多深,现在反噬有多强。”
其实我更怕闭上眼睛是他猩红着眼眸疯狂撕碎我衣裳,压着我双手狠戾无情折磨我的模样,怕耳边不停回荡着他说过的那些诛心言语……
他那时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银针,至今还贯穿着我的心脏。
靳九重看我情绪消极,边包饺子边转移话题:“你知道上辈子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迷茫昂头:“上辈子的事情我没想起来,只隐约在梦中想起你从前对我很好,还为我丢了一条尾巴……”
靳九重唇角笑意掺上两丝苦涩:
“这没什么,尾巴早就不疼了。我是九尾狐,有九条命,失去一条尾巴又怎样!你转世后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我讲给你听。
你被你后娘推下悬崖,让墨玄霄那个浑蛋救了后,他就把你安置在了青梨殿,那天我为增长功力修为动了坏心思,去偷王宫的灵丹,结果我修为低浅消化不了那些大灵力的丹丸,吞下灵丹后不但没突破地仙境,反而被丹丸冲得五脏受损灵识涣散,七窍流血差点惨死。wWW.ΧìǔΜЬ.CǒΜ
阴差阳错的,我就闯进了青梨殿,倒在了你的房门口,还不小心现出了九尾狐真身。
我昏死过去前迷迷糊糊看见有名白衣姑娘走近我,只是由于我内伤太重,根本无力逃脱,只能任由她把我抱起来,带回寝殿。
她见我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怕我死了,就把墨玄霄给她的灵丸塞进了我嘴里,多亏她这一善举,我才一口气缓上来……
我化成原形留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总喜摸着我的皮毛,用欢喜的眼神凝望着我。
她将我,养得极好,宫娥们端给她的山珍海味与荤食她都偷偷喂给我,我用爪子示意她多喂我几枚灵丹,没成想她竟然真的看明白了。
墨玄霄每天都来给她送灵丹将养身子,她只吃一颗,剩下就偷偷喂我。
她啊,畏寒,怕冷,偏偏墨玄霄几次想留宿,都被她拒绝了,我能瞧出来,她怕墨玄霄。
她的身子一到入夜便冰凉得不像样,她原本是想搂着我取暖,但我是公狐狸……她尝试将我放进被窝,都被我挣扎出来了。
她后来可能是误以为我是不喜欢同人一起睡,就不再招手让我进被窝了,我见她后半夜会冻得呻吟,就故意离她越来越近。
整整两个月,她偷偷养着我,每夜她躺在玉床上睡不安眠,我就蜷缩在她的脚边陪伴她。
直到,墨玄霄发现我的存在,我怕他看出我的真实身份就与那姑娘不告而别了。
然我万万没想到,半年后,我们又遇见了。
她又救了我,那次,我在历天劫,被天劫劈出真身后,是她突然扑到我身边,替我挡下了最后一道天雷……
我差点吓死了,那可是天雷,我伸手想为她抹去唇角血,可她却抓住我雪白的爪子,眼里喜不自胜,她认出了我,知道我是她走丢的狐狸。
她想把我带回去,只是那次,她身边有墨玄霄,我实在害怕……就还是跑了。
可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那年春节,王宫设宴,我随父亲前去赴宴……
她明明没见过我人形模样,酒过三巡后,却还是在我出门吹风时,悄悄跟上了我,拉住我的手,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欢喜冲我比划着手语。
我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不短,我认得她的手语,她是在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他说到此处,两滴泪猝不及防掉下眼眶,大手抓住我的腕,努力朝我扯出一抹真挚的笑:“所以你看,你一直都那样好,那么值得。”
我抿了抿唇,愧疚低头:“这些年你被我拖累,吃了不少苦。”
“命中注定的劫难罢了。”
他又恢复没心没肺的纨绔样,手指捻了几粒白面:
“打那以后我也没再装了,我成天背着别人偷偷跳你窗户,去你那蹭吃蹭喝,每次还故意摔坏你殿内的器具,恼得你好几次都想把我踹出去。
我知道你不想被困在蛇王宫,那些年,我是真的萌生过带你走的想法……”
说着,突然抬手抹了把我的鼻子,不要脸地笑道:
“我还是更喜欢你张牙舞爪的样子,更像只小野猫。”
我揉揉鼻子,放下手看见指尖的面粉不高兴吼他:“靳九重,你别往我脸上乱抹!”
“抹一下又怎么,你从前还总被我用毛笔画胡子呢!”
“靳九重,你别过分了!”
“还是这么容易生气,上辈子乖点,上辈子骂人都是用手胡乱比划的……”
我看不惯他这个嚣张劲,气不过地趁其不备抓了把面粉直接糊他脸上……
糊完才发现他更像只偷面粉的野猫……
“哈。”我盯着他胡乱拍脸的憨样,没忍住笑出声。
他原本挺手忙脚乱的,见我被他这傻样逗乐,不禁愣住……
我乐过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递给他:“好了,赶紧擦擦。谁让你先把面粉抹我脸上的。”
他没有接湿巾,而是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顶着一张不堪入目的大花脸轻轻问:“想看梨花吗?”
我疑惑拧眉:“大冬天的哪来梨花?”
“我可以为你变出来啊!”
言罢,陡然一掌法力击在木桌上,震起粒粒白面粉烟状的往上空升腾——
掌心向上运功施展仙术,一抹白光自他手心盘旋而出,裹动空气中的白面飞向房顶,再蓦然炸开,顷刻化成无数片雪白花瓣纷扬翩舞,簌簌坠落……
“哇。”我昂头看着温柔飘下的皎白花影,伸手,接了一捧落花,意外惊叹:“你这辈子竟然保留了法力!这些梨花,都是真花哎!”
“我记得你上一世最喜欢看梨花,你想要的,我都可以送你。”
我上辈子喜欢梨花……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他喜在庭院植梨花吧。
我高兴地把一捧雪白花瓣放桌子上,“有法力就是好,想看什么就能变什么,狐狸你……”
剩下的话被他扼住我腕凝重打断:“绾绾,百年前我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负了你,我随时带你走。”
我心跳漏掉一拍,隐约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对上他那双真挚纯净不夹杂一丝算计的吊梢狐狸眼,他抓着我手腕神色认真语气坚定:
“既然留在他身边不快乐,那就跟我,我可以为你不做狐仙,我是靳家独子你是苏家长女,我们两本就天生一对门当户对!
只要你答应,这辈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死后被打入无间炼狱,我也会护你周全,将你视若珍宝,捧心以待!”
我答应,他就护我周全将我视作珍宝……
低头咽了口口水,拒绝的话就在嗓门眼抵着,我惆怅不知如何开口,门外却蓦地传来一道瓷器落地碎成残片的声音。
我紧张扭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流风回雪的仙人脸色苍凉地怔在门槛外,愣很久才蹲下身将地上的茶盅碎片拾起来,搁置在门旁安全地方。
“他都听见了……”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担心狐狸的人身安全。
狐狸这厮也是个不怕死的,见到墨玄霄反将我手腕握得更紧了,嘴欠地接着刺激:
“绾绾现在给不了我答案也没关系,反正我等得起。不过现在苏家谁不知道我靳九重很有可能就是你苏弦月的未婚夫,咱俩的事迟早会有结果,等你愿意敞开心扉接纳我了,我还得请主上赏脸给我俩证个婚呢。”
这一刀捅的,我都自愧不如。
按照墨玄霄那个有仇必报的性格得暗地整死他吧。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这位蛇王的脾气,我原以为他现在和我的关系这么僵,就算他恼狐狸也顶多只会在暗中揍狐狸一顿,但我实在没想到他竟敢当着我的面行凶——
我也就感觉到一阵风扫进来吹得我身上发寒,下一秒另一只手腕就被某人强势攥住,某人手上稍一用力,我就被拽进了他的怀抱里,然后狐狸就被某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还砸塌了我一张梨花木桌子!
“狐狸!”
我诧异地想撵上去扶他,但架不住某人抱得紧,腰被他牢牢锁住,我连退开半步的余地都没有。
“你放开我!”我生气挣扎,可谁知道他玩阴的,抬指就封住了我锁骨上方的穴位,然后我就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了……
渣男,竟然点我穴!
“绾绾!”狐狸吃痛的从地上踉跄爬起来,抹一把鼻头脸朝地撞出来的鲜血,不服气地朝他目眦欲裂:“墨玄霄你把绾绾放开!”
头顶的男人阴着脸,漆黑阴戾的眸子浸满彻骨寒霜:
“你刚才称自己为本座夫人的谁?谁给你的胆子连本座的蛇后都敢肖想,你想死,本座不介意亲手送你下地狱!”
“你的蛇后?呵,有本事你别封绾绾的穴位,你不配做她的伴侣,你们蛇族全都是薄情冷漠之辈!上辈子我把绾绾让给你,这辈子我不会在忍让了,我要和你凭本事竟争!”
“真是放肆。”
我甚至没见到他是怎么出手的,狐狸那家伙就再次被一道强悍力量给撞飞摔在了水泥地面上,还被一股蛮力压得爬不起身,涨红了双眼:
“墨玄霄!你可真无耻啊,她给你机会时你不要,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了你才知道后悔,现在还不顾她的意愿不许别人许她幸福,你才是这世上最自私薄情的人。”
“只要本座还活一日,你就别想上位,一只杂毛狐狸,也配抢本座的女人。”
“你有将她当成伴侣过吗?她委屈解释的时候你有听过吗?她被冤枉的时候你有信任过吗?她被你的部下折磨得生不如死时,你在哪里,你保护过她吗?你有什么资格!”
勒在腰上的手臂倏然收力,好疼!
他听我吃痛闷哼,顿时着急卸下臂力,目光如刃地投向被压在地上起不来,狼狈不堪的狐狸,压迫感极强的冷冷道:
“本座与夫人之间的事,本座自己会处理,若再敢让本座看见你对本座的女人动手动脚,本座剁了你!”
说罢,不顾我意愿地将我带出厨房。
临走还报复似的一挥衣袖将漫天飞舞的梨花化回了细白面粉……浇了靳九重一脑袋。
活腻了的狐狸竟还敢在后面大言不惭叫嚣:“墨玄霄!你这个墙角爷我挖定了!爷迟早绿了你!哎呀……”
末尾的一声痛叫好像是被面粉埋了。
我就知道,狐狸惹他,等同坟头蹦迪——迟早要完!
他将我带到宅子后院的假山边上才给我解开身上穴位,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我踉跄一步差点腿软倒他怀里。
“月儿。”他压着清澈嗓音叫我,刚才还是耀武扬威的蛇王,现在倒是虚成哈巴狗了,连叫我名字都不敢大声。
我第一时间抗拒地推开了他,疏远拉开与他的距离,反唇相讥:
“仙爷收拾完靳九重,该收拾我了?”
“没有。”他刻意放低姿态不敢激我,小心翼翼向我道歉:“我错了,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欺负你……你一直都重要,夫人,你比世上任何人都重要。”
“别叫我夫人,我不配!”
我强迫自己心绪平静的面对他,可紧攥颤抖的双手却还是出卖了我此刻的哀痛不安,
“仙爷,你没必要这样对待我身边的人,既然前世是个误会,那我应该没有做过什么让你特别憎恶的事,你何必非要赶走,我身边那些对我好的人呢?”
他一时不知所措,错开视线不敢看我的眼,忐忑地抓紧手,无言很久。
半晌,他从袖中取出一串泛着晶莹光泽,如桃花温柔绚烂的玉珠项链,送给我,愧疚的沙哑启唇:
“一直都是要给你的,没有别人,月儿,这本来就是要送你的生辰礼物。”
我看见那串粉玉项链,往日不好的回忆再度纷迭而来,渗进骨缝的寒冷窜进后背麻木了脊背,我不受控制的无力喘息,两瓣唇冷气呼出干裂发紧,心如刀绞地凝眸质问他:
“你还觉得我是想和别人争吗?我说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还想怎么样,把命还给你吗?”
“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今往后,你的东西我碰都不会碰。”我逼着自己绝情,转身要走。
“月儿!”他抓住我的胳膊拦我,我心情烦躁地用力甩他,“你放开我!”
他抓得太紧,我又情绪确实激动了点,一来二往的拉扯中那条珠串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挂在了我胳膊上,而我一见那东西就不受控制的发疯愤怒,
“我说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墨玄霄我不要你讨好别人的东西,我讨厌你!”
大脑走火入魔间我难以自控的猛一把扯断了手腕上的珠串,不顾珠绳磨破腕上皮肤割断动脉口,只疯狂看着满地乱蹦的粉色珠子无助且害怕地大叫出声,吼破了嗓子——
玉珠在石头上弹跳的噼里啪啦声更是刺激着我大脑内每一条神经,熟悉的窜电混乱感涌上头颅,这次还伴随着酸涩欲裂的心痛……
我失控的腿上一软掉进了那个染着清香的温暖怀抱,又是那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月儿!”他紧张拿下我捂在脑袋上的手,用力按住我流血的手腕,后悔得潮湿了眼眶:“我不逼你了,不怕了月儿,我错了,为夫这次真的错了!”
“先别急,我、我来了!”
轻盈的女孩声仓促靠过来,之后倒了把药捂进我嘴里,抚着我胸口不停帮我顺气:
“别紧张,常规操作!她也不知道从前经历了什么,小时候就特别怕疼,长大后遇见那种事,灵蛇的诅咒每个月都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一次,久而久之她只要受了刺激就会全身疼还无法自控。
心理医生说这是精神疾病,只要一直保持心态平稳心情愉悦就能控制……这药对她很有用,五分钟就能缓过神。”
“本座不好,不该刺激她。”他抓着我的手在抖,自责地把我按在怀里安抚。
女孩哽了哽,“你懂什么……”
过了很久,我才像从鬼门关里又过一次,身上凉津津的,手脚发冷。
“月儿,没事了,怪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他低头,压在我的肩上,双目溢出的热泪竟让我感觉到丝丝温暖……
我有气无力地躺在他怀里咳了两声,手腕处的伤口已经被他用法力愈合上了。
鉴于我刚才的情况……我决定还是回去老实吃药吧。
冷漠地把他推开,我站起身精神不振的大口喘着气说:“你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仅仅讨厌二字,就将他打击得刹时失魂落魄,呼吸发颤,脸色灰败,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像极了一条被丢弃的小兽……
但我不能心软。
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
拍拍衣裳要回去找暖气续命,我面不改色俨然一副断情绝欲的英勇样,但谁知道刚走两步就破功了——
鬼知道我怎么倒霉一脚踩到地上的珠子了,猝不及防就差点摔了我一个原地升天。
然而危急关头是他两步匆忙迈上来环住我的腰,把我扶住。
可怕的是我竟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脖子,还一头往他怀里扎……
脑袋撞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脸掉地上了,还被他踩了一脚……
不过没关系,掉地上没超过三秒还能捡起来!
我扶住我,我不但不感激他还把他再次推开,无意撞上他受伤的眼神,我极快地把头别过去。
看不见,心就不会乱了。
我又扭头走了,只是这回甩他没上次那么雄赳赳气昂昂,主要是崴到脚了……
看见地上的珠子,我这次特意夹杂了私人恩怨狠狠给了它一脚:“……烦死了!”
愣在后面的梵宁突然干笑:“呵、呵呵,这怨气可真不是一般的深。”
我以为经此一事后他能消停两天,可没想到,也就消停了两个小时。
下午我睡完午觉,梵宁神神秘秘的拉着我去花园看花……
我怀疑她脑子有问题,大冬天的除了海棠还能有什么花。
海棠大哥院子里种了十几棵,还不够看的吗?
可我拗不过梵宁,她亢奋得像是在给我挖坑……
等到了花园,她突然蒙上我的眼睛,奇奇怪怪的和我说:“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就在树上,你等会儿看见肯定会喜欢。”
我一头雾水:“不年不节的你给我准备惊喜做什么?”
“生活嘛,就要有情趣……”
情不情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拿下遮在我眼上的手,我昂头的那一刻,树上掉了个马蜂窝,正好砸我怀里……
“啊——”
“我去马蜂!”
身为重度密集恐惧症患者,我在马蜂落进我怀里的第三秒就一个激灵把东西抛出了五米远——
然后拉上梵宁被追两里路。
要不是凤凰出现得快,我和梵宁都得折在马蜂嘴下。
侥幸逃过一劫后我还是没想明白梵宁干这事的出发点是什么,掐腰扶着院内的樱花树拼命喘气无奈问她:
“你说给我的惊喜就是这玩意儿?”
惊吓还差不多!
凤凰莫名一脸心虚,缩了缩脑袋呛咳出声。
梵宁瘪嘴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哪知道啊,说好的是水晶花……怎么变成马蜂窝了!”
水晶花?
凤凰尴尬扶额,悄悄扯了下梵宁袖子,又朝她挤眉弄眼瞎比划一阵,梵宁才苦着脸憋住哭声,乖乖回到我身边……
看两人这狼狈为奸的损样……八成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果然,吃完晚饭梵宁这家伙又开始整活了,大冷天偏拽我出屋,说是要夜观星象,赏月赏风。
她会不会夜观星象我不晓得,但我清楚看见,今晚没月也没风,天上半颗星都瞧不见,乌七八黑的,要不是我家光污染足够强,出门都得摔跟头!
傻子见到这一幕也该意识到她是别有目的了,我不耐烦地叹口气,刚想问她到底在折腾什么,她突然伸手亢奋的指向对面雕梁画栋的房顶,两眼放光提醒我:“阿月!看,孔明灯!”
孔明灯?
我傻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过去,真见到一只徐徐升起的红色孔明灯。
像一盏红月拨开暗夜深云,绽着热烈温暖的光,跳跃的烛火映亮灯上金笔细绘的凤凰花纹,灯壁仿佛写了字……但隔得太远,看不清。
灯下系着一条轻盈的红绸带,于橘红烛影下微微招摇。
孔明灯在夜幕中摇摇晃晃升入九天,这场景——好像上上辈子山中岁月的头一年,他知道京中百姓都在放灯为宫中的假公主祈福,知道我生辰要到了,特意为我单独放了漫天祈福天灯……
那时候,京中百姓的天灯是属于明鸾的,唯有他放的天灯一千八百盏,是给我的。
这是想故技重施用以前的事感动我?
我看着那盏孔明灯陷入迷茫,但迷茫没几分钟,这份旧时的感动就被一场意外给浇无了……
“你看那只孔明灯,也不知道是哪家帅哥这么有心,他老婆肯定……哎?灯!”
我就静静看着梵宁表演,可惜马屁都没拍完天上就突然浇下一瓢雨,把那盏升起来的孔明灯与屋顶后还没来得及出场的一片红彤彤火光全给浇灭了。
那灯还啪的一声掉在我哥住的那间房屋顶上……
梵宁的脸顿时就垮了,“卧槽又这样还让不让人发挥了,我台词都没机会说出口……”
我嫌弃地抓住梵宁胳膊把她着急往屋里扯。
“灯灯灯!”
“别灯了,下雨天不知道往屋里跑的是傻子!”
“哇啊——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啊!”
这夜的雨,下得有点发神经,我俩刚进屋外面的雨就消停了,梵宁骂骂咧咧地不信邪,一脚迈出去差点被雷轰进来,吓得她扭头就跳进被窝里怂包的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可我却心如明镜地知道,今晚这雨下得十分有技术含量。
八成是狐狸干的。
再往后的两天,狐狸又玩出了新花样,包括但不限于把墨玄霄准备的糕点换成老鼠,把百鸟朝凤换成麻雀乱飞,把烟花发发搞成哑炮……
直到第三天他作死把墨玄霄亲手做的一双年轻男女泥人改成了老头老太太模样,我的世界才总算清净点。
可能是墨玄霄忍无可忍亲自下场收拾他了,反正打那以后我没再见到他,只是当天在院子里捡到了一把被薅下来的白狐毛……
啧啧,这么一大把,应该挺疼吧。
没有靳九重那个捣乱的拼命折腾,墨玄霄开始疯狂往我这里塞东西,要么是花,要么是草,要么是好看衣服……
塞了两三天不见起色,直接给我换成了金子银子夜明珠甚至钻石!
头两天花花草草好看衣服我都不领情,送什么我扔什么……
第三天凤凰笑眯眯把一盘金块子摆到我面前时,吓得我瞬间倒抽一口气,差点没呛死。
“送花送草你不喜欢,送金子!俗话说得好,金子恒久远,一块永流传……”
天知道我对着那盘金块子下了多大的决心,把牙咬得多疼才抵抗住金块子的诱惑力——
把他连人带金块子一道踹了出去。
“滚!别来烦我!”
我哐的一声无情把门合上。
凤凰那家伙被我推得脚底打趔趄差点摔死,又噼里啪啦被金块子一通砸,嗷嗷惨叫半天。
“月月,月月你别这么无情啊!你以前往我身上砸花砸草也就算了,这金块子砸人老疼。
月月,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是个穷打工的啊,你再不收尊上的礼,尊上就要收了我啊——”
“尊上啊,人家不要,我就说金子太俗,哪有送人家女孩金块子的……”
“夫人还在生气……这么喜欢扔东西……换。”
“我就说……”
“换成筐,让夫人慢慢扔。”
“???”
“惹夫人不悦是本座的错,别累着她就行。”
“……敢情砸的不是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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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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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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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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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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