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都是一副清冷平静的姿态,即便面对阴间的官员,眼底的上位者盛气也压迫得人不敢直视太久。
“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黑衣女人愠怒,“你怎么知道我是执着于程愿才……”
墨玄霄扫了眼冰棺,“本座的身份无关紧要,本座在他身上发现了夫人给的长命玉,阴间的东西稍稍一查就明了。本座问过,这玉是他一出生就在手里握着的。”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我意外的躲在他身后扯了扯他袖子,小声问:“你早就开始调查程愿了?”
他回头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眼神:“你大哥撞见事的当天本座就开始调查了,要不然按照小月儿你的进度,等你查出真相你大哥说不定埋在土里的尸骨都化了。”
我呛住,不好意思的缩缩脑袋:“人家也没经验嘛。”
墨玄霄把我手收进大掌内,迎上女人凶煞目光接着道:
“传闻池头夫人的夫君乃是阳间的大将军,夫人与夫君婚后情比金坚,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如胶似漆。
只可惜婚后没一年,边关来犯,夫人的丈夫便重披甲胄一柄染就万人血的祖传红缨枪驾马杀去了边关。
彼时夫人已经身怀有孕两个月了,池头夫人与她的丈夫约定,一定要在孩子满周岁前顺利凯旋归来,夫妻重逢共剪红烛。
但谁知她丈夫前脚刚走,她寡居刻薄的婆婆就虐待欺辱她,还趁着她丈夫不在私自做主给她丈夫纳了三房小妾。
这三房小妾甚讨她婆婆的欢心,在府里更是没将她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里。
她一个正妻整天被逼着给下人洗衣服,还隔三差五就要遭受婆母打骂,连家里丫鬟都敢踩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她每每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拿出丈夫寄回来的书信反复观看,只期待着丈夫能早日回家替她做主,可祸不单行,老天爷偏不让她如愿。
三个月后,边关传来急报,她丈夫在围剿敌军的途中不幸中箭,跌落山崖,英勇牺牲了。”
蛇仙老爷提起这些事,女人的脸色蓦地难看,握着权杖的五指收紧,精神承受不住的摇头:“别说了,别说了!”
墨玄霄自顾自接上:“她丈夫死后,她婆母污蔑她是丧门星将她赶出了家门,她离开婆家后就捂着七个月大的肚子直奔边关而去,她坚持要给她丈夫敛骨。
一个月后,她顺利赶到边关,和丈夫的同僚在丈夫坠落的山崖下找了十几遍都没能找到丈夫尸骨,后来她不得不相信丈夫的尸身被山间野兽给吃了。
她找不到丈夫也回不了家,就挺着孕肚为边关将士们做鞋袜,直到有一日敌军夜袭,想要趁着城内将士们开庆功宴杀入关门屠城。
当晚她恰好在城外河边采野菜,看见敌军的火把迅速靠近,立马搂着肚子艰难往回跑。
敌军发现了她的行踪,一箭射穿她的身体,她带着一身血踉踉跄跄跑到了城门下疯狂呼喊,敌军将领被她此举激怒,亲自策马前去砍了她三刀。
可她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挖出了地下的信号弹,把敌军来袭的消息传了回去。
因为她的拼死报信,城守住了,后来冥府感念她生前功德颇多,便留她在冥界,看守血池,封池头夫人。
而池头夫人成神后却一心想找丈夫亡魂,她在冥界找了几百年,终于得知丈夫入轮回转生去了。
于是她追到了阳界,并且将前世定情信物长生玉给了疑似她丈夫转世的男婴。xǐυmь.℃òm
她回冥界后就一心研究让丈夫也得永生成仙的办法,你现在来勾他的魂,应该是找到了让他恢复前世记忆陪你长久的办法了吧。”
池头夫人?带走我哥和程愿魂魄的竟然是池头夫人!
我对着眼前这名传说中的阴间神怔愣住,听说池头夫人可厉害了,不知道蛇仙老爷能不能打得过啊……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那女人眼里的不甘顿时化作愤怒,手里的权杖也因她身上汹涌怒意铃铛叮叮乱颤。
门外冥钱飞舞如白雪,女人提起权杖狠狠震开束缚她的红光,双目通红如注血:
“苏聿明那是他该死!小小凡人竟然妄想和我斗!看来今天你是执意要和本尊动手了!”
墨玄霄也不带怕的,抬头冷漠回应:“把苏聿明放了。”
“休想!苏聿明的魂对我可是有大用处,我正愁找不到这样的魂为我夫君所用,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痴心妄想,他的魂你丈夫怕是无福消受。”
“有我在,我有福消受就够了。”
女人话音落,提起权杖就施法朝冰棺猛攻而来打算抢人。
墨玄霄抬手将我推到身后,低声嘱咐:“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我见这场景当然是乖乖听话,老实缩在边上自保。
权杖被墨玄霄徒手握住,池头夫人恼红了眼,一脚就朝墨玄霄踹了过来。
但好在墨玄霄身手好,一袭白衣旋身躲开了池头夫人的攻击。
两人接下来打的可谓是旗鼓相当谁也不占谁上风,阵阵强劲袖风裹得我脸皮疼,我缩在墙角紧盯着两人的招式,虽然看不懂,但一颗心都在墨玄霄身上吊着。
池头夫人手里的权杖是个很厉害的法器,攻势极猛,飞沙走石间连程愿的冰棺都被震得哐当移位。
冰棺插头突然从墙上插口拽下来,门外的灯光蓦地全灭,看样子像是跳闸了。
“我还当是个什么厉害东西呢,原来是条蛇!还是条、毒蛇!”
女人冷嘲热讽的声音传进我耳中,我扇了扇空气里的灰尘,冷不防就被一样东西盖住了脸。
“呸、呸呸呸!”我把被风刮过来的东西拿下来定睛一看,红色的,上面还有黄牡丹,还有个圆圆的福字……
这毯子怎么这样眼熟?
昂头看向玻璃盖的冰棺,再看看手里的东西……
“妈呀盖死人的!”
我一个哆嗦立马将毛毯扔了出去。
晦气晦气太晦气了!
正巧,我家那位蛇仙老爷十分给力的一掌把黑衣女人拍的呕血。
“蛇仙!你想死!”池头夫人咬牙切齿地发了狠,忽然扭头,一双嗜血的眼神瞪住我,不等我发现她的意图就化作一道黑烟朝我窜过来。
但第一次撞进我身体时她突然被一道金光挡住,硬生生弹摔在地上。
“竟然是……神印,你一个人类元神怎么会有神印!”
神印?
金光一瞬又没进了我的身体,被她这么一撞,身上那熟悉的撕裂感又疼了……
“月儿!”
墨玄霄伸手欲来拉住我,可终究还是被池头快了一步。
一道寒透骨髓的凉意撞进我的身体填补进我灵魂深处的裂痕,下一秒,我就变得不是我了。
“哈哈,真没想到你妻子这具身体竟然这么好用!蛇仙,你今夜阻我办事,等我把夫君的魂魄拿到手后再好好教训你!”池头夫人用我的身体,朝墨玄霄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从我夫人的身体里滚出来!别逼我对你赶尽杀绝!”墨玄霄攥住双手,语气冰冷蚀骨,可看着我的眼眸里却热流涌动,透着不安。
他是在怕我受伤害,我现在虽然还有意识,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这人世间的爱情啊,果然是神仙妖魔都逃不掉。”池头夫人猖獗地抬手挑衅墨玄霄:“你看清楚了,我现在用的是你夫人身体,你敢打伤我,你夫人就要比我疼一千倍一万倍!”
“你到底想怎样!”墨玄霄压沉嗓音。
“当然是借你女人手带走我夫君的魂魄了!”池头夫人说完,我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冰棺伸过去。
法力把程愿的魂从肉体里剥离出来,我眼睁睁看着池头夫人利用我就要将程愿魂魄拿到手了,咬牙拼命想反抗,可无论我怎么试,都无法拿回身体的操纵权……
关键时刻还是蛇仙老爷靠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池头夫人扔开,用法术把程愿魂魄打回去,还顺便在程愿的冰棺上落下了一道禁制!
“又坏我好事!”
池头夫人仗着是我的身体直接提着权杖就朝墨玄霄挥过去,墨玄霄一边防着自己出手不伤到我,一边施法挡住池头夫人的法力,几招打完,我、亦或者说池头夫人竟有种心力不支之感……
“月儿,我助你回来!”
他一掌劈向我肩膀时,我却突然脸色一变,抓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唤了他一声:“夫君……”
他陡然失神。
下一刻就被我无情地一掌打飞出去,摔在地上猛吐一口鲜血。
仙爷……玄霄!
池头夫人拍了拍衣裳讥讽笑道:
“看来你可真是爱你老婆啊!一个眼神就把你骗到了……啧啧,突然想知道,你老婆如果在得知和你在一起要付出的代价以后,还愿不愿意和你,白头到老。”
“池头!你不要太过分!”他伏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闷咳一声,又呛了口血。
刚才池头夫人那一掌用了全部力气,他应该伤得挺严重!
池头夫人冷笑笑:
“怎么,你都能为她自断前程荒废修为,难道你不想看看,她能为你做到哪种地步吗?
蛇仙,你夫人的意识还清醒着,我现在说的话她都能听见,那我现在就要借她的口告诉她,你其实是条毒蛇……”
“你够了!”他一激动,捂着胸口又呛了口血。
又、又又流血了……
“你是毒蛇成仙,她嫁给你,每次行房,阴阳相合,你就会吸取她的阴气精元,你体内的毒素会毒死她!”
鸡血、鸡血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们两个在一起,她会死!你对她而言,就是害她的剧毒,你猜,她会不会原谅你的一己之私占有她,害她活不成?”
目光被迫落回墨玄霄身上,他此刻只是捂着胸口,脸色铁青,沉默不说话。
白衣上溅了这么多血迹,他到底伤哪了……
“小姑娘,我只给你一个机会,你是选择保命,还是选择继续和他过下去。
你若选择继续和他做夫妻,他迟早会害死你!你若选择保命,亲手杀了他,杀了他,我给你驱除体内的余毒!
你只有三秒钟的考虑机会!”
身上一松,我能动了。
但同时手里也多了把白刀子!
“我选保命!”我生怕错过这三秒钟,想也没想就选了。
伏在地上胸口受伤的人闻言竟狠吐了口血,比刚才那几口还多……
再抬眸,眼底好似结了万丈寒冰,有失望,亦有恨意。
池头夫人很满意我的答案,故意诱导我:“哦?这可是深爱你的夫君,虽然不是人,但好歹朝夕相处过,你忍心亲手杀死他吗?”
我面不改色的平静道:“我本来就是被逼着嫁给他的,我不爱他,他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我说这话时,看见他脸上先是震愕,后又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阴郁。
他双手用力抠着掌心,仿佛在压制什么冲动,眼底是割裂的悲恸……
“原来是一厢情愿啊,怪不得,你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本尊平生最恨男人强迫女人,既然你对他无情,好,今天本尊给你撑腰,助你杀了这个蛇妖!”
“好。”
我收紧掌中匕首,心底一狠,举刀就冲他奔了去——
可在走到冰棺前时,我突然一转身,抓过那碗鸡血就朝嘴里灌!
鸡血入口,忍着作呕的冲动,我一口血刚咽下喉咙,背上就遽然被一股强力击中,顷刻剧烈疼痛扩散进全身血液,四肢八骸,灵魂深处的撕裂感直达心脏——
“噗……”
我的血喷在了冰棺上。
而与此同时我体内的那个异魂也变得狂躁痛苦起来,疯狂在我的身体里胡乱挣扎:“血、血……”
我知道是鸡血起效果了,也顾不上旁的,体力不支地趴在冰棺上又灌了两大口。
直到鸡血把胃灼得绞痛,我才丢下那只瓷碗,无奈忍着疼扭头对上那人寒冽可怕的眼神,想哭:
“你干嘛呢!打早了!”
“苏弦月,你又背叛本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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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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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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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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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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