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深入骨髓。
但宋九喜极而涕,根本没有在意这细枝末节,欢喜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少年贴着那人宽厚结实的背部,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意,滔滔不绝地述说着这六年来他如何泣不成声,如何悲痛欲绝,如何思念成疾。
心上人被陷害致死,宋九却没有证据将凶手逮捕,他心里愧疚不已,责怪自己是个废物。
没出息的蠢货。
七年来,路冽从不曾来到梦里,与他相见,一定怨恨他的无能,一定怨恨他什么也做不了,报不了仇。
所以,才会长达七年都不愿意和他见面。
对于宋九而言,连做梦都成了奢望。
等到少年宣泄够了,那人才转过身,动作温柔地替人擦去泪痕。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小九是我的宝贝,我的心肝,我怎么舍得你伤心呢?别哭了,哭得我心里抽疼。”
男人在少年光洁的额头落下怜惜珍贵的一吻。
那个吻带着安抚的意味,效果好到出奇,少年立刻觉得心安定了下来。
宋九望着面前之人,眨眨眼,他发现自己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就好像有一团迷雾遮住了整张脸。xǐυmь.℃òm
咬了咬唇瓣。
“阿冽,我是不是眼睛瞎了,为什么看不清你的五官了?”
明明人就在面前,却始终也想不起对方的面容,可是之前他还记得他的阿冽很帅很帅,俊美得恍若天神。
男人身体明显僵直了一瞬,手指刮了一下人儿的鼻尖,磁性的嗓音噙着笑意,回道:“傻瓜,当然看不清,很正常的...”
你要是看清了,就得下来陪我了。
“可是...你好不容易回来看我一次,我想再看看你,想你了,阿冽?”
宋九没有怀疑自己在做梦,等了七年,终于见到了心上人,却看不清对方的脸,他眉头一蹙,眼眸委屈巴巴。
说着说着,又要掉金豆豆。
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忧愁哀伤。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男人见不得捧在掌心疼爱的宝贝哭泣,服了软。
“算了,就让你看看吧,谁让我宠着你,到时候把你弄哭了,又得要我来哄。”
空气里响起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伴随着气流,一阵微风吹散了男人脸上的黑雾,露出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只不过比之前更成熟深邃了些。
宋九扬起嘴角,漂亮的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眸子里波光流转,明艳而动人。
他凑过去,双手轻轻捏住对方的腮帮子,撒了娇:“几年不见,我的阿冽又变帅了,肯定很招蜂引蝶,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勾走了,我都没地儿哭去。”
男人弯了唇线,笑了。
大手一把揽住人儿纤细的腰肢,拉了过来,两人的距离变成了零,唇瓣相隔只有半指远。
不同频率的呼吸起伏着,交缠着,混为了一体。
“挨...挨这么近干嘛,我都喘不过气了。”
宋九受不了那人炙热的目光,不由得偏过头,想往后退,却被腰间的大力禁锢着不能动弹。
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
“好啦,先放开我。”
少年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浮现一点薄怒,分外勾引。
男人眸色沉了沉,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暗红,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死死盯着人儿。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他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腰间的手臂青筋凸起,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宋九只觉得男人眼神炽热,似乎压抑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一旦释放出来,将会如火焰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张俊美的脸一点点地凑了过来,直到两人鼻尖相对,倒在了大床上。
“在在想...什么?”
带着冷意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处,宋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偏过头,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没想到,自己的动作恰好方便了男人,路冽将冰凉的唇瓣埋在精致的锁骨处,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男人呼吸粗重。
“我在想,我们应该把当年没有完成的事进行到底。”
“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害怕你被别人抢走。所以,小九,给了我好不好?我会让你舒服的。”
“嗯,答应我好吗?”
低低的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渴求与欲念。
当年由于种种原因,两人没能进行更深程度的发展,即便后来宋九愿意做那事,路冽也因为怜惜其年纪尚小,没有彻底完成。
在路冽的观念里,爱是极致的占有,是蚀骨的缠绵,是灵肉的高度结合。
他的全部身心都在渴求着宋九。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刻入基因的执念。
宋九被男人滚烫的视线盯得思绪紊乱。
那人隐忍得很辛苦,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呼吸沉重,哪怕是身体反应强烈得快要爆炸,在没有得到心上人允许前,他绅士地没有动手,没有强制压上来。
两人对视着,少年沉默了。
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
“...罢了,知道小九怕疼,那我们就不弄,乖乖,才醒来肚子饿了没,我去给你烧几个菜。”男人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说着便要起身往厨房走去。
宋九却抬手环绕住男人的脖子,红着脸,主动吻了上去。
动作青涩,就像啃苹果一样毫无章法。
心上人主动送了上来,男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念,很快,化为了主导者,将人压倒在大床上。
半个小时后,勾人的痛呼和喘息声在卧室响起,绵延不绝,演奏成最悦耳的华章。
卧室的窗帘早就自己闭合了。
神不知鬼不觉。
宋九没能注意到不对劲,他沉浸在灭顶的快感中,只能随着男人的节奏奔赴下一个波浪。
狭窄的出租屋里,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颠鸾倒凤不知今夕是何物。
然而时间一长,宋九就吃不消了,累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双眸湿润,喘着气,试图推开身上的男人。
“阿冽,我不行了,好累好累,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宋九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在这期间,两人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他真的受不了了,双腿颤抖得厉害。
身子隐隐作痛。
窗帘严丝合缝地紧闭着,卧室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黑暗中,男人爽得难以自己,凤眸已经彻底变成了全黑色。
瘆人而恐怖。
可惜宋九看不见,他身体颤抖,流着泪,哀求着男人能停止这场没有尽头的怜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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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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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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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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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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