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小九出生在普通家庭,能接触到的圈子很少,怎么会有上层阶级的联系途径。
这其中肯定还有另一个人在牵线搭桥,并且这个中介是小九认识的人。
男人凤眸微眯,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轮椅上敲打。
他想他知道是谁了。
“听说傅医生早就退出了医学界,不问世事,要请他出山,恐怕花了不少的代价吧。”
“姐,你们是拿什么打通关系的?”
男人微笑着,瞳孔黢黑,如无尽深渊般望不到底部。
明明是笑着,却让纪姐感受到一股危险的压力。
弟弟好像觉察到什么。
纪姐心头微惊,手指摆弄了一下头发,扯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自然是钱和一些投其所好的东西。”
她故作自然的耸肩:“当初为了联系到傅医生,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男人静静的听着这些话,黑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过来,盯得她头皮发麻。
纪姐尬笑:“这么盯着我干嘛,怎么了,有问题吗?”
“姐,你知道吗,每次你撒谎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耸肩。”
男人语气淡淡的,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有些怕这个血浓于水的弟弟。
脸上的笑意凝固。
男人嘴角的弧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
沉声质问。
“投其所好的东西?”
“难道小九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商品?!”
纪姐被说得哑口无言,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利用了那单纯的孩子。
她对不起宋九,却不会后悔。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男人转过了轮椅,背对着她,显然是不愿意再与她这个姐姐说一个字。
语言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苍白。
纪姐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好从病房里出去。
把门关上。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了巨大的声响,重物倒地的沉闷声,花瓶的破碎声,都彰显着里面人的愤怒。
自己的心上人被自己的姐姐亲自送到别人的床上,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弟弟怎么会不生气。
纪姐红了眼眶,感到深深的无力,任由身体沿墙砖滑下。
“纪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出什么事了吗?”
宋九提着食盒,刚走过来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女人。
病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纪姐摇摇头,只说了四个字‘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知道心上人和别人上了床,知道心上人的身子已经脏了?
宋九的脸色刷的变得苍白。
有一瞬间,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不掉的。
宋九颤抖的打开了门,病房里面一片狼藉,物品的碎片满地都是。
处于盛怒中的男人似乎觉察到少年的存在,转过了轮椅。
那双本该温柔的眼眸却结了冰霜,仿佛永远都化不开。
“谁让你这么做的?谁要你这么做的?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没有人要我这么做,一切都是自愿的,没有怜悯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宋九鼻子一酸,眼前的世界在泪水中模糊扭曲。
喉咙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对的,我很脏,所以我会离开的。”
男人脸色铁青:“不准,我有说过让你离开吗?”
他只是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犯下了错要心上人来弥补,更恨所有人都瞒着他,不告诉他真相,也不给他选择的权利。
纪寒靠了过来,大手将哭肿了眼的少年搂在怀里。
薄唇将他脸上的泪水一点点的舔掉。
说些好听话,哄着心上人。
“你是我的宝贝,不是一件可以交易的东西,我怎能不嫉妒不愤怒。”
“我不介意那些过往,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
纪寒复明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拿起画笔,而是告诉纪家自己想踏入商业圈,管理公司。
只有强大了,拥有了权势,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纪父纪母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连忙给儿子安排职位,儿子在商业上也十分有天赋,极短的时间里就将子公司收复,创下新高,一跃成为商业圈里炙手可热的新贵。
纪家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交际会,宴请各界的大佬们,娱乐的同时谈谈生意,而这次也是为了给儿子的未来铺路。
宴会上,女的鱼尾礼服,男的西装革履,端着酒杯各自交谈着。
“乖乖的就在这里等我,饿了就吃桌上的糕点,酒可不能碰。”
纪寒一身黑色西装修身而立,凤眸里流转着精光,气质斐然,不愧是能脱颖而出的商业新贵。
此刻,这位商业新贵柔和了目光,低头看着少年,轻声嘱咐着,生怕被人拐走似的。
宋九也穿着一件同款式的西装,乖乖的坐在角落里,眼眸清澈见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豪门世家宠在掌心的小少爷呐。
他十分听话的坐在沙发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真乖。”纪寒在少年的额头落在一吻,拿起酒杯转身离开。
宋九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没什么人可以聊天,只好自己小口小口的喝着饮料。水喝多了就生了点尿意,有点茫然。
他不知道厕所在哪里。
问了服务员,得知二楼有个洗手间,便起身上了楼梯。
二楼很安静,宋九跟着墙上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间。
正要解开裤子如厕,一只大手从后面袭来,把他拽进了隔间。
身后人的力气很大,显然是个成年男人。
宋九挣脱不开腰上的禁锢,惊慌之下想袭击身后人最脆弱的部位,却被那人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这里可踢不得,小九是想谋杀亲夫吗?”身后的男人声音低沉,十分好听,熟悉的声线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宋九挣扎得更厉害了。
傅宴寒低低的笑了:“看来是认出了,前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
狭小的隔间里,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极具攻击性的男性气息让宋九脸色苍白。
唔唔…
求求你放了我吧。
傅宴寒在他耳鬓厮磨:“想让我放了你?”
宋九被捂住了嘴,不能开口说话,迫不及待的点头。
“啧,真不乖。”男人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
宋九眼角浸出了泪水,疯狂的摇头。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傅宴寒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回应着他:“不会结束,我们的关系永远不会结束。”
禁欲的脸上压抑着隐忍的欲望。
最开始只是脸,到后面宋九觉得自己被一把斧头劈成了两半。
力量的巨大悬殊,让少年就像一只傀儡,只能任由身后的男人摆布。www.xiumb.com
楼下的纪寒仿佛预感到什么,抬头望二楼望去。
瞳孔漆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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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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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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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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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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